问为什么能够顺畅?
秦府的三姨娘和佟府的二姨娘在闺阁时期就是十分要好的姐妹,蓉娘这回有幸被神医的灵丹妙药治好了,自然不会藏私,也要替同样身患怪病的闺蜜治治病。
秦太守架不住心爱的小妾泪如梨花的哀求,片刻钟不到就同意让蓉娘带着老郎中进佟府去瞧瞧,不过一路都得侍卫守着。
傅凤兮全程围观了蓉娘哀求秦太守的过程,心里又是赞叹又是可惜,赞叹的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古话真的没有骗她啊!便是秦太守这样的大男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地被蓉娘拿下了?至于可惜,当然是蓉娘这看起来要容貌有容貌,要学识教养有学识教养,还略有小心机的好女子竟然被秦尚武这么个糙老爷们给纳作妾室,岂不是比白菜被猪拱了还令人糟心吗?
凤兮觉得,这里头肯定又有一段难言之隐。
要说她是如何发现的,还得从蓉娘进了佟府后的一系列行为举止说起。
这个蓉娘,在秦太守下放了一个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侍卫给他们后,也不含糊直接答应时刻带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而且进到佟府后更是彻底贯彻了这一点。
蓉娘不管去哪里,都让那侍卫不能离她超过一丈的距离,随时能够保护她的安全,甚至都能听到她和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但身为‘老郎中’的傅凤兮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蓉娘在一起啊!
给那位佟府二姨娘音娘把脉确诊后,傅凤兮就总得开药方抓药治病吧?好在佟府自己就有药房,凤兮以药方不外传为由,拒绝了佟府下人的好意,自己去了佟府药房取药煲药。蓉娘则是拘着那侍卫在会客室同音娘聊闲话。
傅凤兮得了自由,又入了宝库,当然不会真傻傻去药房蹲着,趁着没人注意,先偷偷潜进了佟府丫鬟的住处,取了套丫鬟服饰换上,而后再接着这个掩护身份潜进了佟敏才的书房。
佟敏才是个武将,读书不多,爱好习武。书房里的书籍零零散散,甚至还比不上萧争鸣的藏书多,而且小小的书房倒是摆了三把古剑,两柄长枪,威风凛凛的像武馆一样。
傅凤兮先是在书架上来回翻了一遭,全是些诗书子集中的通俗读本,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是用来充场面的,间或有几本明显被翻过的,也是排兵布阵的书,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查的。
她查看的第二个地方是书桌,上头只有一套笔墨纸砚,左上角还放着几分私信。
傅凤兮想都没想,直接把那些信件拆开来看了一通,原以为里头至少有什么线索,但她注定要失望而归,上面全是佟敏才和亲朋好友、侍妾下人间的闲言碎语,或是谈谈今天天气怎么样,或是说说哪处哪处的风景好,什么时候去看一看,又或是交待下人这些时节什么瓜果新鲜便宜,让他们多买一点……
云云如是,傅凤兮看完一遍后,简直不能理解,好好一个赵郡盐政使,直属国都,官小但权大钱多,怎么尽是和别人说些废话?
害她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却一无所获,真是郁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就算佟敏才在家里藏了什么秘密,也早就被秦尚武翻了个底朝天,哪还会留下什么关键性证据让她来捡便宜。
现在秦尚武
既然只是将佟府和外界隔绝起来,而没有加派人手入府搜查,那说明府中已经被他们翻过并且再无什么重要东西,她找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傅凤兮抬头看看窗外,距离她说去‘抓药煲药’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就算‘生’药的时间也该够了,她只得暂时放弃,悻悻收手,先回会客厅露个脸再说。
可真等傅凤兮要离开,她又不甘心,转身回去,抓起那些信件往兜里一塞。
反正这些信都被无数人翻过了,应该没什么用了,但傅凤兮的第六感却告诉她越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暗藏玄机,就这么放过去实在太可惜了。
好吧,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赵郡盐政使不可能那么扯淡,和人通信只将一些废话,所以她打算把这些信拿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
傅凤兮换回她的‘老郎中’专用袍,一路小跑回了会客室,到会客室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额上冒出一层薄汗。
于是老郎中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她早就炼好的丹药,递给了音娘,同时不忘自我吹嘘一番:“这药可是废了老道儿好一番功夫才勉强炼制而成,虽比不得昨日给三夫人那药的灵验,但根除夫人的怪病,肯定是没问题的。”
老郎中说得信誓旦旦,可他那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音娘接过药,犹豫地看了看乌黑的药丸,又望向蓉娘,也不知道要不要吃下这颗来路不明的药丸。
蓉娘此时连忙劝道:“音娘莫怕,这位老神医可是真神仙呢!我那么多日没有来看你也正是被这怪病所累,不得脱身,所幸昨日老爷请来这位老神仙,就是这么一颗小药丸,吃下去不过半个时辰,我便什么事都没有了。音娘你看,我现在不是很精神吗?一点都没有大病初愈时的虚弱呢!”
