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我爹。”
郊外,一座坟墓前,女子挥舞着铁锹疯狂地挖着份上的泥土,旁边围着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大小姐在发什么疯。
这坟一看已经有点年头,坟头芳草萋萋,泥土下盘根错节,女子几锹下去丝毫不起什么作用,
张大小姐回头喊道:“拿火柴,把这荒草烧了。”
“大小姐,这可是老爷的坟,坟头动土是大忌啊。”老管家颤巍巍走过来,伸手阻拦。
张大小姐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坟里躺的到底是谁?当初尸体和头颅一起运回来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头颅完好无损尸身却已经腐败了。那时那位袁先生解释道可能是胃肠中有食物胀气的缘故,那时候张大帅给砍头,整个张家都崩溃了,张大小姐也就没顾得上去想这么多事,她含着泪,用针线一点点将她父亲的头缝到身体上,然后才宣布风光大葬。大概是张大帅死的过于凄惨,毕竟这都民国了,被人砍了脑壳的事还是很凄惨的,所以入葬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被仇家寻上门来毁坏坟墓。
老管家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此刻是老泪横流,上前按着张大小姐手里的铁锹苦苦哀求:“大小姐,不能啊,不能这么做啊。”
“这是为了查出我父亲去世的真相,贵叔,别拦我。”
大小姐这十来年苦练武艺和枪法,整个人的气质得到很大提升英姿飒爽,力气也大,一用力,将老管家推个趔趄,回头对雇来的人道:“开挖。”
那三个壮汉都是从大街上雇来的,拿钱干活,反正这又是人家挖自家的坟,便拎着铁锹铁镐就冲到坟头上开始挖。
刚挖几下,忽然有人惊叫一声:“啊!有鬼!”
只见坟后面的灌木丛里钻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破衣烂衫像个要饭的,揉着眼睛扯脖子喊:“嘎哈啊嘎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人实在太过诡异,那三个壮汉已经吓得把铁锹镐头扔掉,纷纷跑到大树后面,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古怪男子,只要那人舌头伸出来就跑,钱重要命更重要!
“你是何人?”
张大小姐毕竟是亲手杀过人的,毫不惧怕,指着那男子问。
“何人,俺是何人?”那人摸了一把下巴,像是要擦掉酣睡留下来的口水。
“俺不是何人,俺就是个普通人,在这睡觉正做美梦呢,被你们的人吓得半死,大婶,这是咋办吧?”
“大婶?”
张大小姐是已经过了花信之年,可不过三十多岁,竟然被这邋遢男子叫大婶,当即柳眉倒竖满眼喷火。
“啊,不是。”男子拍着脑门,“啊,大姑、大娘……”
他见对面的女人一脸惊怒,咧开嘴傻笑道:“大姑娘!”
张大小姐强忍着怒气:“这位先生,惊扰你睡觉是我们不对,不好意思。”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子呵呵笑着:“大姑娘还是挺客气的嘛,俺老人家就告诉你实话,你挖这坟没用,这里啥都没有。”
张大小姐一愣:“你说什么?”
“这坟空的,啥都没有!”
张大小姐大怒:“胡说八道,当年入葬我一手操办,怎么可能啥都没用?”
“骗你是小狗,啊,呸,老子最讨厌狗,骗你是狼,是狼。”
男子又摸了一把脸:“俺叫陈飞扬,在那……道上也是大名鼎鼎,咋能骗你呢。”
张大小姐眉头皱一下,她也算半个江湖人士,怎么从没听过陈飞扬这名字?
“挖。”
张大小姐手一挥,那三个壮汉见那姓陈的男子像个流浪汉,也就不当回事,笑嘻嘻地走过来,嘴里还骂道:“跑坟边睡觉,也不怕撞见鬼。”
陈飞扬哼了一声:“撞见鬼才好哩,男鬼就一起吹牛,女鬼就摸摸小手,你们这帮俗人懂个屁。”
张大小姐装没听到这男子的胡言乱语,专心看着那几个人挖坟。
老管家在一边,轻轻拉了那邋遢男子的衣袖,陈飞扬喊道:“别拉,别拉,拉破了你给俺赔啊。”
老管家低声道:“我赔,我赔,这位先生……”
“先生?”陈飞扬眼睛一瞪,“你看我像酸溜溜的人吗?”
“这位小哥?”
老管家试探着问。
陈飞扬眉开眼笑:“老人家你要说什么?”
“小哥,那墓里真的没尸体?是空的?”
老管家问。
“是啊,我趴在这睡觉,这里面有啥我还不知道?”
“可是你为何跑到这里睡觉呢?”
“这地好呐,凉快啊,又舒服,特别好。”
“当年找风水先生算过,这地的风水很好。”
“嗯,挺好,超级好的养尸地。”
陈飞扬看着那三个壮汉挥汗如雨挖坟,呵呵笑着:“你看那仨笨蛋,不信我的话还挖,看他们能挖出来啥。”
他说着往地上盘腿一座,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几个人。
“养尸地是什么意思?”
老管家想到当年那具尸体是颇有古怪之处,俯身刚要继续问,就见那男子闭上眼睛嘟囔道:“还困着呢,俺在睡会,别招惹俺啊老帮菜。”
过了一会,棺材露了出来,张大小姐走上前去,坚决地说:“起棺。”
那三个壮汉上前乒乒乓乓敲,边敲边说:“有怪莫怪,是你家女儿要我们这么做的,老爷子地下有知别怪我们啊。”
很快,棺材被打开了,那三个壮汉发出哇的怪叫,张大小姐一步冲过去看着棺木里面,眼睛瞪得老大:空的,这棺木里面是空的!
“为什么是空的?”
她明明是亲眼看拿着棺木被埋下去的。
这坟没有被人破坏过没有被挖过,棺木完后,尸体,尸体去哪了?
“早和你说了,这里面是空的,这是养尸地,里面的尸体早都自己跑出去了。”
陈飞扬睁开眼抱着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
张大小姐凝望着他,深深地鞠躬下去:“请先生告知详情,方才是我不对,唐突先生了。”
陈飞扬嘿嘿一笑:“别先生后生的酸溜溜的,那个,有吃的吗?大吉大利我想吃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