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叫我们目瞪口呆,甚至连暴怒中的铜锤都傻了,怎么上半身里还有一双腿呢?
我们定睛一瞧,发现这双腿很细,并且带着弧度,说白了就是一双罗圈腿,脚上的皮肤发黄,发皱,很是粗糙,指甲古板生硬,都是黑的。
要说最叫人受不了的是,身子都断开了,但没有流出一丝的鲜血。好像七娘的双腿,乃至腹腔都是假的。
我暗中琢磨,既然是假的,那刚才一池子血肉跑哪儿去了,不是被身体吸收了吗?
正想着呢,这双罗圈腿猛地伸直,七娘的胸口,脖子,脑袋,开始剧烈颤抖,随后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大包,好像这皮囊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是要大变活人吗?
东家一把拽住了铜锤,说情况不妙,你离他远点儿。
话音刚落,就听噗嗤一声,从七娘腹腔中钻出一个古怪的身影,一开始我没看清他的模样,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紧身的,连体的黑色衣服,好像是涤纶材质的,看着有些反光,身高只有一米左右,并不是他长得矮,而是身体严重畸形。
他后背上鼓起一个很大的包,弯腰驼背不说,脑袋还深深的嵌入腔子里,好像是使劲缩着脖子一样。
下本身刚才也提到了,罗圈腿,并好了,能从中间钻出一条狗。
脸上看,此人满头花白的头发,胡乱梳了一个髻,脸上皱纹堆垒,嘴是歪的,还瞎了一只眼。就这个相貌来说,走夜路能把鬼吓一跳,看年纪起码六十开外了。
我实在想不通,这个畸形的老头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才是真正的七娘?
而七娘的上半身,就跟塑料皮囊似的,彻底干瘪了,一动不动的贴在地上,哪有刚才的妖娆精致?
铜锤已经冷静下来了,气喘吁吁的说,俺一拳就揍出这么个玩意儿?
东家的脸上出现了凝重,虽然不说话,可我也明白,他也有些看不透对方。
这时,畸形的老头晃了晃脖子,传来咔嚓咔嚓的骨节声音,然后抬着脸,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扫视我们,最后定格在铜锤身上,那瞳孔中写满了怨毒,还是偏执到极点的疯狂。
“没想到会被你打回原型我如果早知道你是佛门弟子,那我十年前就不会放过你。”他歪着嘴巴低吼,满嘴牙齿参差不齐,格外恶心。
话说到这里,我们都明白了,这才是七娘的真面目,说实话,打死我都没想到,七娘是个男的,并且长得这么丑陋,说不好听点儿,他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恶魔。
铜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有些思索,或许到了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咋变得这么厉害了,虽然跟喇嘛学过几招,但跟佛门中人也有很大的差距。
眼下的情况很古怪,貌似七娘特别仇视佛门中人,这不是一般的怨恨,而是骨子里的那种感觉,就跟天敌似的,有你没有,二者不能共生。
所以我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首先来说,铜锤的力量太强大了,一拳重如千斤,并且还能迸发出吟唱佛经的声音。
后来我想起了我女朋友的话,当时在破三千鬼蛊的时候,她说在铜锤的身体里,看到了一些佛家的东西,佛性非常大,如果能调动这些力量,区区三千鬼蛊,根本不是问题。
我当时还以为是喇嘛给他开了光呢,现在一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扭头看向了东家,因为他对于铜锤的情况,保持着一个很愉快的心情,还说铜锤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莫非,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我正瞎寻思呢,铜锤绷不住了,居高临下的对七娘说:“你别跟俺扯犊子,今天你不说出真凶,俺就活活撕碎了你!”
临了,还骂了句磕碜玩意儿。
这句话戳在了七娘的心窝子,他几乎蹦起来尖叫:“你说谁磕碜,这世上还没人敢这样说我,我有天底下最令人骄傲的容颜!!!”
他的某根神经被触碰到了,然后转身拿起了七娘的皮囊,面容扭曲的对我们说:“十年前,就是这个女人说我长得丑,所以我才活活剥了她的皮,制作成了天下最美丽的皮囊,我每天都要穿着这个皮囊生活,我就是要告诫自己,我不是丑八怪,我随时都能变成最耀眼那颗星。”
我感觉她的太偏激了,说现在你不是原形毕露了吗,你活活害死一个女人,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七娘大怒,把皮囊撕扯的稀巴烂,红着眼睛大吼:“这能怪我吗,我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我的父母都抛弃了我,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每个人都说我是怪物,所以我厌恶这个世界,厌恶任何美丽的东西!!!”
他的脸色开始苍白,变得气喘吁吁的。根据时间的推算,他施展的阵法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没有了阵法之力,他依旧是个重伤未愈的垃圾。
不过在这一刻,我有些同情他的身世,如果换做是我,心理也会变态的。
可下一刻,他尖锐的笑了起来,眼中写满了癫狂:“从小没有父母的养育,按理说我早就饿死了,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我被师傅捡走并且养大了,你们知道吗,我在师傅的手里根本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他用一张猴子皮裹在我的身上,然后浇上滚烫的胶水,把我变成了一个会说话的猴子傀儡,以此谋取钱财,我过上了畜生不如的生活,我也看够了那些戏谑险恶的眼神,所以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我要学到傀儡术,把任何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旧社会和一些偏远山区,的确出现过用小孩儿当猴子的事情,湘西地区管这个叫‘造畜’,晋北平原的玄术高手称之为‘活里胎’,有兴趣可以去查查)
他突然双手捂脸,非常羞涩的贱笑:“那天晚上,我趁着师傅酒醉,我用热油浇在了他的脸上,把那张令我厌恶的脸,生生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