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直面,广玉

‘玉’河村的闲人不少,胡氏便是一位。她素来不做事,只喜欢串‘门’子,东家西家拉家常打发时间。今日才从要好的人家出来,便听到村子口有些咋咋呼呼的动静,不由得便去看了。

来到之后,便看见涂菲媛和她家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脚踩着人的‘胸’膛碾动,一个放狠话,一个学人放狠话。许家小子站在不远处,额头上有个包,脸上沉沉地看着这一幕。

胡氏先头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直到白村长带着一队威风之极的‘侍’卫来到,抓向阿俊,才不由得惊叫一声。那些人可真是狠,阿俊那样好看的人,他们也舍得放箭,一支支箭支‘射’向他,要多狠有多狠。涂菲媛想去救他,被人从后头打晕了,拖上马车带走了。

要说从前涂菲媛设计利用过胡氏,如今被人这般对待,胡氏该高兴、觉得出气才是。然而,出气的爽快感才浮现没多久,便被其他的感觉替代了。比如,担心。这可真是诡异,胡氏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一溜儿跑到涂家报信来了。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我们家媛媛和阿俊,这是得罪谁了?”李氏一听,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哆嗦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涂老头没有扶住她,因为他此时也浑身轻轻颤抖着,没有力气扶李氏:“抓走我孙‘女’儿的人,是什么来头,你可看清楚了?”

“这倒没有。不过,有比我去得早的,兴许知道。我看许家小子就在那站着,应当是看了许久的。”胡氏说道。

涂老头勉强点了点头:“劳烦你跑这一趟了。”扭头弯腰拉起李氏,说道:“咱们去许家,问问许家小子。”

李氏抖抖索索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恐惧和担忧,连‘门’也顾不得关,跟在涂老头的身后,往许家去了。

“我不知道。”许家‘门’后,许凌云站在‘门’口,脸上淡淡,回答道。

涂老头不禁有些失望,又问道:“孩子,他们穿戴打扮是什么样的?说话的口音呢?”总不能平白从天上掉下来两个人,把小孙‘女’儿抓走了吧?总得有些缘由吧?

“不知道。”许凌云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眉头微皱,后退一步,“我还要念书,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说罢,不等涂老头做声,便关上了‘门’。

‘门’后,无人看见的脸上,‘露’出一抹疏离和嫌弃。还当那些人是涂家的‘交’好人家,以涂大海的声名,他‘交’好的人家必然是有些权势的,故此许凌云劝涂菲媛好好对人家,以博取好感。谁知,竟然完全相反,那些人竟是涂家的仇家。

许凌云已经后悔了,为何要搀和进这种事情里面?也不知道那两人记住他没有?会不会影响他科考的结果?自然不想再理会涂老头和李氏。一时间,心里怨了起来,口里低低骂了一句:“扫把星。”

‘门’外,涂老头和李氏被关在‘门’外,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心里有些失望,又焦急起来。再顾不上去想许凌云的怠慢,涂老头抓着李氏的手,又往白村长家行去。

“村长在家吗?”涂老头站在‘门’口,往里面喊道。

不一会儿,邹氏出来了,懒懒抬眼看过来:“找村长什么事?”

“我们有事要找村长问一问。”涂老头说道。

邹氏打量他一眼,便让开‘门’:“进来吧。”

穿过院子,来到屋里,涂老头只见白村长坐在椅子上喝茶,便问道:“村长,我家小孙‘女’儿被人抓去了,听说村长当时也在,不知道可看清是什么人?”

“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打扮。”白村长慢悠悠喝了半杯茶,才抬眼看向涂老头和李氏,“快坐,站着做什么?”

涂老头道:“我们就不坐了。村长,还看出来什么端倪吗?”

“倒是没了。”白村长说道,“抓走你们家黑妞子的人,看起来倒是寻常。只不过,将你们捡来的那小子抓走的人,却不寻常啊?”说到这里,眼睛一厉:“你们究竟捡了什么人来村子里?若非本村长英明,险些害了咱们村的人!”

