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烟在孟逊那的定位就是宠妾。
宠妾是做什么的, 不用他这么详细的解释。
妻者,齐也,那是与丈夫相守白头, 死后同穴的。可妾呢?一不用她传宗接代, 二不用她相夫教子, 说白了就是以色侍人。
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
谁也不敢保证, 宠妾能够一直宠到底, 谁也不敢保证,宠妾能平安到死。
曲江烟自知身份与孟逊相差悬殊,她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这辈子,她充其量争到头也就是个宠妾。
孟逊说这话, 不可否认确实是带了那么一点儿故意的侮辱成分, 但这是大实话, 曲江烟没那么脆弱,觉得自己有多屈辱, 是以并不觉得多难受。
她主动凑上前,亲了亲孟逊的唇,只笑笑并没反驳。
孟逊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他停下来,目光沉沉的盯身下的曲江烟。虽然不像是要吃人的模样,但终归是有点儿慎人。
曲江烟有些心虚, 目光躲闪了一瞬, 索性再度把自己送到他的嘴跟前。
孟逊却一直不动不说话。
曲江烟就有些着恼, 一向都是孟逊主动, 她只需要被动承受就好, 再羞人,把眼睛一闭随便他折腾。可这会儿他不动不言, 只她一个人唱主角戏,格外显得她难堪,好像她在他面前毫无吸引力,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曲江烟讪讪的想要退缩,却又自耻,索性狠狠咬到他唇上。
孟逊哪里在乎这点儿疼,他连眉都没皱一下,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眼神,无动于衷的瞅着她。
曲江烟退开,垂头将羞恼都掩饰掉,用力的扭着手指。
她的脸庞以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终是松开手臂,放到胸前轻推孟逊,小声道:“爷若是……好了,就放奴婢起来吧,奴婢的腰都快要断了。”
孟逊哼了一声,道:“你在暗示爷不行?”
“爷多虑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曲江烟垂眸道:“奴婢是担心爷的身体……你这一路匆匆,怕是连口热水、热饭都不曾用过……”
孟逊抿唇没说话,忽然道:“江烟,你替爷做身衣裳吧。”
“啊?”曲江烟不解:“爷还能缺了衣裳穿?”
他不缺,可那都是别人做的,和她做的不一样。
曲江烟被他锐利的视线盯的心虚,把视线挪到旁处,道:“奴婢的针线……”
不等她说完,孟逊便打断她道:“你的针线不错。”
“呵呵……”曲江烟道:“奴婢的衣裳,怕是爷穿不着。”
“你做了爷就穿。”
“……”
曲江烟以沉默应答,是个默认的意思。别说只是要她做衣裳了,就是让她去死,她还能拒绝不成?
她这么个态度,却让孟逊十分不满,他忍不住讥嘲道:“怎么,不愿意?”
江烟委屈:“奴婢没有……”
“呵。”孟逊十分欠揍的哼了一声,道:“江烟,你扪心自问,除了榻上能让爷爽快,你还有什么价值?你当爷真缺丫头,又是还了身契,又是替你照顾什么外四路的亲戚,就是为了拿你当金身菩萨一般供着的么?”
曲江烟咬紧唇,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她不想辩解,可这话听着也太椎心了,她梗着脖子道:“奴婢没求着爷供着,奴婢也没那被供着的福分。”
孟逊重新勒紧她的腰,十分恶劣的把气息喷到她脸上,道:“那就乖乖的做好你的本分。”
她的本分是什么?就是如他所说,在榻上让他爽快么?
曲江烟别了脸,一声儿不吭,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神态。
论起比心狠,十个曲江烟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孟逊。她没好脸子,他就能扒她一层皮。她逞口舌之快下他面子,他就能拔了她的舌头让她生不如死。
见识过他的狠,可这会儿他的狠还是让曲江烟无法承受,他毫无准备的顶进来,曲江烟疼得低喊出声。
这才是开始。
如果他不留情,有的是手段让她疼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曲江烟想要报复回去,可孟逊将她反手压到桌案上,凭她怎么蹦跶也够不着他分毫。
被他撞得只剩一口气了,曲江烟只能服软,边哭边求饶。再折腾下去,她这小身板非废了不可。
看她哭得一塌糊涂,疼的五官都挪位了,孟逊这才略松了松,将她身子扳过来,换了个姿势重新挤进去,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她的,感受着她恐怕的颤栗,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问道:“知道错了?”
曲江烟疼的僵着身子不敢动,闭着眼点头。
孟逊松开她。
她蜷缩起身体,阳光照进来,让她无地自容。
当着她的面,孟逊整理衣裳,道:“爷饿了,叫人摆饭。”
曲江烟抱臂窝在圈椅里,将头枕到自己膝上,闷不作声。
对面孟逊不紧不慢的吃着他迟来的午膳。
曲江烟听着从他那发出来的声音,烦躁的闭了闭眼。
孟逊好像知道她心里所思所想,冷冰冰硬梆梆的道:“跟爷动心眼儿,活该你受罪。以后有什么话直说,高兴不高兴的,总比藏着掖着强。当然你要是皮够厚骨头够碍,爷是不介意的,横竖禁不住折腾的不是爷。”
曲江烟恼怒的道:“随你,早折腾死早解脱。”
当她稀罕活着?
孟逊闻言抬起脸,眼神寒冰一样透着冷意,啪一摔筷子,道:“你再说一遍。”
想起他做过的冷血行径,曲江烟紧紧闭住嘴。她想死也得死的成才行,被他逮住,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曲江烟咬着唇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像你这样没轻没重的折腾,我早晚是个死。”
孟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重新拣起筷子,道:“是你自己作死。”忽的重重一拍桌子:“来人,再拿一双干净的筷子。”
颂歌蹑手蹑脚的进来,再蹑手蹑脚的出去,从头到尾,大气都没敢喘。
孟逊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忽然就没了再吃的兴致。他望着曲江烟,上下打量一番,见她一味的装鹌鹑,又气又恨,偏偏又没话可说。
他离座大步走过来。
曲江烟心里害怕,却头都不抬。
孟逊强行抬起她的脸,盯着她明艳的五官看了半晌,无耐的道:“你到底赌什么气?爷出门一趟,你心里就不惦记?也不问问爷过得怎么样,差事顺不顺利,有没有风险?”
曲江烟一噎:这些事,是他妻子的本分好不好?
她垂了眼,不说话。
她人都回来了,自然是好好的,所谓的差事自然也是顺利的,她废那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