音娘闻言再次认真打量蓉娘,见对方果如她所说,便冲老郎中颔首致谢,而后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
果然,不过几息时间,音娘明显能够感觉自己腹痛的感觉正明显减轻,她顿时大喜,拉着老郎中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而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侍卫,也就是昨个儿奉命前去请老郎中又以为对方是骗子的那位军长乌头此时也是惊讶得不行。
乌头再看向老郎中时的眼神全然没了之前的轻蔑,顿时就肃然起敬,甚至在回府的路上,对老郎中比对太守府得宠的三姨娘还要恭敬,对老郎中以‘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想坐马车’为由,要求搭上三姨娘的马车,侍卫乌头也完全没有表示异议,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块软垫子,说是让他做得舒服一点。
来回时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傅凤兮坐进马车后,仍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个侍卫态度改变得略奇怪哟?
蓉娘见状,嗤笑一声,低低说道:“神医不必介怀,此人的媳妇前些日子也得了怪病,许是想要请神医治病,这才殷勤起来。”
傅凤兮点头表示明白,却还是奇怪地望着蓉娘。就算乌头再怎么需要请她看病,但对面这位可是太守府正经的受宠姨娘,等于大半个主子,乌头就算想要巴结她,也不应该对蓉娘那么懈怠啊?
蓉娘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乌头的媳妇,正是秦夫人手下的一等丫鬟。”
原来是秦府主母的奴才,怪不得敢对蓉娘不敬,
而随即凤兮又琢磨出一些更深层的东西,比如乌头听秦夫人的这一点,秦太守不可能不知道。可秦太守依旧让乌头跟在蓉娘身边,那恐怕就……
傅凤兮打量的目光刚看向蓉娘,蓉娘忽然一把在她面前跪下,膝盖重重地撞在马车的木板声,发出一声闷响声,就是马车轱辘的滚动声也没能改过去,可见这一位是真的用了些力。
凤兮大惊,连忙扶起蓉娘,“夫人这是何意?快快起来,如果您磕到碰到哪里,那老道儿可就罪过了。”
秦太守心疼美人的表象不像假的,那一双单眼皮瞪起人来,十分恐怖。
蓉娘却不肯动,定定跪着,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怨伤愁,即便是单单的眼皮也遮不住丹凤眼的聪慧光彩,只听她苦苦哀求:“如果神医不答应救妾身和妾身的孩子一命,妾身就不起来。”
傅凤兮拿这女人没办法,哪有用下跪逼人就范的?而且事先要她做什么都不说,岂不是让她开张大的空白支票,万一兑现不了怎么办?
“夫人有话还是请先起来说吧!马车颠簸,夫人若是真的不小心弄伤了,岂不是很不划算。”傅凤兮还在坚持不懈地把人往上抬,同时嘴上跟蓉娘打着太极。
反正她就一个态度,绝对不会见美人垂泪就头脑一热什么都答应下来的,在蓉娘说出要她干什么之前,她什么保证都不会做下。
蓉娘哭求一阵,却见眼前这个‘老男人’竟完全不为所动,心知自己的美人计是没什么用了,又推拒片刻,还是顺着‘老郎中’的搀扶起了身。
当然,狭窄的马车里,这么近距离搀扶加上马车摇晃,肯定少不得肢体的接触,再加上蓉娘有意无意地挺挺她的傲然,那软软的触感总似有似无地划过‘老郎中’的膝盖、手背,自然又是一番香艳。
可蓉娘都被扶回座位了,才发现‘老郎中’由头到尾面不改色,扶她的动作既不躲避也没企图多占便宜,那正经严肃的神情,跟扶一棵倒下的大白菜估计没什么区别。
蓉娘这回傻眼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完全不为美色所动,对美人投怀送抱也丝毫不受影响的‘男人’,简直就是柳下惠啊!
不过这样一来,蓉娘也不敢再在这位‘老神医’面前耍什么心眼了,小声哀求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妾身孩儿不足月便被迫降世,身子孱弱,又因生作男子,遭大夫人嫉妒,几番意欲在饮食上害我孩儿,妾身实在没办法了,才请神医出手相救。”
如果让凤兮知道蓉娘此时心中的顾忌,估计会笑抽过去。但她此时只是细细打量着蓉娘,见对方压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时不时看得有眼泪垂落,似真的哀痛。
可凤兮却知道这人并未说实话,她便也和蓉娘打起太极,道:“三夫人何出此言,您深得太守大人喜爱,太守自然也会宠爱你们的孩子,你又何需担心大夫人的加害?
就算真的害怕,只要让太守请个擅长医术的婢女照顾三少爷的饮食,不就妥当了吗?”
蓉娘听凤兮说出‘良策’后,脸色却更加难看,隔了片刻又道:“纵使婢女医术再是了得,又如何比得上神医您呢!还是神医的医术才最让妾身安心,也请神医助妾身一臂之力。”
柔声细语的一顶高帽盖上去,这回是个人都该心动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