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时间显示是一千多年前的宋朝,而棺木的主人,只活了仅仅二十五岁。”
我在心里默念着罗佳给我的回复,心口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戳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五岁……
我突然想起褚天师给我批命,说我必然活不过二十五岁。
如今的我,距离二十五岁越来越近,但我或许,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了。
也许我早已经死了吧……
心上的裂缝比身体上的伤痛更加让人难以承受,我微微抬眸,点点月光洒进房间里,如同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
我发现月光洒在我的身上是那么舒服,浑身好像覆盖着一层隐隐的力量,那股力量让我既害怕又兴奋。
突然之间,什么东西闯进了我的脑子,为什么我会变得越来越喜欢月光了?
僵尸、鬼物、阴魂……
好像只有这些东西才更喜欢月光,惧怕阳光。
我给罗佳回复了一条消息:“谢谢你,佳佳,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片刻之后,我收到了罗佳的消息,她问:“依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这行字的?”
我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回复,便将手机收好。
她好像也知道我不愿意说,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翻来覆去,我还是怎么也睡不着,我心里思索着棺木上的那一行字,心情就像是翻涌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心里想着,明天我一定要再去看看!
第二天清早,我看着阿浪离开了别墅,心里谋划着再去他的房间看看。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真的很可怕,我发现,此时此刻,我的好奇心已经将我所有的恐惧都淹没。
走进阿浪的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唯有正中间跳脱的那一抹红色,让我的心顿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那口巨大的红漆双人棺摆放在正中间,可奇怪的是,阳光竟然能够完全透过棺材,棺材底下居然一点儿阴影也没有,这却是我上次都没有发现的。
心里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我慢慢往前跨了一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我却感觉到,那口棺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仔仔细细盯着那口棺材看了许久,这让我突然之间联想到了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我缓缓抬起一只手,慢慢放上了那口棺材……
就在我的手触及到棺材的一瞬间,棺盖忽然“砰”地一声弹开了,霎时间,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朝我吹了过来,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子从我的脸上爬过。
我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吸力从棺材里散发出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我整个人吸了进去……
棺盖猛地关上,我拼命踢打这棺盖,可是,那棺盖就像是被棺钉钉住了一般,怎么都打不开。
慢慢的,我的力气越来越小,我开始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一种窒息的感觉顷刻间将我带进绝望的境地,我心里好怕,因为此时此刻,阿浪不在我的身边。
像是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滞了。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疲劳已经将我完全占据。
片刻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变得很轻很轻,像是飘在半空中一般。
耳边传来一些清澈的流水声,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一抹清澈的泉水,几条金鱼摇动着尾巴在水里游动。
我抬眸,长长的廊桥,安静的亭台和楼阁,好像顿时回到了古代。
我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低眸凝视自己的手指,才发现,十指纤纤如白玉一般美,这真的是我吗?
我的目光迅速转移到那汪清泉中,凝视着自己的倒影,才发现,还是那张脸,只是换了一身古代的装束,我俨然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来了,阿浪说过,这口棺木能够带人回到前世,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变成了前世的柳依依?
还来不及求证,我便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哀嚎,那声音刺耳极了,扰乱了我纷繁的思绪。
我寻着那声音走去,越过长长的水榭,便看到了几颗高大的书,树下,两个人家丁似乎在处罚一个丫鬟。
丫鬟被绑在长椅上,施以杖刑。
也不知道究竟被打了多少下,那丫鬟都已经皮开肉绽了。
“住手!”
我大喊了一声,却迅速捂住了嘴巴。
奇怪了,我刚刚只是想喊,却没有张嘴,可我的声音竟然传了出去,难道说……
对了,我只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前世所发生的一切,并不能改变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让我的心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此刻,两个家丁住了手,静静站在一旁,我的身子竟往前走了几步,绕开浓密的树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阿浪……
我突然之间惊住了,阿浪的那张脸依旧是那么俊美,如同画中仙一般,他的长发安静地垂在身后,悠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折扇上的水墨画十分精致。
那样的他比上次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安逸。
“将军,您为什么要处罚她?”
我突然之间开口,迈着盈盈的步伐朝他走去。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看上去彼此之间似乎很是熟悉。
“因为她多嘴。”
阿浪唇齿轻启,声音依旧是那么低沉而富有磁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陌生,那是一种让我害怕的陌生。
我回头看了那丫鬟一眼,因为承受不了剧烈的疼痛,她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两个家丁将她拖了下去,也不知道那丫鬟究竟是生是死。
“就因为她昨天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我微微蹙眉,用一种不太肯定的口气对阿浪说道。
他忽然“啪”地一声收起了折扇,接着,一手缓缓端起一旁矮桌上的茶杯,揭开杯盖,轻轻撇了撇茶叶,跟着,抿了一口。
整个动作非常连贯,一气呵成。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即使手中收起的是折扇,但感觉起来,却像是一柄刀剑一般。
片刻之后,他微微抬起眼睛,凌厉的眼神迎面对上了我的脸,只是一刹那,我像是一只被猎枪瞄准的兔子一般,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过来。”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毕,恰好与我四目相对。
我迅速收起目光,才发现,此时此刻的阿浪,竟然朝我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竟如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待我走近,他突然之间将手中的折扇递给了我,接着对我说:“这把折扇,我赠与你。”
我轻轻接过他手中的折扇,缓缓展开来,精致的水墨画侧面,还题着一首诗:“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尤为离人照落花。”
我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名字“依依”,那两个字写得尤为漂亮,仿佛练习了许久似的。
内心微微有些颤动,但只是一秒钟,下一秒,我听到阿浪低声问我:“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可还没有等我心里想好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已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杖毙我的丫鬟?”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阿浪原本收敛的戾气一瞬间腾起,不费吹灰之力便消散了原本的好脾气。
“她胡言乱语,活该杖毙。”
阿浪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一阵风吹来,他微微垂落在椅子两侧的衣角在风中翻飞,正如那天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一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免觉得有些冷,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只不过片刻功夫,阿浪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把将我捞进怀里,声音中夹杂着薄薄的愠怒:“难道你在乎一个丫鬟,比在乎我还多?”
“不……我没有……”
我支支吾吾地说道,身子不禁微微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他却突然之间放开了我,凌厉的目光与我交汇,低沉着声音问道:“你还记着她跟你说过的话。”
疑惑如同漫涨的潮水,渐渐朝我侵袭而来。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丫鬟跟我说过什么,刚想问个究竟,就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记得了,她都跟我说了什么?”
没想到,阿浪却立即起身,颀长的身影慢慢淡出了我的视野,他走的时候对我说:“你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我慢慢垂下头,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夫人,您误会将军了,将军听说您今天一早有几声咳嗽,特别命厨房给您准备了川贝炖雪梨,听说您喜欢张沁的那首诗,便立即命人给您打造了这把折扇,她对您的心思,奴婢可都是看在眼里啊。”
一阵风吹来,那折扇掉落在地上,我听到那丫鬟接着说:“玉容那丫头真是活该,什么将军逼死您的父母,逼得您跳下城墙……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您身子弱,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完全是因为风寒入体。”
霎时间,我的身子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