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那壮年男人见他们离开,追了出去,大声提醒道:“明天再来,别忘了带些火腿肠、罐头一类的东西。”
那打着耳钉的少年道:“就只怕卖不出去。”
那壮年男人道:“只要你要价不是太黑,肯定有人买。捡好吃的东西,尽管带过来,老是方便面、饼干,有什么好吃的?”
那打着耳钉的少年闻言笑道:“哈哈,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不起的。这树林里面有个老头,是个医生,打个招牌,专制绝症、疑难杂症,那才是真的黑呢。治病之前,先让人填一张表格,将家庭情况,工作情况,收入情况统统调查清楚了,再定价格,开口要多少就是多少,绝不还价。只给有钱人治,不给穷人治,就算是亿万富豪、大公司的老总,找他治一次病,小半的家产也一下子就没有了。”
那壮年男人闻言道:“如果真能治得好,那也行啊。比如得个癌症或者艾滋病什么的,给治好了,要的再多,那也值啊。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却救不活了。”
穿蓝羽绒服的少年突然插了句嘴,大骂道:“他治好个屁!这死老头就他妈是个死要钱,医术也就比普通医生强点,根本不包治好,还是先收钱后治病,治死了人都不带退钱的。”
言语之间,甚是愤激,听他说话的口气,对那所谓的‘死老头’显然极有成见。
那打着耳钉的少年接了一句,替他解释道:“前年小雷的爷爷得了淋巴癌,一大家子凑足了一百万,找那死老头治病,结果他理都不理,去年小雷的爷爷去世了,因此对这老头没好感。”
那壮年男的‘哦’了一声,望了小雷一眼,附和着道:“我能理解,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不生气?这老头人品不好,医术虽然不错,却没医德。”
这话正说到那小雷的心坎里,一听之下,顿时大生知己之感,点了点头,道:“可不是?这死老头不得好死,我们村子里面,哪个人不咒他?提起他时,谁不恨得牙痒痒?老一辈人迷信,说他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来世投托成畜生。”
那壮年男的将这些骂人的话自动略过,趁势问道:“既然不包治好,别人何必花大价钱找他来治?”
那打着耳钉的少年无奈道:“没办法,谁让人家名气大呢?他又打着神医的旗号,一些绝症、疑难杂症,在别的地方治不好,就只能找他来碰碰运气了。这老头良心坏得很,有时明明治不好,却不跟人明说,只告诉别人尽力而为,要钱倒是一点也不含糊。等人知道治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钱早不知道花了多少。”
那长头发的少年听他们说个没完,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小良,小雷,咱们走吧,那死老头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这条路的前后,一定还有人被困了,咱们再找一找,多卖点东西出去。”
小良答应了一声,那小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向那壮年男的扔了过去,大声道:“接着。”
那壮年男的一怔,伸手接住。
那小雷道:“送给你的。”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可别给那两个人吃,也别卖给他们,小光说到做到,要是知道你给了他们吃的,你就惨了。下次他不肯卖你东西,我们也没办法。”
那壮年男的知道他说的‘那两个人’指的是许莫跟韩莹,当下笑道:“谢了。”
三个少年不再多说,呼哨一声,划着滑雪板顺着大路向远处去了。
许莫听到那少年临走所说的狠话,却觉得好笑。
不一会,那壮年男的从门外回来,手里拿着那小雷临走时送给他的面包。看了许莫一眼,笑道:“伙计,几个小孩的威胁,别放在心上。”
许莫点了点头,那三个少年威胁的话,他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因他们说话狂妄,太过嚣张了些,这才教训了他们一下。
那壮年男的低头向手中的面包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许莫跟韩莹,接着便把那块面包向许莫扔了过去,口中同时道:“接着。”
许莫伸手接住,疑惑的望着他。
那壮年男的笑道:“这块面包,给你女朋友吃吧。”他口中的‘女朋友’,指的当然是韩莹。
许莫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跟韩莹的关系,但出门在外,这些事情,倒也不必特意跟陌生人解释的太过清楚。
顺手把面包给了韩莹,突然想起一事,对那壮年男的道:“你刚才提议,要找人一起出去找点干柴?”
