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人群,忽然发现灵芝正站在那里看着权垣,权垣一怔,随即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灵芝!”权垣这一叫,忽然觉得自己鼻尖酸酸的,不由得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好似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一下子觉得踏实了,心里的烦乱也渐渐平复。
“我刚才看见了,你以为那是我!”灵芝泛着泪光说道。
权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灵芝,原谅我!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我真是昏了头了!对不起,对不起!”
“垣!”
“我以为要永远失去你的时候才发现你对我的意义!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失去你!过去是我不对,我对绮云有过感情,我心底对绮云还有念想,直到方才我知道那种念想全是虚无的!我可以离开绮云,可以没有绮云,但是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灵芝把头埋在他怀里,哭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没有离开珈玦城,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回北道州!我放不下你!可是我心里妒忌古贺绮云,你也好,师兄也好,都那么在意绮云,你们过去都是最在意我的,我不能接受!”
“傻姑娘!无论在我心里,还是在你师兄心里,你都是无可取代的!”权垣叹了一口气,道:“我错了,之前我错了!灵芝,请你原谅我!”
“方才我见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不再生气了,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灵芝道。
权垣道:“我们一同回北道州,现在就回去!我们再也不问世事,我只和你两个人在北道州,我们回我们的灵芝堂去!”
灵芝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绮云在一旁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权垣和灵芝回将军府,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和绮云告别,便离开了珈玦城,回了北道州。
涴汾城郡王府。
摆满鲜花的院子,一个两岁大的男孩子欢乐地追着蝴蝶,身后跟着一个英挺不群且神采奕奕的男子。
“瓅儿,小心点儿!”绝色的女子一边修剪盆栽,一边看着他们笑道。
“我现在才知道,陪孩子玩儿比办差还辛苦。”苏幕吉把身前的瓅儿抱了起来,高高地举过头,瓅儿兴奋地又叫又笑。
邢诗逸笑意更深,精致的容貌把院中的花朵统统压了下去,苏幕吉看着她,黑眸炯炯,忽然体会到“闭月羞花”的意思。
这时来了一个下人,拿着一张帖子呈给苏幕吉,苏幕吉放下瓅儿,接过帖子,看后大惊,问:“人呢?”
“在大门外候着呢!”
“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去!”苏幕吉道,想抬脚走,发现瓅儿正拉着他的腿,仰头要他抱。
苏幕吉怜爱地笑道:“等会儿再来陪你玩儿!”
“不要,不要!”瓅儿稚嫩地叫道。
邢诗逸走过来,一把抱起瓅儿,道:“瓅儿乖!”随后看着苏幕吉笑道:“大人去吧!”
苏幕吉连忙来到大门口,看见来者一身白色刺绣云纹的锦袍,腰间束着蓝色的革带,蹬着深蓝色靴子,英气逼人,马上下跪,道:“陛下!”
权文的脸上露出笑容,看着久违的苏幕吉,道:“朕是微服,你不用那么拘束。”
苏幕吉这才起身
,笑道:“陛下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来了?我吓了一跳!”
权文边往里面走,边道:“朕想出来散散心,想到你和伊克比都在尚离郡,一个在涴汾城,一个在珈玦城,就来尚离郡走走。何况这涴汾城是朕出生之地。”
苏幕吉笑道:“陛下若是提早通知,我也可以预备预备啊!”
“没事,就当一个远方的朋友来看你。”权文笑道:“对了,我瞧着门上的匾额还是郡王府,怎么没有改写侯府啊,我可是封你为涴汾侯了呀!现在此处是你的宅邸啊!”
“就是一个住处罢了,臣随时准备回朝为陛下效力!”苏幕吉半开玩笑地笑道,他看了看权文,固然依旧俊朗英武,但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苏幕吉虽然远在涴汾城,在湘城宫内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知道绮云离开后权文又开始放浪形骸,放纵自己填补空虚,心里替权文唏嘘。
“我想在涴汾城逛逛,然后去珈玦城看看伊克比。”权文笑道。
“珈玦城乃边关之城,是非之地,陛下前去不妥吧!”
“没什么可怕的,何况我是微服,没人会发现。”权文道:“在宫里真是闷透了,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倒想来看看你们都过得如何。”
苏幕吉笑道:“这几天便让苏幕吉好好陪陛下在涴汾城逛逛吧!”
权文看了他一眼,道:“对了,你和那个邢诗逸如何了?”
苏幕吉脸一红,道:“臣没用,始终难以攻克佳人的心。”
权文哈哈大笑,道:“你们同一屋檐下相处一年了,你竟然还是不能抱得美人归?”
