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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书磊每天都会过来和范文程聊上几句,但就是不提商谈的事情,这也让范文程心急如焚。可他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每天他都会盘起辫子,戴上幞头软帽,扮作一副书生模样,在起点镇上散步,和镇子里的人聊天。每天他还会站在镇子边缘的车站,看着一列列的火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有时候他会去码头,看着一艘艘的蒸汽机板驳船在这里靠港。周围一群劳工蜂拥着把船上的物资卸下,再装在一溜溜农用车上,送往起点镇的周围的各个大队部。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这些天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通过和镇子里的那些劳工聊天,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他还是从中了解了海量的信息。还有天天从起点镇呼啸来去的铁龙,范文程从铁龙上面装的东西就能看出不少端倪。
一个辽民告诉他,这个铁龙是从海参崴开出来的,开往几十里外的一处地方。还有人告诉他,海参崴那里还有几十万料的大铁船,长百余丈,高十余丈,无帆无桨依然能在海上行驶如飞。范文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却相信对方说的话。
在这里无论有什么玄奇的事情,范文程都不会赶到惊讶了。起点镇遍地“突突”咆哮奔驰的铁兽。码头上一艘艘十余丈长,无帆无桨的平板船。还有偶尔在空中飞过的铁鸟。都让范文程感觉到远东公司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许多。
最让他感到惧怕的是,镇子周围的普通劳工那惊人的秩序,列队行走整齐划一,让人感觉好似大军的军阵。可就算大明的官军也不曾有如此的军威,而这些人几年前还只是来自东江的普通辽民。
这些人的脸上洋溢着一股子积极向上的情绪,就算面对着他也一样侃侃而谈,脸上更多的是自信满满的表情。这让他的心里感到了些许的不满,虽说他也是寄人篱下,但自己终归是士人出身,在这些卑贱的平民面前,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可是在远东的这些平民面前,他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毫无尊卑的氛围,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自在,也让他感到害怕。他从远东这些平民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力量。这种力量在他们的身体里安静的积蓄着,随时都可能爆发。
在这里呆的越久,范文程的心里就越感到不安。远东的所作所为,也让他知道远东是有所图谋,而且所图非小。虽然起点镇并不大,可他管中窥豹,从这几天了解的信息,就能看出远东公司的野心大着呢。
远东选在这里落脚,安心发展了三年,移民十余万,开荒数十里,麾下还养了近万精锐军士。三番五次上岸的骚扰女真,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种种迹象表明,远东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
范文程的内心煎熬着,看来女真是靠不住了。虽然他对当汉奸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但是要让他为女真誓死效忠,那更是扯淡。这几天他一直在思索着如何与远东交涉,也在想着自己的退路。
远东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绝非后金可比,即便是大明,在远东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从近几年大明和后金的数次大战,就能看出这个庞然大物已经尽显疲态。
和范文程同来的两名亲随,虽然说话行事都和汉人无异,可他们却是地地道道的鞑子,他们曾在中原生活过数年,专门刺探大明的情报。这次随同范文程一起来到远东,就是为了监视他。
他们天天都会到范文程的屋里,和范文程商讨对策。
“范章京,你说远东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都几天了,也不见他们来与我们商谈。”
“这些短毛真是难以捉摸,处处都是奇技淫巧。只是不知他们落脚东海,今后到底是什么打算?你说他们怎么选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开荒啊。”
范文程微笑道:“既然他们把我们接来,那早晚会与我们商谈,这个不急。远东行事与众不同,但从这几天情形看,他们却是来自海外,应是一群华夏后裔来大明寻根的吧。”
其中一个鞑子愣了一下道:“那他们为何还占据东海建城,移民开荒数十里?”
范文程想了下道:“公司之名,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积弊而为高,合小而为大,合并而为公之道,是谓公司。公司说白了就是聚多人之财、共同运作之意。从他们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他们占据海东这个荒僻之地,其实就是选一落脚之地,为了打开大明和海外之地的商路而已。”
两个鞑子被范文程说得云山雾罩,但也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鞑子兴奋的道:“那依范章京的意思,远东并无染指辽东之意?”