那壮年男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点头道:“天这么冷,出去找点干柴也是好的,生堆火烤一烤,就不冷了。”
说到这儿,语气一转,接着抱怨道:“可惜每个人都怕冷,不愿动弹。都想享受,却又都不想出力,指望着我一个人出去找干柴,生着了火,大家都烤,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许莫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还要出去找干柴么?要去的话,咱们一起去。”
那壮年男的闻言大喜,“你要一起去?那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老实说,天这么冷,又吃不到一点热食,我早就冻的受不了了。”
顿了一顿,接着自我介绍道:“我叫丁剑,伙计,你怎么称呼?”
许莫言辞简洁,“许莫。”接着一指韩莹,“她叫韩莹。”
丁剑向两人笑了笑,接着又道:“找了干柴回来,就只咱们和你女朋友一起烤,别的人谁也休想沾这个光,你看怎样?”
许莫笑道:“可以!”说着从垫子上站了起来。
韩莹突然道:“等一等,我和你们一起去。”
许莫想了一想,便道:“也好,拿上绳子,再带上你的多功能匕首,我有用处。”他也有一把匕首,不过在离山的时候,留给了猴子。
韩莹答应一声,从旅行包里找出多功能匕首,交给许莫。三个人一起出了房门。
这一出来,却才发现,那雪实在太大,将整个地面都掩盖住了,从树上落下的枯树枝也被压在雪底下,根本无法看到。
丁剑皱起眉来,喃喃道:“这下怎么办?”抬头向树上看了看,“难道要咱们爬到树上去砍不成?这些树枝都是湿的,纵然砍下来,也不容易烧的着,而且易生浓烟。”
许莫不接他的话茬,笑道:“跟我来。”
说话之间,向前走了几步,抬脚一踢,将一片积雪踢开,下面立时露出一根干柴。将那根树枝拿在手里,又在雪地里扒拉了几下,又是几根干柴露了出来。
“咦!”丁剑又惊又喜,奇道:“伙计,你怎么知道这片雪底下埋得有干柴?”
许莫微笑道:“很简单,雪底下既然埋了东西,地势肯定比其它地方要高,你多留心的话,其实也不难发现。”
“哦!”丁剑听了,倒也觉得有理,向远处的雪地看了几眼。那雪太厚了,他左看右看,却觉得到处都差不多,一点也分辨不出地势高低。而且到处都有树挡着,被风一吹,雪花乱飘,背风的地方,积雪又不免更少一些。
他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因长久注视,被积雪反光,刺得双眼疼痛。
揉了揉眼睛,又向许莫看去,但见他从积雪下面找干柴轻而易举,绝无失误。只要将积雪翻开,肯定能从下面找到一根或几根或长或短的干柴。
他又是沮丧,又觉佩服,叹道:“我是不行的了,伙计,只好跟着你抱干柴了。”接着自言自语:“奇怪,为什么你找起来这么容易,我却找不到?”
许莫但笑不语。其实地势高低什么的,都是他编出来搪塞丁剑的,他自己也无法从这一点上看出地下有没有埋着东西。
这树林里很多松树,到了冬天,枯萎的松枝落在地上,而松枝本身就有很浓烈的气味,虽然埋在雪底下,但他强大的嗅觉,还是很轻松就闻了出来。
其它的树枝,气味远不如松枝浓烈,埋在雪底下,就不容易闻出来了,因此他找到的树枝,绝大部分都是松枝。
这一点,丁剑如果留意的话,倒是不难看出来,只是他又怎能想到想到许莫寻找树枝,依靠的是自身强大的嗅觉?又怎会在意找来的干柴都是从什么树上掉下来的?
再加上许莫嫌其它的树枝生火之后,易生浓烟,气味也不好闻,因此纵然有其它树枝和松枝埋在一起,也弃之不要。丁剑更加不会怀疑了。
三人收集到一定数量的干柴,便用绳子捆了,放在雪地上,等回去的时候,再一起带上,人却继续向前。
许莫耳力释放出去,一边走一边倾听着四周动静,希望能找到什么野味,正走之间,突然停下,小声招呼道:“等一等。”
韩莹和丁剑闻言止步,疑惑的望着他,韩莹柔声问道:“怎么了?”
许莫不答,双眼却向远处望去。
韩莹和丁剑两人顺着他眼神望去,但见左边森林,据此大约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一群野鸡正在雪地里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