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弄了个非常不好意思的神情,用很尴尬的语气笑道:“不多,不多,就几个,嘿嘿,嘿嘿……”看蚊子又来了,扬起巴掌打掉,道:“好了好了,别想了,快睡,乖,听话,啊——”
谁知道萨仁格日乐可爱的小鼻子皱了起来,然后是深呼吸,等子龙把头转开,便“阿嚏——”一声,告诉子龙萨仁格日乐有点着凉了。
子龙赶紧拿出军队里发的同时具有毛巾功能的手帕给她擦鼻子,萨仁格日乐又哭了:“岱钦哥哥……我冷……想家……我怕……”
一般的牧民会准备好马粪或是牛粪晒干,由于粪燃烧时火焰不大不高,在捏碎后烧的烟很少,很适合当日常生活及帐篷里取暖的燃料。可是这家主人由于靠山的缘故,使用的是火远比牛粪马粪要猛的干柴,是以帐篷里根本就没法点干柴。且这样的天气本就是盖点被子即可,但萨仁格日乐不盖这样的被子,就太凉了……
子龙连忙搂起她,哄道:“别怕,有我呢,保准你没事。”话才哄了一句,子龙就怔了下,萨仁格日乐可不是赵小倩,搂着她可是很不合适——可萨仁格日乐居然就很听话地嗯了声,然后说:“岱钦哥哥,肩膀上凉……”
于是,子龙鬼附身一样,居然就很听话地搂住她的肩膀,并让她能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真的是被卖掉了也会帮人数钱……”子龙看着没一会就在自己怀里像小猫一样轻轻呼呼着睡着的萨仁格日乐,呆呆地搂着她坐着。
一夜,子龙思绪万千,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来到了这见鬼的朝代?
油灯渐渐的黯淡,终于灭了,让子龙无法再呆呆地看着在自己怀里甜甜睡着的萨仁格日乐,她的神情,多么像赵小倩……这个笨丫头,就不怕自己是见色起心的人?……难道她一眼就看出我属于正义的帅哥?看来萨仁格日乐真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我高洁的秉性……
世界一片漆黑,正如子龙的心境。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是不是在这个朝代,要失去自我而像真正的蒙古人一样活着?又或是南方的汉人一样?
当画眉鸟开始歌唱,天就亮了。
雨在半夜就停歇,清早道路泥泞。
“你能动了吗?”子龙感觉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就关切地问。下半夜时,萨仁格日乐一个劲地往子龙怀里钻,子龙想是她的穴道已经解开,于是早上子龙看萨仁格日乐醒来就这样问。
“没……动不了呢……”萨仁格日乐结结巴巴地道。子龙根本就没有点穴的知识,想想该是还有啥后遗症,比如全身算酸软什么的,毕竟她是被点了一整天,否则昨晚可是能动了,但见萨仁格日乐脸上全是撒谎后的慌乱,然后那小粉拳紧张地在衣袖里攒来攒去,就知道这丫头没有什么撒谎的经验,笑道:“好了,我抓紧把你送回去吧。万一有什么事,起码有家人请郎中来照顾。”轻轻地把她从怀里放下来,整个晚上自己都是以坐着的姿势搂着萨仁格日乐,实在是腿也麻手也酸,比以前练马步站10个小时还辛苦。
男主人跑进来,欢天喜地道:“哈哈,好在啊,真的不是邪术。”
萨仁格日乐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谎话简直是被拆穿得毕露无遗。子龙把脸转过去,偷偷笑了一下,想萨仁格日乐现在肯定非常讨厌这男主人。可自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丫头居然对自己很有依赖性,难道她就这样喜欢上帅帅的我了?
可那男主人颇不机灵,缺心眼少脑筋的类型,吧唧一声就对子龙跪下,在萨仁格日乐面前感激地又说又赞美“神武的岱钦,邪恶的盗贼看了也心惊……”
子龙咳嗽一声,打断道:“你运气好,又是男人,穴道解了自然快些恢复。而她昨天是被点穴点了一整天,要复原会比你慢。主人家,你这可有新鲜的奶豆腐什么的,我们边吃边上路了。”
可是,照顾了萨仁格日乐的面子后,子龙没一会就真的是想使劲掴死自己,萨仁格日乐现在“不能动”,肯定是要自己抱着她走。
更要命的是,这里最好的最壮的蒙古马驮着两个人,仿佛是被千斤石压着似的,吭哧吭哧走得很慢。子龙很无奈地想,元朝**对百姓实在是剥削得厉害,害得自己骑劣马遭罪……若是赵小倩在这,多好啊,磨蹭有什么所谓?还得互相蹭来蹭去呢……
子龙都不知道要跟萨仁格日乐说什么的好,可是作为一个正人帅君子,假装一下自己完全没有被美女引起什么什么念头是男人通常的惯例,但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咳了声道:“哎,萨仁格日乐啊,我唱歌给你听,要不要啊?”
