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林湛便赶到了泰国芭堤雅虎义帮那地理位置较为隐蔽的总部。
小会议室内,年近五十岁,却面若青年的辟天正和下面几个堂口的老大商量着道上的要事。林湛冒然而入,辟天那百年不变的漠然表情微怔一下,但是,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色。
帮会里一般没有林湛什么事,他那副帮主的职位只是挂名的,辟天给林德文面子,毕竟当年卖一克姝寂香米分给他,虎义帮就净赚一亿人民币。还有,林德文曾帮过辟天。
不过这回林湛既然来了,那么他想干什么都稍后再说。
转过身去,继续与众人商讨:“几位,刚才我所讲述的事项,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老大,时间上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一个堂口的老大小心翼翼地请求。
“可以,换给罹虎堂来做,我给你宽限一辈子的时间。”辟天冷冷的睥睨他一眼,看似随和平静,内质却是异常凶狠的。
“不不不……老大,我知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那人一听,连忙跪了下来。
辟天的唇角慢慢上扬,“我辟天从不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做不了,就该死,我不会浪费一颗粮食养任何一个无能的人。”
语毕,在场的人色为之变,包括刚坐下的林湛,又见得两个戴着墨镜的保镖走近,将刚才说话的那人拖了出去。
“老大,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人嘶声厉嚎地求饶。
除开辟天以外,所有人的脸部神经都在抽搐。
“砰”
一声枪响传来。众人的心又凉了一阵。
散会后。辟天办公室。
林湛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坐在沙发上极不自在。
辟天懒懒的抽着烟斗,同时直视他的脸,道:“林少爷,方添哲的命可比方渐弘值钱多了。”
“这,帮主。您知道我此行目的?”诧异的林湛手心冒汗不止。
“自然,中国c市,谁不知道你们林家与方添哲叫嚣上了?”
林湛努力让自己镇定,也看着辟天的眼睛,道:“我爹地说了,只要弟兄们肯帮忙。除了方添哲这个祸害,我们x国际愿意将接下来两年的全部收益一分不存的贡献给帮主!”
“这样?”辟天眉目一敛。
林湛随之一颤。立即补充:“另加一个亿!”
“林总不想杀方添哲吧?”辟天自问自答,“完全没有诚意啊。”
“不是的,不是的,帮主。”林湛紧张的站了起来。
辟天眼色暗淡无比,细声细语的与林湛开玩笑,“这世上也只有林总敢把辟某当傻子。接下来两年的全部收益。若是负数,我就一分钱都没有哦。”
站在辟天左右两边的两个保镖扭了扭手中筋骨,并慢慢的向林湛迈进。
吓得快尿裤子的林湛害怕极了。不自觉的往后一退,跌坐回沙发上,“那十个亿的现金,提前付款!方添哲的下贱命最多抵十个亿!”
辟天稍稍招了下手。两个保镖则马上停在原地。
林湛大松一口气。
“林少爷,你的命应该比方添哲的值钱,不止十个亿。”辟天淡淡的说。
“帮主,你……”林湛彻底虚脱,说不出话了,也动不了了。
辟天忽然笑了,嘲笑林湛鼠胆的笑,“不过林少爷请放心,三十年前,因你老爹林德文的仗义相助,我才能从钟侠的眼皮底下逃来这东南亚。”
“那,那……多谢了。”林湛仍然战战兢兢。
回到自己在泰国的别墅后,林湛即刻给林德文打了电话。c市x国际汇出的十个亿,几个小时便到了泰国辟天的某个账户上。
一面。
方添哲只对楼凤展说他去泰国出差,要办的事情很容易,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回来。所以周日下午,楼凤展只帮他收拾了极其简单的几件夏装,便没有多问他什么了。
周一上午,方添哲坐私家飞机前往泰国。他只带了李康、师尧、师舜,以及师家班内身手中上的其他十个保镖。
临走前又特意嘱咐师禹,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哪怕是夫人和少夫人就待在家中不动,也要二十四小时派人看护,有异象立刻打电话报告他。
叶梦仪却比较敏感,忐忑不安,总觉得方添哲这回出去不是简单的谈业务。傍晚,她跟钟侠约了在市海景公园散步。
两人坐在路旁的长椅上,看叶梦仪眉心微敛,钟侠关心地问:“梦仪,你今天怎么啦?家中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吗?”
“我儿子去泰国了,只带了十几个保镖,都不知道他具体干什么,有点担心啊,毕竟上个星期发生了太多的事。”
钟侠忖眉一思,道:“他去泰国这事我知道,你不用多虑,他都那么多大的人了。只是你说上星期的事,指的是他在神州国际踢记者,调侃纯美温蕴这些?”