涂老头垂着的眼皮颤了颤,说道:“村长,阿俊是什么人?我不知道的。我看他受了伤就捡回来在家,问他也没有说,他向来是个好孩子,难道惹了什么祸事?”

“哼,他是上头要的人!”白村长将杯子狠狠往桌上一磕,“你们都记着,少往家里捡些‘乱’七八糟的人,害了你们自己家没事,害了全村人怎么办?”

听到这里,涂老头知道,再没什么可问的了,便拉着李氏的手告辞:“我记着村长的话了。我再去别家问问,有没有知道我家媛媛的事的。”

说完,拉着李氏走了。

“哟,这两个老东西,脸还‘挺’硬。”邹氏从‘门’外走进来说道,手里端着一小碗炖得细嫩细嫩的‘鸡’蛋羹,将一只小白瓷勺往碗里一搁,递给白村长:“还是你厉害,也不得罪人,就把仇给报了。”

白村长接过‘鸡’蛋羹,吃了一口,得意地道:“这就叫兵不血刃。”

他的小儿子,白大富被阿俊踩断膀子,以后多半好不了了。以为涂菲媛吓唬他一通,他就放弃了?不可能!白村长心里记着这份仇,只等着有机会就报呢!

那天涂菲媛教训郑家,最后郑老大压着郑屠户来道歉,白村长派人去看了,听到汇报的消息,眼皮子便抖了抖。涂大海家的闺‘女’,的确不同凡响。给她长起来了,绝不是好事。于是,白村长便叫人画了阿俊的画像,贴到镇上的告示牌上。

阿俊的出身不凡,白村长深信不疑。但是,他这样的人,如果走丢了,家里不得心急火燎地找?偏偏这么久了,也没动静,让白村长产生疑‘惑’。于是,做了这么一个试探的举动。

如果阿俊的家人找来了,那么他就算做了件好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他。如果阿俊的家人没找来,来的是其他人,那么白大富的仇便报了,正是一举两得。

如今的情形,正是白村长再满意也不过的。白大富的仇报了,涂大海的闺‘女’也被抓了,日后‘玉’河村还有谁碍他的眼?直是再舒心也不过。捏着白瓷小勺,舀着细嫩滑口的‘鸡’蛋羹,眯起眼睛好不悠闲地吃起来。

“我的媛媛啊,究竟给谁抓走了?他们抓她要干什么?呜呜。”从白村长家走出来后,李氏便忍不住,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涂老头心里也着急,拉着李氏往村口走去:“总有人看见了的,咱们多问几家。”

快走到村子口时,看见了涂大河和刘氏,正拉着人说话。走近了,才听到涂大河说:“许家小子跟那人说了许久的话?我知道了,我去问问他。”

扭头看见涂老头和李氏,涂大河走过来道:“黑妞子被抓走了,我问了问,人家说看见许凌云跟抓走黑妞子的人说了很久的话。”

“我们刚才去啦,许家小子说啥都不知道。”李氏见三儿子难得肯搭把手帮忙,心里有了些依靠,不觉眼泪流得更凶了,口气也埋怨起来。

刘氏把眼睛一瞪,说道:“他啥都不知道?放屁!”扭头把涂大河一推,“你去揍他一顿!就知道占便宜,出了事都不肯出头的,他不说出个鸟来,就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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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凌云常常到涂家借书,人人都知道,在当下,书可是好东西,尤其涂大海的笔记,那是拿钱都买不到的。许凌云占了大便宜,出了事却缩头成了乌龟,任谁不气?

涂大河把拳头一攥,脚下生风地大步走了。

来到许家,举起拳头捶‘门’,哐哐直响。等到许凌云来开‘门’,便把他的领子揪起来,半提在空中:“我家黑妞子被谁抓走了?”

许凌云几乎被提在空中,有些恼道:“我不知道!”才一说完,猛地一个拳头砸在眼眶上,立时痛叫起来:“啊!”