“嗯……”萨仁格日乐从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可是一直被岱钦搂在怀里,而自己衣衫整齐,让她感觉——他就是最能让自己依靠的人!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父亲从来不会亲密地搂着自己,他总是去搂年轻美女的女子;哥哥有一两个疼自己的,但是娶了嫂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疼自己的;而母亲她们也不许自己撒娇了……尤其是姐姐们越嫁越少,自己就越来越孤独,最好的朋友娜仁托雅一年见不上几次……他的怀抱很温暖,他喷到脸上的气息……很让人陶醉……
萨仁格日乐觉得,山林多清脆,鸟儿的欢叫声是如此好听,树叶上那顽皮的水珠不肯掉下来,抓着叶尖在折射着晶莹的阳光玩……
“你不是要唱歌吗?”萨仁格日乐等了好一会,还没等到要唱歌的岱钦哼出一声。
“呃——就唱了……”子龙尴尬道,他是突然想起的是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歌他只知道汉文版本的,一时间可得考虑翻译成蒙古语言得怎么用词才好听。还没跟赵小倩谈恋爱的时候,脸皮薄的他经常以歌唱经典的名头唱给赵小倩听,暗示自己宁愿做那只小羊,被你拿皮鞭轻轻地打在身上,若是打屁股也可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篷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象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地轻轻打在我身上
萨仁格日乐又是脸儿红红的,不禁想起跟娜仁托雅说的“姑娘追”……
子龙越唱越低声,他又想起跟赵小倩一起的日子,全然不知萨仁格日乐这单纯美女,正幻想着拿着皮鞭作女王状,在自己屁股后头追……
出得山谷,萨仁格日乐仍沉醉在岱钦的歌声里,直到岱钦猛地勒住马,她才惊醒!
大道上,有一队队的步兵或是骑兵在经过,其中一队骑兵正要往这个山谷进来!
“驾——”一个百夫长奔前来叫道:“喂——是萨仁格日乐公主吗?我是郯王的先锋官勃要合!”
“五姐夫——岱钦哥哥,是我五姐夫的军队,他来了,他来了!”萨仁格日乐欢天喜地的坐起来,搂着子龙的脖子又笑又叫。
“咳——”子龙看这丫头一开心就忘记了自己可是不能“动弹”的,没理郯王是啥东西,高声叫道:“勃要合,她就是萨仁格日乐!我是岱钦——”
勃要合已经冲到面前,见岱钦穿着甚是华贵,而怀中的美女虽着男人衣服,却掩盖不住倾国倾城之貌,当是草原上十二朵会走路的鲜花之一的萨仁格日乐,回头叫道:“收队——速报诸路人马,萨仁格日乐公主与岱钦皆已找到!”
“嚯——”所有的军士都欢呼起来,如雷轰动山脉!
那百夫长勃要合甚是机灵,见岱钦所骑劣马,连忙把自己的换给他,另拉多一匹备用的马给萨仁格日乐骑。
这下萨仁格日乐再也不敢腻在“岱钦哥哥”身边,红着脸儿,往前冲去。
“公主……公主……走错啦,走错啦,这边,是这边……”勃要合见美丽的公主望回路相反的方向猛跑,连忙高声大叫。
“呀……”萨仁格日乐更羞,羞答答地低着头,又是猛冲。
本来路边的军士皆是大笑,待见萨仁格日乐走前来,顿时呼吸都忘记了,手里的刀枪忘了拿,步兵怔住了,骑兵忘了要策马,就连杀人不当一回事最勇猛的把阿秃,也突然被一种女性的柔与美所充塞了脑海与心房,把沾染已久的血腥全部褪了个干净,于不知觉中后退好几步,让她的马过去。
一直等萨仁格日乐走过,众将士觉得自己仿佛被定格了千年之久,又似喝了琼浆玉露,往日所有的不满怨隙,涤荡无存!皆是想:“好美……天上的仙女吧?……一定是的,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能有那么美……”
“他会不会笑话我……”萨仁格日乐心里轻嗔薄怒地想,都怪这笨马走错路,都怪这百夫长不先说,都怪……都怪自己!!!可是,她从岱钦身边经过,却不敢再看他一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是怕他笑么?好像不是;是怕他怒么?他脾气那么好,肯定不会。可是,为什么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