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愉生从来没见过如此不顾形象的醉汉,微微皱了下眉头,拉起苏影回便要离开酒楼。

“站住。”坐在地上的付公子一声大喝,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三人,挣扎着站起来,向三人走来。

逍遥愉生不动声色地把苏影回和苤儿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付公子走得近了,把脸凑向愉生,张嘴还未说话,一个酒咯便打了出来。那气味实在让人做呕,愉生别开脸,后退半步,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是谁?本公子为何从未见过?”他摇摇晃晃地,手指几乎要戳到愉生脸上。

愉生心下厌恶,一把拂开他的手。却不想用力过大,又把他摔到了地上。

那男子这下发了彪,从地上爬起来,便操起手边的凳子向她砸来。愉生轻轻躲过,那凳子便狠狠地砸在店里其他的桌子上,摔了一地。

“付公子,付公子,你今日怎么如此不听劝啊。”那掌柜看店里有损失立时大声呼喊起来,“快去,你们快去付府通知付老爷来。”

“谁敢去?你们谁要是敢去找我爹来,我就让你们这破酒楼关门。”付公子大声喝道。

几个小二听到他这话,一时竟站在门口不敢踏出半步。

“一个男人,长得比个女人还要娇媚。我看你们八成是从小倌馆里出来的吧,既然如此,便跟小爷回府去吧。小爷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那付公子脚步踉跄地又走到几人面前来,言语轻佻无礼致极。

苏影回脸色白了又白,绕是涵养功夫一流,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千金被人说成是小倌馆的伶人,也是气极。

逍遥愉生不知道小倌馆是什么地方,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的意思,还有脸上的猥琐笑意,大概也猜出一些。心头怒意顿生。

“看你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怎的嘴巴这么臭。真是难堪。”苤儿愤愤地瞪着他,没好气的骂道。

“苤儿,”逍遥愉生声音沉沉地道,“一个借酒装疯的无用之人罢了,不必动气。”

那男子一听,面色顿时一沉,“你说谁借酒装疯?”说着便又找了一把凳子向她们砸来。愉生心中早就看他不顺眼,此时身形一闪,一手接住那把扔出的凳子放好,脚步轻移便到了那个男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啪啪”两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那男子面颊之上。五根手指印在他本来就通红的面庞上倒也不怎么明显,只是过不多时他脸上便浮现出几丝肿胀。

那两个耳光似是把他打蒙了,他看着面前几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们,你们竟然敢打我。”他抬手指着愉生,那手指不住的颤抖,实在是气的不轻。

“少爷,少爷。”此时门外涌进来十来个家丁,付府的人听说了自家少爷在清欢楼挨揍,本来还不信,在西沿城谁敢惹他啊。没想到一看果然不就是正在挨揍么?

他们进来看到付公子挨了打,便团团地将愉生几人围住。怒气冲冲地看着三人。

苤儿一看这么多健壮的大汉,心里害怕起来,悄悄地拉住苏影回的衣袖。苏影回此时心中也没了底。心里虽然惶惶不安,但是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气势上一点不输逍遥愉生。

愉生看了那些人一眼,眼神冷淡如冰。被她眼神扫过,那帮人不自觉地觉得有股寒气自心底冒出来。

“不想挨揍就赶紧滚。”愉生冷冷地说道,眼角不自觉地瞟过二楼,没有人出来。

那帮大汉,自恃身强体壮,看着面前这弱质纤纤的三人,嘴角都浮现出不以为然的嘲笑。反而把她们又围拢了一些。

“你们现在给小爷我跪下磕个头,小爷我说不定心肠一软就放了你们。不然的话,小命不保。”那付公子恨恨地说道。

“哎呀,付公子,这是何必呢?付公子也是清欢楼的常客了,还请付公子给老头子一个薄面,不要在这里闹事。”掌柜一看事情要糟,到时打起来,那他这里可不要被砸个稀烂。

付公子一个眼神,便有两个家仆去把那位在一旁兀自喋喋的掌柜架开。

“明明是你在这里发酒疯冒犯在先。为何要我们给你赔礼道歉呢?我再说一次,赶紧滚,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愉生神情愈发冷淡。

那付公子嗤笑一声,手一扬,那帮家丁便涌了上来。逍遥愉生脚下可比他们还快,一个转身,把离她最近的那人手上的刀夺下来,反手一拍,便把那人拍退好几步。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他都没看清她怎么出的手,怎么自己的刀就没了。

她握着那柄长刀,转身之间手中又多了一条腰带,被扯去腰带的人立时拉住自己的裤子,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裸奔。愉生把那条腰带快速地缠在那刀刃之上,到时不至于闹出人命来。此时此刻她还如此冷静周全,苏影回见状,心下已然安定下来。她步伐轻盈快捷,在人群中灵动地来回穿梭,手腕轻扬间已经倒了数人。这帮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不一会儿功夫,那帮家丁便在地上躺了一片。

她回身冷冷地看着付公子。那付公子这才知晓自己踢到了一块硬骨头,看着前面那人满面的冰霜连退数步。

逍遥愉生把刀扔在地上,“滚”字冷冷地自唇间吐出。

付公子知道自己今天是捡不到什么便宜了,便恨恨离去。

“哇,萧姑……公子,真是太厉害了。”苤儿啧啧地拍手笑道。

那掌柜此时从柜台后面出来,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一楼的损失记在我的帐上。”二楼那把清润的男声此时又响起来。

“哎。”那掌柜听到他这样说,脸上愁苦之色立时便不见了。眉开眼笑地应着。

逍遥愉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空无一人的楼梯口,随着苏影回步出清欢楼。

“那位公子看着瘦弱,行动间却是灵动如兔,身法武功甚是了得啊。”之前被唤作阿年的男子此时正坐在二楼的一间包厢中。在他对面是一位气质温文的年轻公子。

“公子?”那年轻手执着玉色酒杯,听到阿年的话笑了一声,“怎么阿年也以为那是一位公子吗?”

宋惜年这才细细想了一下,这才失笑着摇摇头,道:“是我糊涂了,她肤白如玉,眉目清新,身材又纤纤如柳,怎么可能是个男子呢。如果是一位姑娘的话,倒是有些有趣了。”

那男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只笑不语。眼角余光划过窗外长街,只见那三人的影子正从街中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