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发觉自己手背本来已经有些皴裂粗糙的皮肤在慢慢好转,小腿处由于干冷天气出现的片片鱼鳞状干纹也消失了,怀疑是温泉水的作用,反正也没事做,干脆三天两头地去泡,泡完了还不够,叫骊芒取水过来供每天洗脸擦身用。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她的心理作用,慢慢觉得全身皮肤摸起来比从前还要光滑细致。唯一有些郁闷的就是她比从前胖了些,估计是天天吃肉又没怎么运动的缘故,脂肪都堆积了下来。她自己有些不满,但是骊芒似乎很着迷,把没处用的精力都花在了她身上,搂着又亲又摸的总要不够,她也就释然了。反正他不嫌弃。
这里的冬季似乎漫长到没有尽头。再好的温泉,再美的雪景,当变成了一种生活常态,也就显得有些枯燥乏味了。
木青的生活内容确实一成不变。除了泡泡温泉,吃吃喝喝,满足骊芒随时随地的身体,她剩下的时间里就是教他算数,教他说“我爱你”,在岩壁上用这里的一种质地很软的白石给他画汽车、飞机和别的各种各样的现代东西,不厌其烦地向他解说,甚至把自己从前当导游时遇到的形形色色的故事讲给他听,当然是夸张了无数的。看到他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才有种存在感。
其实她只是需要找点事情来做,这样时间才好打发。
当她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将来有一天,当人费劲了心机,坐着一种可以在天上飞的工具飞到月亮上去后,发现那里除了坑坑洼洼的沙石表面,此外别无他物时,骊芒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揉乱了她的头发。他说她的脑瓜子里怎么连这样古怪的念头都想得出来。但是很有趣。他非常喜欢听她这样的瞎编胡造。她嘟着嘴反驳他说,你不信,那你觉得我带过来的那个可以看见远方的东西是怎么来的?还有那把锋利的刀,晒了太阳就又可以发光的电筒……你不是问过我是从哪里来的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其实就是从可以飞到月亮上的那个世界里不小心被雷劈到了这里的,正好掉在你的陷阱里。说不定有一天再打下个雷,我就又回去了呢,那时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笑嘻嘻地刚说完这话,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骊芒眼里的笑意慢慢凝冻了起来,脸上掠过了一丝看起来有些伤感的阴影。
她非常后悔,所以这天闭口没再提半分关于她从前的种种。晚上有些幽暗的火把照明光中,她很温顺地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他身畔,希望让他忘掉自己白天里无意说过的话。因为自她说了那话,他就出去铲雪到天黑,一直沉默到了现在。
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她的小心和讨好,仍是那样摸上她的腰,探索着向下,但却带了丝惩罚般的力道。
木青微微吃痛,捶了下他的肩。他猛地探身扯下边上洞壁上挂着的那张虎皮,一半覆在他们睡觉的石台上,一半拖垂铺在了地上,双手握住她的腰身将她扛到了石台边,让她站在地上的虎皮上,按她弓身把手撑在了台沿上。
木青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他立刻把她头按在了虎皮上,一指已经从后探进了她柔软滑溜的腿间。
比起从前,现在来自于他的亲热竟像是带了丝森然的味道,这让木青有些不惯,略微不安地扭了下身子,想让他退出去。
他果然退了出来,只是几乎同时,他的坚硬已经往刚才被带出了丝丝腻滑的所在撞了进去,又急又猛。
木青站立不住,被撞得整个人跪趴到了虎皮上。
柔软厚实的虎皮承受了她的撞击,她的手脚膝盖并不疼,但被他撞击的那里却有些吃痛,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像是乞怜的哀声。
骊芒俯身吻上了她后颈,手伸到前抓握住她的丰盈,身体静止了下来。
木青渐渐情动,忍不住又扭了下身子。他终于收回了手,紧紧握住她的腰,离开了少许,再狠狠撞进。
木青埋首在虎皮上,整张脸几乎被淹没,只是细碎的呻吟声却点点地漏出。等她整个人几乎软倒在虎皮上的时候,骊芒就住留在她身体里的姿势,把她再次拦腰抱起转了过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处,他靠着石台坐在地上的虎皮上。
木青软倒在了他怀里,眉眼含春,千娇百媚,泪光点点。
“离开我么?嗯?”
