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阴阳鞋煞!”
白晨旭忽然惊叫了一声,接着说:“那只鬼是想让我们快点逃!”
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双鞋子,许久,它都没有再动。
“什么是阴阳鞋煞?”
我低声问道,颤抖着手指几欲将自己掐出血来。
“窗口正对南方,鞋尖朝南,鞋跟朝北,谓之阴,鞋尖朝北,鞋跟朝南,谓之阳,这两只鞋并排放在一起,一阴一阳,称之为阴阳鞋煞,鬼摆鞋煞,就是告诉我们,此地不宜就留。”
白晨旭的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似乎打算带我走。
正当我吓得直哆嗦的时候,一阵诡异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叩……叩叩……”
一长两短的声音,让我瞬间感觉到浑身的血液突兀地沸腾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迅速蔓延上来,直直地冲向我的头顶。
“胆小鬼,你……你听到了没有?”
我小声地对白晨旭说道,说话的时候,颤抖得连牙齿都在隐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白晨旭此刻根本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躲在我身后,颤抖着说:“听到……敲门声!”
“那你还不快去开门?”
我勉强压低了嗓子说道,还没有等到白晨旭的回答,门外竟然再一次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又是一长两短的声音,我吓得死死揪住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我不去!”
身后的白晨旭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害怕,他的嗓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了。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害怕鬼敲门?”
我用激将法,可对白晨旭来说,压根儿就没有用。
他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你……你不也没做亏心事吗,你去……去开门!”
那一刹那,我似乎从地上的门缝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恐惧就像是一股细小的电流,顺着我的血液蔓延到我的五脏六腑。
如果说,刚刚屋里的那只鬼是一直跟着我的宋浪,那门外的那只鬼,又是谁?
“我……我没有鞋,怎么去开门?”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白晨旭匆匆从床底下拿出另一双鞋,对我说:“还好提早准备了一双。”
我差点气晕过去,瞪眼看着白晨旭,却迟迟不敢去穿那双鞋。
“别犹豫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开门,开了门赶紧走。”
白晨旭终于说了一句像样的话,我点了点头,没有再犹豫,迅速扯掉了还在输液的针头,一手按住伤口,两只脚穿好鞋,和白晨旭一起往门口挪动。
奇怪的是,那敲门声竟然消失了,或许,此时正是最佳的逃跑时机。
正想着,我的手已经颤颤巍巍地摸到了门把手。
和白晨旭对视了一眼,我们同时点了点头,接着我轻轻转动了门把,猛地将房门拉开来。
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拉着白晨旭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皮肤都泡得肿胀了起来,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白得格外瘆人。
我吓得“啊”一声大叫了起来,指着白晨旭的肩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白晨旭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我看到他迅速将视线移开,然后愣了几秒,便再也毫无顾忌地叫了出来。
他的腿抖得厉害,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演出一部戏来。
然而,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楼上有个叫方芳的女人快要死了,我就是来报个信的。”
说罢,白晨旭肩头上那只雪白的手竟然消失了。
“你……你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么?”
我紧紧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似的。
白晨旭咽了咽口水,接着点了点头。
他迟疑了片刻,才往自己肩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只手消失了,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垮了下去。
我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去楼上看看?”
我总觉得,那只鬼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报信,既然来报信,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或许,是在帮我也不一定。
“小辣椒,你是不是傻啦?”白晨旭朝我走过来,一把搀住我的胳膊,说道:“鬼的话怎么能够相信,我们还是快点走的好。”
我看到白晨旭额头上不断渗出来的冷汗,还有他因为恐惧而稍显急促的呼吸。
沉思了片刻,我问:“那刚刚房里那只鬼还让我们走来着,难道他的话就可信吗?”
白晨旭没有说话,我看得出来他眼里的迟疑。
怎么办,两只鬼的话,一只让走,一只让留,究竟应该相信谁?
还是,那两只鬼都在骗我?
更奇怪的是,医院里竟然一个值班的人都没有。
四周安静得出奇,环顾四周,我发现除了我的那间病房,其他的病房里都没有灯。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阿浪。
“阿浪呢,那只……那只僵尸呢?”
我低声问白晨旭,努力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
“他……他刚刚说有事情离开一下,跟着就走了。”
白晨旭说道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难道,楼上那个女人的死……和他有关?”
我原本没有想得这么深,被白晨旭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阿浪的突然离开显得有些可疑。
我终于下定决心,对白晨旭说:“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不能去,小辣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相信我!”
白晨旭有些着急了,死命拽着我,不肯我走。
“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她说楼上那个叫方芳的女人快死了,那就是说,方老师现在还没有死,我们现在上楼去,说不定还能够救她一命!”
我想着,反正人总有一死,如果那些鬼魂要害我,有成百上千种方法,断然不可能跑过来告诉我方老师快死了,然后,骗我过去受死。
见白晨旭许久没有回答,我又说道:“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我说着,抬起脚准备离开,白晨旭却一把拉住了我,他说:“好,我陪你去。”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我说:“我这里有一张符咒,关键的时候,可保你一命。”
“你把符咒给了我,那你呢?”
我低声问了一句,白晨旭的脸因为恐惧而略显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良久,他说:“我这里还有,你只要小心保护好你自己就是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却微微抬起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就搀扶着我,往楼梯口走去。
我知道他在说谎,从小到大,他每次说谎的时候,就会摸摸鼻子,这个小动作,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张符咒,心中猜想,那张符咒应该是十九公给他傍身用的,仅此一张,而他却把那张符咒给了我。
我不明白,他明明是一个那么怕死的人……
医院一共八层楼,我的病房在七楼,方芳老师的位置是在八楼,因为中间只有一层,所以,我和白晨旭就没有乘电梯了。
我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但我没有想太多,直接推开了楼梯口的大门。
刚一推开大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像是无数只毛虫从我的脸颊上爬过。
我和白晨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寒气直直地逼近,带着浓浓的烟味儿。
大概是医院里不允许抽烟,所以,有些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就躲在楼道里抽烟吧。
我和白晨旭都没有太过在意,直接走进了楼道。
白晨旭跺了跺脚,声控灯就亮了,我们抬起脚准备上楼,才发现,楼道里到处都是被人抽过的烟蒂。
难怪那么重的烟味儿了,刚准备走,我却猛然一惊。
不对,刚刚那个烟头是……
我停下脚步,定睛一看,烟头的过滤嘴很短,上面有个绿色的小标签,竟然雀鹤牌香烟。
我记得小的时候,约莫二十年前吧,这种香烟曾经红极一时,不过都是穷人才抽,后来,这种烟就莫名其妙的停产了。
奇怪了,我记得,我爸爸之前也是经常抽这种香烟的。
我的心不由猛然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微微弯下腰去,捡起一个烟头看了看。
那烟头竟然还是热的,好像刚刚被人吸过……
我的身体像是划过一道细小的电流,猛地一颤,瞬间就把那个烟头抛开了。
“怎么了?”
白晨旭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在这里吸烟的,并不是人……”
白晨旭突然握紧了我的手,抓着我就往楼上走,“别说话,别往后看,走……快走……”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下。
我一边走,一边感觉到背后吹来阵阵冷风。
好像有人贴在我的后背上,往我的脖子里吹风似的。
我裹紧了衣服,将白晨旭给我的那张符咒小心翼翼地藏在手心里。
就在我们爬上八楼,眼看只有一步之遥,就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猛然间听到一个声音:“你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不要……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