“你不知道?人家都看见了,你跟抓走我家黑妞子的人说了许久的话,你能不知道?再敢瞎说,另一只眼也给你打青!”涂大河虎声说道。

许凌云不由得脸‘色’一青,哆哆嗦嗦起来。他是寡母独子,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从小被陆氏抚养长大,从没有接触过父亲的威严。被涂大河充满成年男子气概的气势一凶,不禁便有些异样的感觉。有害怕,有渴望,有一丝丝不愿承认的孺慕。

“我,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抓走涂菲媛的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那些人说主家姓斐。斐是什么姓?是皇姓!许凌云躲还来不及,哪里肯往前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摇头说道。

“哼!”涂大河没挖出来有用的消息,气得把许凌云往地上一丢,抬脚走了。

涂老头和李氏此时等在涂大河的家里,坐立难安。里间,涂‘玉’儿听到动静,扶着墙壁走出来,虚弱的声音问道:“爷爷‘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她才小产了,身子正虚弱着,李氏不愿她‘操’心,忙说道:“不要紧,没事。好‘玉’儿,你进去休息吧。”

涂‘玉’儿心思聪慧,只见李氏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涂老头亦是眉头不展,猜到发生了大事,便问道:“是不是媛媛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温柔贴心,听得李氏不禁又流下泪来,还没开口,已是哽咽起来。

就在这时,涂大河回来了,进‘门’便骂道:“那许家小子,倒是嘴硬,我揍了他一拳,他也不肯说。”许家是寡母独子,涂大河也不敢揍狠了,唯恐人家说闲话。

“爹,出什么事了?”涂‘玉’儿有些讶异地问道。爷爷‘奶’‘奶’和自家不亲近,从没见过一家人这样齐心,一起坐在家里商量,倒叫涂‘玉’儿很惊讶。

涂大河看了看她,皱眉说道:“没你的事,你进屋休息去。”

“爹,是不是媛媛出事了?”涂‘玉’儿说道,“你们别瞒着我,媛媛如果出了事,我也坐不下去,叫我也跟你们一起想想主意。”

涂大河一听,便把事情给她说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媛媛被谁抓走了。”

“媛媛能得罪谁?”涂‘玉’儿愣了愣,“会不会,是郑家……”说到这里,猛地攥紧了袖子。郑家都是无赖,他们被涂菲媛压了一头,心里能服气?以涂‘玉’儿对郑家的了解,不大可能。

众人一听,不由得愣了一下:“郑家?”

“黑妞子请来的那人,应当是镇上的无忧酒楼的黄掌柜派来的。我去进城。”涂大河说罢,立即站起身来。

涂老头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爹,你在家等消息吧。”涂大河看了看涂老头,皱了皱眉,转身大步往外走了。

屋里一时又恢复安静。

随即,李氏‘抽’泣的声音响起:“我的媛媛啊!我的阿俊啊!”

小孙‘女’儿被人抓走,下落不明。阿俊被人‘射’成了刺猬,听胡氏的描述,多半是死了。突如其来的祸事,让李氏接受不了,只觉得剜心地疼,不由哭了起来。

涂老头垂着眼,坐在一旁,搭在膝盖上的手也在轻轻颤抖着。

涂大河进了城,倒是运气好,见到了黄掌柜。

“你说媛媛被人抓走啦?”听到涂大河的描述,黄掌柜惊讶地道。

涂大河焦急说道:“是不是被郑家的人抓走了?我家黑妞子素来有分寸,不得罪人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被人抓走?”

“说得是。等我叫人查探一番。”黄掌柜听罢,便喊来阿全,吩咐下去。然后转过头来,对涂大河说道:“你坐一会儿。”

涂大河没有心思坐,却又没事可做,就坐下来焦急地等起消息。

“你是媛媛的爹?”黄掌柜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才想起来,涂菲媛似乎一直没说家里还有什么人?她爹娘是做什么的?而他竟然也没有问,这时想起来倒是稀奇。

涂大河摇摇头:“我不是。我是她三叔。”

“她爹怎么不来?”黄掌柜闻言疑‘惑’地道。

涂大河顿了顿:“她爹不在家。”

“哦。”黄掌柜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黄掌柜又说道:“媛媛家里都有什么人?”