他看着她的眼睛,低低地问了一句,猛地掐住她腰,由下往上狠狠顶上去。
木青尖叫一声,仰头闭目拼命摇头,承受着仿佛灭顶的撞击,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骊芒搂住了她脖子,亲上了她的唇。
墙上照明的火把光最后跳了几下,终于熄灭了。虎皮上的惩罚却仍在继续。
第二天看着昨夜被他两个压得长毛倒地痕迹斑斑一塌糊涂的虎皮,她心痛得不得了。挖了雪块擦来擦去,又用自己的梳子去梳,好容易才恢复了原来的光鲜。
骊芒不喜欢她说离开,就算他明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他是块开不得玩笑,只知道认死理的木头。
经过了这次的惩罚,就算她觉得再憋闷无聊,她也不敢再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取而代之让他讲故事给她听。
她这才知道,他的世界原来也充满了瑰丽的色彩。
他说他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父亲出去狩猎时,他知道了怎样辨别丛林里生长的各种各样的野果子。猛一眼看上去,它们有些就和鸟生出的各种蛋一样。但是其实却是各种形状和颜色。有些当他调皮地踩上去的时候,就会从破裂的壳里挤压出一瓣瓣的肉芽,手一碰就会被沾牢,甩也甩不掉。有的吃完后,整张嘴巴会变成蓝色,很多天都褪不掉。他发现的最稀奇的一种,顶上有一个圆孔,他用指头在下面一捏,就会有一簇白烟从圆孔里喷出来。于是他就偷偷摘了一大袋子回来,等到心情不好或者吃不饱肚子饿到难受的时候,就把它们弄得冒烟,直到缩成一团皱在一起。但是后来却被无意撞见的父亲打了一顿,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一个男孩应该做的事情。
他又说他们现在住的这个谷地,他其实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来过一次。那是他和以加一道瞒了族人沿着大河一直往东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他们想探寻大河的尽头。结果发现了一片草原,草原过去是山,再过去是无边无际的海,至于海再过去是哪里,就再也没人知道了。经过了那次,他明白了原来世界并不只是他原来一直以为的这片丛林。大河永远没有尽头,海那边也没有尽头。
说到后来他和以加回到聚居地,被心焦如焚的大人们责打的时候,他和以加都争着说是自己撺掇对方离群出去,结果两人都被罚三天不准吃东西,后来饿得受不了了,偷偷抓虫子烤着吃的一幕,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木青听得津津有味,听他说丛林里的各种各样奇异的动物和植物,没几天,晚上听他讲故事已经成了她睡前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了。
但是很快,她所有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给抓住了。
刚到这里的时候,她有每天计算日子的习惯,数着这是自己到此的每几天。但是现在她早已经不再去数了。知道这是她离开原来世界的第几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幽闭在这个山谷里的这个冬天,她甚至连自己的月经日子都有些犯迷糊。直到这天早上起身到外洞洗漱时,闻到骊芒一大早起来在罐子里煮的肉汤,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干呕个不停,等缓了过来,这才模模糊糊想起离自己上次月经已经好些时候了。
她立刻想到了怀孕。
骊芒在外面铲雪。两边被铲开的雪堆积得已经快要和洞口齐平了。听到里面的声音,急忙进来看个究竟。
她的灰白脸色吓了他一跳,急忙抱着她回到了内洞放在榻上,用虎皮把她紧紧裹了起来,不住揉搓她的脸颊,希望能恢复平时的血气。
木青笑着拿下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让他放心。
她很想立刻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
还是再等等,等到她可以完全确定了的时候再让他知道,免得万一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