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你在骗我,骗我……”
她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的眼中一直涌着泪,一直涌,一刻也停不下来。
她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措的倒在了地上。
她此时是娇弱的,悲戚的,可怜的……
那原本跪在地上报告的人突地吓懵了,他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公主,似受了什么重创般的浑身无力,奄奄一息……
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呢?仿似失去了一切般……
那是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深深的毁灭了她一切的希望与力量,让她连痛,连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厉的大喊,惊醒了众人。原本躲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重回殿内列队两旁,低头颔首;那原在地上跪着的一人也摸爬着向后退去;唯一不动的,只有臻玉公主。她仍是毫无知觉的瘫在地上,两眼无光,只有泪涌。
“这……这是怎么啦?”
皇后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紧接着就注意到了地上的公主,她慌着急忙跑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玉儿,这是怎么啦?”
皇后不解,担忧不已。看女儿双眼无神的只知垂泪,并不回话,更是诧异非常。
“到底是怎么啦?啊?玉儿!”
她眼睛里尽是急切担忧,可话语却开始严厉,毕竟是一国之后,自有应有的威严。
可任她如何晃动,臻玉公主仍旧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呆愣依然。
她是很累了,累到不想管身边的任何事,只专心于自己的心痛。
“你这究竟是怎么啦?玉儿,你可别吓母后啊!啊?”
皇后开始急了,这公主如此不正常,她再自恃冷静也不可得。
她又看向一众宫女太监,可他们只把头垂的更低,甚至跪了下来。这公主身边的人,谁敢多说一句话?
“玉儿!”
皇后有些生气了,怒喝一声。
这一声怒喝也许真的有点儿用处,只见臻玉公主原本茫然的眸子似乎有了焦距,渐渐的转移到了身旁的母后脸上。
“母后……”
她低喊一声,看见母亲的脸,眼中的泪涌的更急了。
“母后!”
她喊着,扑进了皇后怀里,大声的哭泣起来。
“这是怎么啦?啊?玉儿?”
皇后一边心疼的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疑惑不解的询问原因。
“母后,父皇答应了吗?答应了吗?”
她突地抬起头,闪着一双泪眸问道。在她的心底,也许还悬着一个小小的希望。
“什么?玉儿,你父皇答应什么?”
皇后似乎没听懂。
“不要答应,不能答应……若父皇答应了,女儿就活不下去了,求父皇不要答应……呜呜……”
她又靠进了皇后怀里,声泪俱下。
“玉儿,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答应不答应的?”
皇后真的不解。
“父皇不知道吗?”
她疑惑,同时心中亮起了一盏小小明灯。她突地想起大臣请婚的婚折根本不会与上奏的国事折子放在一起,也许不会被及时批阅……
“母后,昭……昭……”
她终究是说不出口,但却突地站起,厉声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他们得逞,我要去求父皇!”
说着拔腿迈步,就要朝外面走去。
皇后急忙拉住她:
“嗳,这孩子,你父皇此刻正与众位大臣议事,你如何能去打搅?”
“母后!可我有要事要求父皇,晚了只怕……”
她的心中刚刚泛起希望,难道又要失望吗?
“究竟是何事?你这么着急着见你父皇?”
皇后正了正颜色,狐疑的盯着她,沉声问道。
她被皇后锐利的眼光盯的心下一阵不安与愤慨,急急转头道:
“母后不用知道!我……我自会去找父皇!”
“你……”
皇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虽知自己女儿从小被宠坏了,性格刁蛮,任性妄为,可仍是忍不住生气。
“玉儿没事了,母后就走吧!”
她竟然下起了逐客令,目前她有大事要办,母后呆在这里只会坏事!
“你……”皇后更气:
“好好好,母后好心来看你,竟不想你这刁蛮公主如此不领情面……也罢,母后这就走了,让你自个儿清静!唉!”
说罢,气叹一声,领着众人离开了公主寝宫。
“来人!传叶都尉进宫来见我!”
皇后前脚才刚走,她便急不可耐的下令了。
……
过了许久,方才传人的人又回来了,身边却没有另外的人。臻玉公主秀眉蹙起,却听他说道:
“回禀公主,叶都尉他……称病不肯前来……”那小将说着,把头埋的更低。
“什么?!他还是……哼!”
臻玉公主气的转过身去,却又觉得甚不甘心,重又转过来道:
“你回去!即使是用绑的,也要把他绑来见我!”
叶铭帆,叶铭帆他竟敢不见她?!怎么可以?!
“公主,这……”那人面有难色。
“罗嗦什么?我让你去你就去!”她不耐,朝他大喝。
“是!是……小人遵命。”
那人再不敢说什么,领命后正打算离去,忽听一声“慢着!”他便重又转回头跪下听令。
“还是……告诉他是太子哥哥要他来好了。”
……
铭帆,真的恨她了吗?这么些天来都不见她……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恨她?任何人都可以恨她,只有他……
心头隐隐的又浮现出一种愁绪,她忽地抓起眼前的杯子,狠狠地扔在地上——
“嘭”的一声,杯盏碎裂,随着她上下起伏的胸膛,一股浓浓的恨意冲上心头。
“哼!都是你!该死的小贱人,一切都是你害的!南菱郡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你想与昭云成亲?哼!休想!我决不会让你得逞!绝对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