涂大河虽然没心思回答,但是既然求到人家头上,免不了对人家态度好一些,便把家里的情形说起来:“我哥嫂多年不在家,黑妞子一直我爹娘过,我叫涂大河,是家里老三,上面还有个二哥,叫涂大江……”

“呵呵,你叫涂大河,你二哥叫涂大江,你大哥该不会叫涂大海吧?”黄掌柜听罢,笑着说道。

涂大河点点头:“嗯,我大哥就是涂大海。”说到这里,不自觉昂了昂下巴。

黄掌柜没漏掉他的异样,只见他说不是“叫”涂大海,而是“就是”涂大海,愣了一下说道:“莫非就是十五年前的榜眼,涂大海?”

“正是家兄。”涂大河答道。

黄掌柜顿时愣住了。

“掌柜的,不是郑家做的。”不一会儿,阿全回来了,说道。

涂大河顿时急了:“不是郑家?那会是谁?”

“你别着急,我再叫人去查查。”黄掌柜说道,“你先回吧,等我查到消息,就派人通知你。”见涂大河面上焦急,又加一句:“我拿媛媛当自家侄‘女’儿的,必不会不管此事。”

涂大河面上微微放松,对黄掌柜抱了抱拳:“那就多谢黄掌柜了。”

此时,涂菲媛丝毫不知家里人心急火燎地找她。被公主府的下人打晕后,抬上了马车,一直驶进公主府。

“主子,我们把人带来了。”两个下人拖着涂菲媛来到广‘玉’公主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广‘玉’公主坐在上位,抬眼看过来:“怎么是昏‘迷’的?”

“回主子,这个臭丫头倔的很,还把我们两个都给打了,我们没法子才打晕她的。”两个下人回道。

广‘玉’公主扫了一眼两人身上的灰土,淡淡说道:“下去领赏吧。”

“是,主子。”两个下人连忙欢喜地告退了。

广‘玉’公主缓缓起身,走下来,站在涂菲媛面前,低头瞧着她黢黑的皮肤,不由得眉眼舒展开来:“来人,‘弄’醒她。”

“是,主子。”一名婢‘女’下去,端了盆水进来,对准涂菲媛当头一泼。

涂菲媛顿时醒了过来,连忙坐起:“阿俊?”待看清周围的摆设,不由得惊讶起来,这是哪里?她该不会又穿越了?她记得满心思考如何打到‘侍’卫队长,怎么忽然不省人事了?目光转动一圈,落在一抹富丽华贵的衣角上,不由一凝。慢慢抬头,看了过去。

“大胆贱民,见了公主为何不行礼?”一旁的婢‘女’,只见涂菲媛愣了一会儿,便闷不吭声站起来,退后两步盯着广‘玉’公主,顿时呵斥道。

广‘玉’公主不发一言,打眼瞧着。

“你就是害了我爹娘的人?”涂菲媛冷冷说道。

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必然是那两个下人没走远,逮着机会偷袭了她。

站在广‘玉’公主面前,涂菲媛不想装傻,抬眼看着这个穿戴打扮富贵华丽非凡的‘女’子,但见她约有三十岁出头,个头中等,长得倒是美,只不过一脸戾气,让她看起来讨厌得很。

“大胆!竟敢如此跟公主说话!”一名婢‘女’走过来,扬手要打涂菲媛耳光。

涂菲媛抓住她的手,冷道:“我跟你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你!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主子说话?”婢‘女’被攥住了手,一时羞愧难当,恶狠狠盯着涂菲媛道。

“原话奉还给你。”涂菲媛略用巧劲,将她甩向一旁,“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婢‘女’又羞又怒,还想说什么,被广‘玉’公主轻轻打断道:“好了。你们且退下。”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涂菲媛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弯‘唇’笑了:“你知不知道,你跟你那个贱人娘,长得很像?”