“臣不才!”苏幕吉自嘲一笑,道:“不过我有的是时间等待,我相信总有一天能敲开她的心门。
权文颔首道:“是啊,有时间就好!我也相信没有苏幕吉不能攻下的山头。”
“谢陛下吉言。”
权文叹了一口气,望着园子里的两株梨花树,忽然遥想绮云曾是涴汾郡王妃时,是不是在树下读过他写给她的那些情意绵绵的情信,道:“这里也曾是她住过的地方。带我走走。”
“属下遵命!”苏幕吉心领神会地道。
第二日一早,权文和苏幕吉刚出王府,就看到门口聚集了很多乞丐和流浪者,权文唬了一跳,苏幕吉笑道:“他们是来等吃食的。”
权文疑惑地看着苏幕吉,后者笑道:“每个月十五,诗逸都会在门口派发食物给这些人,风雨无阻。”
权文颔首,赞赏地道:“没想到邢诗逸那么有心,不愧是在大珣当过皇后的人。”
“其实这主意是绮云的,也是绮云先做的,诗逸告诉我,过去绮云是涴汾郡王妃时,定于每月十五给乞丐们发放食物,诗逸来了后也这么做。”苏幕吉向来爽直,权文身边的随从哈努推了一下苏幕吉,他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提及绮云,定是会让权文勾起伤心事。
权文想起来了,当初绮云还是涴汾郡王妃时,他派人跟随她的行踪,他知道她在涴汾城里做着从善如流的郡王妃。此时权文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我们走吧!”
在涴汾城住了一阵后,权文便前往珈玦城,来到将军府,下人把他迎进了花厅,便去回禀绮云,绮云走到花厅前,忽然停
住,远远地看见花厅里坐的人,她陡然一震,转身便往回跑。
直到跑回自己房中,发现自己依旧心跳急速,浑身冒着冷汗,她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她所见到的人竟然是权文!他怎么会来这里?她没有想到过今生还能再见到他!心里说不清此刻是悲还是喜!
绮云立即写了一封信,告诉伊克比皇帝来了,让他速速回府,命下人迅速将信送往军营,自己则关在房间里再不出来。
下人来告诉权文:“公子,将军在军营中,马上回回府。”
“刚才不是说这里有主人见我的吗?”
“是这样的,是我们家女主人,不过她忽然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所以让人通知将军去了,将军马上会回来的,请公子在府内稍等。”
“好,我知道了。”权文朝哈努笑道:“没想到伊克比来了珈玦城,人也变了,也喜欢女人了!”
伊克比收到绮云的信,快马加鞭回到将军府,一路上他也心跳加速,直冒冷汗,竟然有些怕见到权文。
见到权文,他连忙下跪行礼,道:“伊克比接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权文笑道:“我只是来看看而已,不必惊慌!”
伊克比红了脸,起身道:“陛下此次来珈玦城,预备住哪里?”
“自然是你这里啊!”权文笑道:“怎么,有何不妥?是不是你金屋藏娇,觉得不便?”
“臣不敢!”伊克比的脸更红。
权文笑道:“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陛下都知道了?”伊克比的身体忽然觉得僵硬得不能动弹。
“方才下人说你这里有了女主人!没想到啊,伊克比,你也有女人了!”权文笑道:“过去在湘城,你眼里何曾有过女人?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女人能让伊克比你动了俗念!”
“臣,臣——”伊克比心底松了口气,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过开个玩笑,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能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很高兴!”权文笑道。
伊克比无言以对,绮云在信上叮嘱他不能让权文知道她身在将军府,而他此刻面对坦然诚恳的权文他很有冲动告诉他一切。
伊克比内心极为矛盾,一边是自己所效忠的君王,也是从小的朋友;一边则是自己想要保护的女人,也是心头最爱。
伊克比吩咐下人准备最好的厢房,伺候权文入住,权文见伊克比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你在军营内已许久了吧?”
“臣这次去了半个月。”
“难怪!你心里定是记挂你那位女主人了,听下人说她身体不适,我想你也担心,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去吧!”
“是!”伊克比从权文处出来,马上来到绮云房间,见后者正在案头写东西,美丽的脸上紧蹙眉头,神情不安。
他颤着声音唤她:“绮云!”
“已经安置好他了?”绮云没有抬头,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你为何不见他?我知道你想见他!”
“我不会见他!”
“你真的决心不再与陛下相见?”
绮云抬眸,认真地看着他,道:“我决心永不见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