“不止。”叶梦仪慢慢的摇头,道,“凤展怀孕了,那个温蕴又揪着添哲不放,有时还比较担心他们两个。”
“凤展又怀孕了?”钟侠的表情不知道是忧还是喜。
叶梦仪点头道:“是啊。”
“领我去看看她吧,随便向她道贺。”钟侠淡若远山。
“好的,反正你是她舅舅。”叶梦仪马上答应了。
钟侠想见楼凤展。七点多钟时,叶梦仪便带钟侠进了月光海岸。
这一幕,又没有逃过探子夏莱的摄像机。
楼凤展从来都没有称呼过钟侠为舅舅。这回在自己家里见到他,则很别扭的叫了他一声。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拍着小墨玮,哄它睡觉。
钟侠凝视清新秀丽的她,道:“凤展,你爸妈还好吧?很久都没有拜访过他们了。”
“很好的。我弟弟大学毕业了,进了拓远集团工作,谢谢你关心啊。”楼凤展自懂事前就知道了自己非楼仲篪夫妇亲生。小时候钟侠对她很好,她则误以为钟侠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后来才渐渐察觉自己想错了。
未成年时,她总是很好奇的询问钟侠,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她知道钟侠一定清楚。可是钟侠没有告诉她,他早就下决心永远都不告诉她的。
后来她也懒得问了,因为楼仲篪夫妇待她很好,很疼爱她,即便后来他们生了楼龙咏,对她依然跟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她很知足。
“龙咏在方董手下工作,很合适啊。”钟侠脸上滑过一丝很浅的笑容。
这时,叶梦仪端盘洗好切好的水果走来,放到茶几上,温声说道,“侠哥,别光顾着跟凤展讲话,喝茶吃水果吧。”
“好的,梦仪,你也坐。”钟侠微微点头,并稍稍移开一些,好让叶梦仪挨着自己坐。
见此,楼凤展停下来,各看他们一眼,然后咧开嘴笑了,道,“侠哥,梦仪,你们俩进展蛮快的嘛!等添哲回来了,我要他早点给你们俩办酒结婚!”
“凤展,不许拿我跟你舅舅开玩笑!”叶梦仪严肃的瞅着她的小脸。
楼凤展更加忍不住的乐了,“有什么嘛?妈咪,你们都单身,而且两情相悦,无比般配啊!”
“就你丫头乱说,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叶梦仪有些难为情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楼凤展朝她吐了吐舌头,“额,妈咪,你还脸红害羞,绝对不止是好朋友,而是一对恋爱ing的男女朋友,承认吧……”
一向颇有气场、处变不惊的叶梦仪急了,于是要挟道:“凤展啊,你再说,以后小腿抽筋了,妈咪就果断地不帮你捏了。”
“啊?这么严重,那我闭嘴了!”楼凤展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旁本要插话的钟侠瞬间无语。暗叹:这样的婆媳,世间少见!
晚点时,楼凤展送钟侠出小区。
那会有叶梦仪在,钟侠觉得说话不方便,这会就一边走一边问她道:“方董有没有跟你说他去泰国跟什么人谈生意?”
楼凤展摇摇头,“不知道啊,怎么了,难道您知道吗?”
“我确实知道,他去找辟天。”钟侠淡淡地说,心中却还在酝酿到底要不要告诉楼凤展她的确切身世。如果说了,她亲生母亲命运那样悲惨,她受得了吗?她亲生父亲那样凶残,她受得了吗?还有,她还会看得起他钟侠吗?
可万一方添哲在东南亚遇到了危险,能救得了他的,也只有她了。
还是先不说吧,他真担心她的反应,更何况现在她是孕妇。
“辟天是谁?”楼凤展有种不好的感觉,“听这名字这么霸道!”
“亚洲地区最大黑帮的老大。”
楼凤展沦为悚态,果然焦急起来,“那他是个很狠毒,很可怕的人物了?”
“算吧,三十年来死在他手上的有钱人不计其数。”钟侠慢慢地停下脚步,忽然扶着楼凤展的肩膀认真地告诉他,“不过你不必怕他,也不用担心方董,或许他能应付得了辟天。”
“什么啊?你这样讲我越来越担心添哲了,不行,我打电话问问他到底去那干嘛。”楼凤展拿起电话拨给方添哲。
钟侠没有劝阻。他也想知道现在方添哲有没有见到辟天之类的。
电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