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一个挺破的旅馆。”
副官回镇公所复命、
霍中梁正盯着前面的窗子,眼神凶狠。
那房间里关着那个平头年轻人,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两条胳膊软绵绵地垂下来,下巴也被人卸下来,防止他咬伤了舌头。就算怎样严刑拷打,愣是一声不吭,什么都不回答。
“他奶奶的,还真是条汉子。”
同时被抓的还有几个在人群中起哄的人,那几个人倒是什么都招了,是某个帮派的小混混,众口一致指证说是拿了那平头的钱,专门在镇子里一起捣乱来着。
“那人说我们只要跟着起起哄就行,长官,起哄不犯法啊。”
“那个人给我的钱,都在这,长官钱都给你们放我们走吧。”
一番审查下来,这些起哄的的确只是拿钱办事,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会造成多大的灾难。
“关着。一天一个窝头饿不死就行。”霍中梁想起这些没脑子的混蛋就火大:一个个二十多岁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为一点钱就跟着瞎起哄,若不是自己看守的严,那些老鼠和病菌真被带出去怎么办?想想沪城的人口数量和在中国的地位,还有那些租界,一旦发生大规模鼠疫,那将引发全国大动荡,甚至可能引发外交事件!一想到这里,霍中梁恨不能一把将那小平头掐死。
副官见霍中梁满眼喷火,站在一边低声说:“那位小姐说钱包丢了。”
“活该。”霍中梁想都不想,他现在很暴躁。
“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没钱吃饭了。”
“没钱饿着。”
副官几乎要泪流满面:我的长官,人家甜甜蜜蜜叫你霍叔叔,你和人家妈妈还是好朋友,真把人饿出好歹怎么办啊。你拍拍屁股说不知道,不得找我算账啊。
霍中梁沉思一会,忽然说道:“看看他的脚。”
副官急忙说:“那位小姐一分钱都没有。”
“给她五十块。”霍中梁头也不回,示意士兵打开门走进那那房间,命手下将那小平头的鞋子脱下。
脱下鞋子袜子,那人的脚露了出来。
霍中梁蹲下仔细看,门外的副官心想这是做啥?
霍中梁看着那脚,摇头道:“你们不是穿木屐吗?大脚趾应该更开一些才是。”
小平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霍中梁大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果然,你是日本人,已经默认了。”说着伸手,咔嚓一下帮他安好了下颌骨。
小平头低着头,过了一会终于开口:“你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还真挺叫人佩服的,各种刑具试验个遍,竟然能忍住,这就是你们的武士道精神?”
“哼,你们这种猪狗一样的中国人不配知道。”
这人见瞒不住,索性要占点口头便宜。
“呵呵,不在自己国家折腾,专门跑别的国家搞事,祸害人的,说你们猪狗不如都是夸你们呢。”
霍中梁冷笑:“嘴巴硬?那就等着看我把你们的人一个个都抓起来。”
那人哼了一声,眼神变的坚决,霍中梁捏着他下巴,咔嚓一声又给卸下来。
“想咬舌?没那么容易,你就在这给我等着,你们的人很快就会都来了。”
霍中梁走出房间,看到副官还在门口站着,眼睛一瞪:“记住了,在外面就说这小平头什么都招了,是日本人搞出来的事,记住了?”
副官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道:“长官英明,这小子一声不吭都能被问出来。”霍中梁想到叶限的话,得意地点点头:“那是,我是谁啊……”
随即他看着副官:“不是叫你给那臭丫头送钱去吗?”副官嘿嘿笑着,伸手出去,霍中梁掏出一卷钞票,数都没数,挥手道:“拿去拿去!”
副官嘿嘿笑着心想跑一趟自己还能落几张钞票,长官就是够意思。
“给我的钱?霍叔叔叫你给我的?”
付莹莹接过五十块钱,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那车夫在一边说:“小姐,路费,路费,要两块钱!”
“两块钱?你抢钱啊?”付莹莹认为这五十元是霍中梁给她的,特别珍贵,怎么舍得分给别人。
“小姐,你也不看看这路有多远,再说被你害的我现在都不能回家,我家里还等米下锅呢。”车夫满脸沮丧,看着副官低声道,“长官,为啥不让人回家啊?”
副官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实话告诉你,我们也没有办法,是日本人搞事情,要不是那些可恶的日本人,何至于此。”
“啊?日本人?”
车夫惊讶地张大嘴巴,满脸不相信。
“那是当然,被抓的那小平头什么都招了,奶奶的拎着一箱子带病老鼠,想出去害人,这日本人的心可真黑啊。”
副官说着不住摇头。
“是,真黑,心太黑了。”车夫点点头。
“你们抓到搞跑坏的人了?”
付莹莹听到这里,高兴极了,眼睛亮晶晶的:“霍叔叔真是太了不起了,那人是怎么抓到的?”
副官见付莹莹满脸崇拜,便将如何抓住那小平头的事情得意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那小子在镇公所,开始狂的很,打一顿就能开口了,日本人也不过如此。”他故意说的很夸张。
“你们都好厉害。”付莹莹赞道。
深夜,那栋破房子里传来悉悉落落的声音。
“就是这里。”
召南指着钢板下面。
蛇鬼愁眉苦脸地看着召南:“我掀不动。”
召南伸手轻轻一揭,钢板就被挪到一边。
他首先大步走了下去,蛇鬼飘忽忽地跟在后面。
地下室里的东西基本都搬光了,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铁丝笼子。
蛇鬼伸着舌头,这转转,那转转,召南问:“发现了什么?”
“很熟悉的感觉可又觉得很害怕。”
蛇鬼站在一处,慢慢地蹲下身子,过了一会起来说:“很害怕,怕被吃掉。”
召南笑道:“被那个聂贝儿吃掉?”
蛇鬼浑身抖了一下:“那个女人,太吓人了,我真的很怕被她一口吞掉。”召南眉毛一扬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具体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