涂菲媛冷着脸,不答话。

“若是白一点,瘦一点,几乎与她像个十成。”广‘玉’公主轻声说着,脸上带着一抹难掩的愉悦,“看见了你,我就想起来你那个贱人娘。真想知道,如果她还活着,顶着这样一张脸,该多么有趣?”

涂菲媛冷冷一笑:“我娘就是再丑,哪怕比现在的我丑一百倍,我爹该娶她还是娶她。”

“哦,可惜她死了。”广‘玉’公主充耳未闻,佯作叹气道,眼角眉梢的笑意愈发浓了,“你说,如果她地下有灵,看到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长成这个样子,心里该是如何?”

涂菲媛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重复方才的话:“我娘就是再丑,哪怕比现在的我丑一百倍,我爹该娶她还是娶她!”

“你!”这一回,广‘玉’公主猛地变了脸‘色’,姣好的面孔变得狰狞,眼中的戾气与恨意,像要把涂菲媛千刀万剐,“你这张嘴,真是随了你那贱人娘!”

“你口口声声骂我娘是贱人,可惜,就算我娘真的是贱人,我爹也还是最爱她!”涂菲媛冷冷嘲讽。

广‘玉’公主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你娘就是贱人!她无耻!她骗了……要不然他才不会中了她的计,喜欢上她!”

“我爹聪明着呢。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娘是什么人?”涂菲媛‘露’出可怜的眼神,看向面前这个包裹在金‘玉’之中的富贵‘女’人,“他就是知道我娘是什么人,才最爱她!”

涂菲媛的本意是,云诗是个优秀的‘女’子,才吸引了涂大海。谁知,落在广‘玉’公主的耳中,便成了羞辱——涂大海宁肯娶一个贱人,也不肯取她!

“来人!”广‘玉’公主的声音猛地一扬,‘阴’毒的眼神盯着涂菲媛,声音犹如毒蛇爬过草叶,留下一串粘腻的毒液:“取盆来,给我把她身上的贱人血放出来!”

她讨厌涂菲媛的脸!涂菲媛为什么像那个贱人,而不是像他?一想到涂菲媛的身体里,贱人的血和他的血流淌在一处,广‘玉’公主的心中便妒火灼烧

涂菲媛面‘色’不变,只冷笑道:“你折磨我有什么意思?能解你心中的恨吗?我爹就是不爱你,他就是爱我娘,他宁肯死都不娶你!他们都死了十几年了,说不定又投胎做夫妻了,你还记挂着这回事,你可悲不可悲?”

“来人,给我掌她的嘴!”广‘玉’公主一时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都禁不住微微发颤起来。看着涂菲媛又黑又胖的脸庞,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张白皙秀美的脸庞。在那人的身边,笑着,嗔着,恼着,一时嫉恨地掐起手心。

两个婢‘女’走过来,钳住涂菲媛:“贱人,敢对公主不敬,让我们教教你规矩!”

“你想不想知道,我爹为什么不喜欢你?”涂菲媛的眼神从厅内两侧站了约有二十几名的婢‘女’身上扫过,没有挣扎,抬眼看向广‘玉’公主说道。

“因为他瞎眼!”广‘玉’公主从牙缝里挤出来道。

涂菲媛便是一笑:“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便随你吧。”

“你什么意思?”广‘玉’公主抬手,制止住婢‘女’,“你知道什么?”

涂菲媛别过眼睛,淡淡说道:“你尽管折磨我,你看我爹会不会更喜欢你一点?”

“哼,本公主稀罕?”广‘玉’公主冷笑说道,“一个死了多年,化成灰的瞎眼男人,本公主才懒得瞧一眼!”

