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方莹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高岩和司徒允那副比自己还惊讶的神色,才知道陆老太说的就是这个诡异的名字,于是讶然道,“可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是啊!”同样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耳朵的司徒允赶紧又补充道:“那邪神不是个男人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个女的了?不对,就算他是个女的,年龄也对不上啊,三十年前那会儿他也应该已经步入老年,怎么可能还处于中年阶段呢?”
面对这两人连珠炮般的疑问,陆老太再度摇起头来:“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其实说起来,也就只有我那已经过世的丈夫在三十年前见过这人一次,至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本人。不过,我知道这些年来,她像个不散的阴魂似的,一直都在岛上,就在木槿身边,不然单凭木槿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呢?”
“难道这一次不是她对寒赋尸体做的手脚?”高岩奇怪地问道,“不然怎么可能你们都没见过她呢?”
“的确不是,”陆老四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脸庞,替母亲回答道,“这次寒赋的事,是木槿亲自干的——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我大哥早就背着我们暗地里跟木槿见过面了。这也难怪,毕竟他跟这木槿才是真正的亲兄妹,就算是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也还是闭紧了嘴,半点信息都不肯透露给我们!可瞧瞧现在,就是这个他拼死维护的亲姐姐,不念半点骨肉情,直截了当地将他给杀了!”
可陆老太的看法却和儿子不太一致:“也许不一定是木槿干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是那个被垃圾孙称作‘邪神’的女人干的?”高岩在心中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如果说三十年前这位女邪神已经是个中年人了的话,那么如今她肯定已经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了。
但问题是,这个女的究竟跟真正的邪神有何关系?难道她也是邪神的亲戚朋友,所以才会和周兰的女儿扯上关系?
陆老太回答道:“我也只是猜测,既然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着真面目的木槿最终会下定决心和她弟弟见面,说明她对弟弟还是有一定的亲情,不太像是如此冷酷无情、说杀人灭口就杀人灭口的人。所以更可能是她和弟弟见面的事让那个叫邪神的女人发现了,怕事情败露,才下的毒手!”
“看样子,我们在岩洞顶上时看到那个黑衣人不是木槿,而是女邪神!”高岩对司徒允、方莹蓝说道,“她知道我们发现了寒赋魂魄变成狱蛇的事,知道我们迟早会查到陆法医头上,而陆法医又知道了亲姐姐木槿的身份,这样无异于拔出萝卜带出泥,她的真正身份马上就会暴露出来,所以才会在最短时间内对陆法医下了手!“
这时,陆老太长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种感觉,这一切都是这个叫邪神的女人在幕后搞鬼,木槿不过也是她手中一颗棋子罢了。不,岂止是木槿,我们这一家子,还有垃圾孙、寒赋,也全都一样!”
方莹蓝听了,不禁问道:“既然如此,我不明白的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们一家人会对木槿和这个女邪神惟命是从?”
是啊,高岩对陆家人的种种行为也很不理解。如果说,他们一开始帮木槿对严家复仇是出于陆老太和周兰间的姐妹之情的话,那这么多年来,木槿非但一直避而不见,而且还叫陆老四去干拿死尸喂蛇这种邪恶之事,难道他们就从来没想过拒绝和反抗吗?
“难道你们就没听说过什么叫‘上了贼船下不了’了吗?”陆老四瞪着小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冒着危险弄死人去喂那些怪蛇啊?要不是三十年前我爸一时贪钱找了那个老瘟神的道,我们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从陆老四的语气及陆老太苦闷而又无奈的神色中不难看出,这一家人似乎有着什么难言的苦衷。于是,高岩问他们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们心甘情愿帮他们干这种事情?”
“唉,”陆老太长叹了口气,“三十年前,我们家老四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然后垃圾孙就出现了,带来了木槿的信。”
“信上说什么?”高岩急切地问道。
“她在信上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说只需我丈夫帮一个忙,那笔钱就是我们一家的了。”陆老太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那时严尚武的大女儿严妍刚跳了海,尸体还沉在海里没有找到,不过根据这儿的潮汐特点,估计尸首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奈何桥附近浮现。木槿还说她知道我丈夫是个捞尸人,所以希望他能抢在别人前面将严妍的尸体打捞上来,然后在交给警察前先通知垃圾孙。”
“怎么,这个木槿是在严家出事后才联系上你们的吗?”高岩有些意外,因为这可和他之前推断的不太一样啊。
此前,他还以为是周兰的孩子和陆老太联手在给周兰复仇。可如果陆老太现在所言非虚的话,那么报复严尚武的行动纯属木槿和她身后的那个神秘女邪神的“杰作”。
“那木槿在信上有没有跟你们说,她捞严妍尸体的目的?”高岩又问道。
“没有,”陆老太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生老四前,我先后怀过三个孩子,可都没挨到生就都没了。后来好不容易生了老四这么个宝贝儿子,却又得了重病,又没钱医治,我们当时真的急得快发疯了。所以,木槿的钱对我们来说,那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哪里还管她究竟要拿严妍的尸体做什么——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横竖都是如此了,还能怎么的?后来,老四在医院被救了过来,我们两口子更是把她当成了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感激不尽,哪里料得到,她给我们的其实是买命钱啊!”
“买命钱?”方莹蓝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见陆老太正一个劲地抹眼泪,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指的是你后来的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