范文程笑了下道:“远东上次从盖州登岸,若是趁着辽南空虚,一路推到辽沈城下,夺了沈阳辽阳,试问远东有没有这个实力。”
两个鞑子听了范文程的话,都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他们当然知道远东有这个实力了,南北两路近五千精锐,数千旗丁厮卒,几日内灰飞湮灭,这实力已经不能用强悍来形容了。那时大汗正带着重兵在大明腹地,远东要想占据辽东,那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打下沈阳,后金主力想要回撤辽东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等到那时,后金在辽东的各处要地早就被远东一一拿下了。那时候即便大汗带着后金主力回到辽东,怕是也已经回天无力了。
想到这里,两个鞑子都长嘘了一口气。看来这些短毛的海外人,确实没有染指辽东的意思。一个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那他们远东为何数次侵犯我后金,手段凶残,好似有刻骨仇恨一般。”
范文程想了下,微笑道:“远东治下有十数万辽东逃民,一来是为劫掠求财,二来吗……也是为了治下辽民的归心。”
两个鞑子一听就明白了,当年后金在辽东没少祸害辽民,远东这么做也可能是为了平复治下辽民心中的积怨,让他们治下的辽民安心为远东做事。这就说得通了,那这次来远东还真有的谈。
这几天远东公司董事局委员会,召开了会议,探讨军委会提交的与鞑子和谈的提案,主题就是如何和鞑子进行谈判的问题。会上的各位委员的意见分歧比较大,尤其是对范文程这个大汉奸,很多委员都提出看法,个别委员甚至提出要把他在所有辽民的面前进行公审,对他千刀万剐。
分歧最大的就是对鞑子谈判的问题如何把握,大部分委员都不主张同鞑子进行谈判,就算是谈也要强硬,不能让鞑子讲条件,签署什么卖国条约。
面对各位委员群情激昂的声音,高建国和李明都是满脸苦笑,中间休会的时候,他们和王和等几个常务董事,聚在一起研究了一番,然后军委会和民委会的几名常务董事,分别下去找各位委员苦口婆心的做工作。
经过一天的漫长的会议,大家在闹闹哄哄的环境里投票表决,总算是有了结果。最后大家还是理智的选择支持军委会提出的谈判计划,高建国和李明的计划获得多数通过。
谈判人选也确定了下来,由宣传部副部长李轩平负责和范文程进行谈判,他在现代社会阅历丰富,善于与人交流,经历过一些重大的谈判。
李明和洪书磊作为李轩平副手参与谈判进程,谈判地点就在起点镇。这几天大家正在为接下来的谈判做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李轩平只是想拖几天,打乱对方的阵脚。
终于,范文程和两个鞑子盼来了他们等待的消息,洪书磊过来告诉他们,第二天开始谈判。范文程表面做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能在明天的谈判中看看远东的意思再做打算了。
第二天上午,李明和李轩平做火车来到了起点镇,洪书磊在站台迎接了他们。
“二位领导,你们终于来了,我在这里呆的实在是烦了,马上和他们谈完,我在海参崴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呢。”
李轩平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领导,这次谈判工作归李明负责,我只是在谈判中按照他的意思操作而已。老洪,你拜错码头了,哈哈……”
洪书磊也跟着笑道:“李大董事,请你对我们的下一步工作做出指示。”他说完还做了一个蹩脚的军礼,弄的非常滑稽。
李明笑了下道:“你当我面敬礼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着老高的面敬军礼,要是让他看到你这样,没准真能弄得你下不来台。大家对这次谈判别当回事,无非就是忽悠鞑子放下戒心,实在忽悠不住也没关系,我们军委会可以制定完善的计划,用合理的战术去弥补。”
洪书磊被李明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那我以后还真不能当着那个黑面神的面敬礼了。老李,你也要注意啊,军委会这帮家伙,我也就能和李明开几句玩笑。”
李轩平也连忙道:“那当然,李明再怎么也是我们民委会的常委啊。幸亏这次是李明过来,我现在看到高建国都瘆的慌,哈哈……李明,你放心,我们哥俩一定绝对服从你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