涂菲媛的嘴角弯了起来,尽是嘲讽:“你以为我爹死了?本来我还想给你支几招,等我爹回来,让你……既然你不喜欢,那算了。”

“你会那么好心,给我支招对付你那个贱人娘?”广‘玉’公主似笑非笑看过来,随即神‘色’微变,“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等你爹回来?”

涂菲媛闭上眼睛:“我什么也没说。”

“哼,故‘弄’玄虚!来人,给我掌嘴!”广‘玉’公主恶狠狠发话道。

涂菲媛又睁开眼睛:“你敢打我一下,就别想从我口中套出关于我爹的一丝消息。”

“慢着!”广‘玉’公主抬手制止婢‘女’,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尽是恼恨:“你都知道什么?再遮遮掩掩,本公主有的是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涂菲媛勾‘唇’说道:“你尽管折磨我,看看我会不会说?”顿了顿,“你了解我爹和我娘,他们的脾气,你比谁都知道。你以为,他们生下的孩子,我是什么样的人?”

广‘玉’公主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不由得,再度打量起面前的人。忽然,开口说道:“看来姓孟的没少给你说当年的事?”

“还好。”涂菲媛淡淡说道。

广‘玉’公主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恨起来,冷笑一声,轻蔑地道:“差点又上你的当!幸好你提醒了我!”

“来人,掌嘴!”广‘玉’公主下令转身,嘴角扬了起来,“你那个贱人娘,就会故‘弄’玄虚,没的也给她说成有的,有的能给她说成没的。你爹分明早就死了,你还想拿他保身?哼!”

涂菲媛心里叹了口气,为这场祸事。随即,眼神一厉,打定了主意,猛地推开钳来的婢‘女’,飞快迈步追上广‘玉’公主,抬起手臂,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都别动!”

“啊!贱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厅里顿时‘骚’‘乱’起来。

人人都没想到,涂菲媛居然如此大胆,敢挟持公主!一时间,全都围了过来,恶狠狠地对涂菲媛道:“你放了公主!不然叫你死无全尸!”

广‘玉’公主也惊得‘花’容失‘色’:“贱丫头,你做什么?”

“你说呢?”涂菲媛冷冷说道,左手臂勒住广‘玉’公主的脖子,右手臂从她的头上拔下一根尖尖的簪子,抵在她的脖子上,“都别过来,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什么!”

反正老老实实任由广‘玉’公主收拾,广‘玉’公主也不见得会放了她。广‘玉’公主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涂大海与云诗都死了十三年了,她也还怀恨在心,涂菲媛可不敢赌她的人品。

又想到方才拿涂大海的生死来试探,结果失败,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靠天靠地靠父母,全都不如靠自己。涂菲媛把簪子握在左手心里,对准广‘玉’公主的脖子,而后伸手去解广‘玉’公主的腰带。

“你做什么!”广‘玉’公主怒道,再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一日,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挟持也就罢了,还被人解腰带!

涂菲媛道:“我劝公主最好松手。要不然,我这根簪子扎进去,可就不好了。公主也别觉得我不敢,我是贱命一条,有公主垫背,死了也不亏的。”

广‘玉’公主的脸‘色’顿时铁青,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贱人!贱人!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

涂菲媛才懒得跟她打嘴仗,只去解她的腰带。广‘玉’公主不肯,与她挣起来。脖子上扎着的簪子,便越陷越深。广‘玉’公主只见涂菲媛丝毫不松,浑然就如她方才所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顿时气恨不已。

她堂堂公主,怎么能死在一个贱人手里?没得羞得一百世都没脸投胎!便将手一松,任由涂菲媛解了腰带。眼睛瞪向周围的婢‘女’:“还看什么?转过身去!”

一时不由得后悔起来,她方才为何如此大意,竟然从上面走下来,离涂菲媛那么近?这回好了,狗急跳墙,把自己给坑了。

“没用的东西!”广‘玉’公主看向纷纷转过身去的婢‘女’,气得骂道。

一群人都在左右,却让涂菲媛把她挟持了,等她脱险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这群没用的下人!

涂菲媛解下广‘玉’公主的腰带后,便缠在她的脖子上,一连缠了三圈,另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广‘玉’公主就被她绑在身上了,跑也跑不脱。就算有人放暗箭,她也要广‘玉’公主做挡箭牌。

“臭丫头,贱丫头!”涂菲媛的意图十分明显,广‘玉’公主显然看破了,不禁气得脸‘色’发白。

涂菲媛理也不理她,将她的脖子和自己的手臂绑在一起后,又用右手拿着簪子,对准广‘玉’公主的脖子,做好两手准备,才膝盖一弯,就地一坐,思索起来。

“臭丫头!贱丫头!”广‘玉’公主被迫也坐在地上,如此不雅的姿势,令她十分恼怒,口里骂个不停,“你快把本公主放了,不然抄你九族!”

涂菲媛理也不理她的话,只把对准她脖子的簪子,往里送了送。顿时,广‘玉’公主不敢吭声了。涂菲媛这是豁出去了,一个豁出去的人,还有什么害怕的?脸上气得铁青,攥着手心,咬牙说道:“你到底要如何?”

“让我想想。”这回涂菲媛开口了,淡淡说道。

她的确要想一想,这件事如何收场?方才只是心中一动,有了个模糊的线索。如今没人打扰了,却可以好好策划一番。

‘玉’峰山,太子别院。

“哈哈哈!好,好,你做得非常好,下去领赏!”当朝太子,斐仁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侍’卫队长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

“属下告退。”‘侍’卫队长垂首拱手,退了下去。

斐仁点了点头,等他离开后,便垂下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瘦弱身影,很是满意:“小东西呀小东西,你又不是不记得路,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是什么意思?嗯?”

阿俊闭着眼睛,趴在地上,一身麻布衣裳被血染红,脸‘色’十分苍白。

“你瞧瞧你,穿的什么?”斐仁看着他浑身的打扮,“才几日不见,瞧瞧这头发,都枯了。唉,你说你,本太子对你这么好,你却非要过下等人的生活,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呢?”

阿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仍旧一言未发。

“来人,给他洗刷干净,再换上衣服,好好伺候着。”斐仁下令说道。

不一会儿,进来几名漂亮‘侍’从,垂眼看了一眼地上的阿俊,说道:“殿下,他身上的箭……带着这个,恐不好洗刷。”

“手脚上的都拔了。‘胸’口的这个不要拔。”斐仁皱了皱眉,自语道:“他虽然生命力顽强,这根箭也的确险了些……来人,去请沐神医!”

紫霞山庄。

孟庄主与沐神医吃过饭,在葡萄园里散步,周围时幽幽的葡萄清香,二人却并无‘浪’漫感觉。却是想起白日里的事,各有心事。

忽然,下人来报:“庄主,夫人,太子殿下派人来传,叫沐神医前去。”

“这么烦人呢?”孟庄主皱起眉头。

沐神医也不高兴:“什么时候是个头?”

太子别院养了许多宠‘侍’,个个貌美柔弱,原因是太子殿下有个变态癖好,喜欢把人养的白白嫩嫩的,看他们跟猛兽搏斗。猛兽凶残,那些宠‘侍’常常被咬伤、抓伤,只要不死,太子殿下就会宣沐神医给他们治。

沐神医很不喜欢,但是又不能不去,直是烦心得要命。

“就说夫人今天身体不适,去不了。”孟庄主揽过沐神医,嘟囔道,“不能惯着他。别人来求你,至少恭恭敬敬,还给诊金。他每次都呼来喝去,谁耐烦他?真把人都当成他的奴才了。”

沐神医勉强地点点头:“今日实在没心情。”

反正她就是把人救活了,不久后还是要给猛兽咬死。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早日死了解脱。这些年,沐神医在太子别院,每次去,都见到许多新面孔。许多旧面孔,渐渐都不见了。这种事,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却无力帮忙,实在不好受。

太子别院。

听了下人复命,斐仁皱起眉头:“再去传!只要还没死,就叫她来!”说完,再没‘精’力理会,对下人挥了挥手,转而去看‘床’上的阿俊。

只见阿俊手脚上的箭支都拔掉了,其他部位的箭支也拔掉了,就只剩下穿透‘胸’膛的那一箭没有动。此时,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身体不时‘抽’动,脉搏忽快忽慢,竟是很不寻常。

斐仁好容易把他找回来,又最爱他的娇态与小算计,真是舍不得他死,见阿俊这般模样,急得转身说道:“再去两个人!派本太子的车辇!快些把沐神医带来!”

一连去了三拨人,都要沐神医前去,沐神医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应了。拿上‘药’箱,坐上太子派来的马车,便去了。

等来到太子别院,被下人带到病人‘床’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模样,不由得瞪大眼睛:“阿——”

“别叫了,快给他看看,他怎么回事?”斐仁打断沐神医的声音,厉声喝道。

沐神医顿时神‘色’一震,连忙放下‘药’箱,弯腰检查起阿俊的情况来。这一检查,才发现阿俊浑身都是箭伤,不仅仅是‘胸’口穿透的一箭。不由得心里砰砰跳起来,阿俊怎么变成这样?他被抓过来了,媛媛不知有没有事?一时有些后悔,没有早些过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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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请进,沈家第63章 武王,赠药第38章 恶徒,行凶第87章 包子,大赛第131章 螳螂,黄雀第96章 盖房,买田第67章 满载,而归第46章 请进,沈家第110章 面圣,封侯第102章 约法,三章第39章 有惊,无险第32章 不防,被绑第121章 推波,助澜第8章 谋夺,埋祸第35章 慈训,撮合第60章 互相,养成第105章 阿俊,醉酒第41章 购买,葡萄第16章 绝色,少年第61章 葡萄,庄园第24章 策反,醒来第16章 绝色,少年第106章 闻香,而来第105章 阿俊,醉酒第30章 冤屈,洗尽第132章 真心,假意第72章 送肉,三叔第61章 葡萄,庄园第34章 起名,狗剩第21章 鸡贼,少年第88章 骤降,祸事第29章 奸情,败露第80章 妖孽,识字第38章 恶徒,行凶第98章 天定,良缘第19章 惊人,天赋第69章 猎到,山羊斐烈三第48章 买一,赠一第41章 购买,葡萄第135章 惊险,重贬第58章 奋起,反扑第135章 惊险,重贬第103章 惊艳,亮相第31章 以牙,还牙第67章 满载,而归第62章 又俊,又萌第82章 媛媛,发威第51章 惹了,大祸第117章 一波,又起第22章 山中,利箭第21章 鸡贼,少年第51章 惹了,大祸第14章 减肥,炖肉第95章 吃醋,争宠第101章 倾心,守护第95章 吃醋,争宠第37章 上床,调教第18章 教训,许郎第136章 麻将,玩乐第108章 背叛,泄踪第125章 金秋,无题第126章 奸商,开张第22章 山中,利箭第29章 奸情,败露第57章 乘凉,谈心阿风完结文盛世天下之农门弃妇第62章 又俊,又萌第13章 聘请,完虐第15章 掏心,掏肺第23章 孜然,挑拨第111章 家常,叙话第9章 戏弄,进城第104章 赠酒,招工第41章 购买,葡萄第136章 麻将,玩乐第31章 以牙,还牙第17章 撕掉,裤子第24章 策反,醒来第131章 螳螂,黄雀第134章 骄傲,小豹第35章 慈训,撮合第55章 解决,贱人第84章 阿俊,来历第22章 山中,利箭第134章 骄傲,小豹第64章 庄主,奸诈第45章 坐骑,狗剩第83章 谁说,无援斐烈四第24章 策反,醒来第130章 白狐,之争第65章 无籽,葡萄第28章 时至,收网第78章 酿酒,纠缠第100章 解毒,代受第80章 妖孽,识字第107章 月圣,秘闻第100章 解毒,代受第102章 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