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岳看了看凌羽,叉开郎德的话题说:“天葬坑我去过,那也在湖北大荒原以北。”童岳笑了笑望向凌羽说:“埋头用功,拳头硬了,不说话,也没人敢惹你,报仇更是指日可待,到时候我会助你的,郎德的事情别往心里去,这都是巴特森的主意。”
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
金铃儿却冷笑一声:“怕他们什么,不行就动手,谁怕谁?我看谁敢动凌羽一根指头?!今天,我可是给足了郎德的面子,以后再来找麻烦,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凌羽内心在想,这丫头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才认识几天,这就与我们站在一起了?童岳大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怕当然不是怕他们,你能保他一时,还能保他一世?”
金铃儿冷哼了一声说:“反正在他足够强之前,谁都不能伤他。从今天起,我就跟着凌羽!”
童岳突然停住了脚步,微笑着望向金铃儿。
“啊?跟着?”凌羽脸一红,眉头却微皱。他可不想让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孩保护自己,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来历。
回到宿舍,凌羽也没有与赵大山多说什么。整个一个下午,凌羽都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试着冥想自己的武器,只练了一个多小时,就再也无心练下去了。
他取出两把唐刀,仔细地比对。如今他已经知道了那把白色唐刀的名字叫晶晨,两者战力以他现在自己的实力来看,基本相当,都是坚硬无比,只是梦魇没有晶晨那么引人注目罢了,具体这两把古刀的出处,凌羽还是一点儿也不太清楚。
他深信,这两把古刀必然成为自己最为得意的武器。他曾试着双手执刀,但是并不习惯,而且,自己的每一个招式都必须用两次场能冲击,他如今只能使其一把。
他叹了口气,又把刀再次收了起来。
想到金铃儿,他老是觉得此女行为和言语有些异样,但一时又说不出什么。与金铃儿也只是认识而已,学院之中,银星强者有几百人之多,为什么单单对自己却要进行保护?难道这又跟父亲有关?可是以她的年纪,根本不可能见到过父亲,更何况这样的话,那第一次在云溪小镇见到她时,为什么会与现在判若两人?
这十来天,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成?凌羽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难道是自己接连晋升了两级?!其他的凌羽再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他腾地站起身,两眼微微眯成两道细缝,缓缓地望向窗外,凌羽确认,连升两级就是金铃儿要保护自己的原因。这女生决非如同看上去那般的简单!
晚饭过后不久,宿舍内,赵大山早已经鼾声如雷。
躺在床上,窗外有阵阵轻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响声。仙罗空间内部,四季如春。他觉得十分神奇,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个空间是怎样形成的。依稀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面容憔悴的母亲,那双渐渐失去了光华的眼睛,无尽的哀婉地望着他,有那么多希望,有那么多痛苦。
他翻了个身,不觉间沉沉地睡去。
恍然间,追随着一道白色曼妙的身影,凌羽步入了一个幽静的山谷。左侧的一道小溪在月光下汩汩地流淌,泛着闪闪的银光,象是无数条小鱼在不断地跳跃,戏闹。右侧是齐腰深的荒草,一望无际,一直漫向山涯。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梦吗?可是感觉却是这样的真实。他默默地想着,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指,却没觉得痛,心中微微镇定了一些。望着眼前荒草随着夜风,阵阵舞动,草叶翻飞。他觉得有点冷,内心中更有几分莫名的慌恐。
几次想逃走,但这种念头一但浮现,就立即消失了。潜意识中,他认为他不应该逃走,而是需鼓起勇气跟着那道白色身影前行。
那道白色的身影若有若无,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从背后的身形来看,隐约感到,那似乎是个女子,身材纤瘦,周身都裹在一条白色的长袍之中,白袍随风疾速舞动着,无声无息。
他想看到那身影的双足,但那道身影自腰而下似乎有一团朦胧的雾气,身体轻飘飘地悬浮在距地面半米高的空中,根本没有迈步时身体起伏。
那是金铃儿!他心中又闪过一丝慌张,仔细打量着越看越觉得熟悉,是她,没错,她在干什么?不等凌羽开口,一个温柔而平和的女音在他的心中响起:
“跟着我,没人会伤害你。”声音甜美柔和,充满了磁性,让凌羽无法产生丝毫的拒意,这声音,让凌羽感到陌生,是谁的声音?这肯定不是金铃儿的!那……她不是金铃儿。
山谷的深处是层层白色的迷雾,即便是有风也吹不散。白雾不断地变幻涌动,如同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兽,在山谷中卷曲、沉浮。
那道瘦弱的白色身影毫不迟疑地穿进了白雾之中。凌羽略微有些犹豫,突然间感到在暗夜中,有数双眼睛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一切让他感到那样的不安。
“跟着我,没人会伤害你。”那道女音再一次响起,如同播放着同一段录音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凌羽似乎在无数双眼睛的窥视之中,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一头冲进了迷雾之中。雾中似乎有风在呼呼地吹过,他的脸上,有如被迎头喷了一口凉水一般冰冷而潮湿,一阵有如雷电过后臭氧的腥味充溢着鼻孔。
就在此时,凌羽在雾中看到两点微弱的红光,正随着翻滚的云雾不断地闪动,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向他袭来,象是海潮的叹息,象是群兽的咆啸,又象是一阵微风。他微微感到一阵晕眩,心中一惊,很快地停住了脚步,机警地向四下望去。
四周的一切都包裹在滚滚的浓雾之中,透过浓雾,他看到了光秃而粗糙的沙岩,隐隐形成一片笔直的峭壁,伸向高处朦胧之中。白色的身影缓缓地停住了,似乎转头偷望着他。当他抬起眼睛时,那道白影又似乎伫立未动。
“走吧,没有危险。”女音在他的心中淡淡地响起,不带一丝感情波澜。
他随着白色的身影继续向前,突然间,天光大亮,浓雾在眼前散去,四周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他站在了一处宽阔而干涸的河道之内,周围卵石遍布,河沙层层。岸边猩红色的沙岩如同刀削般笔直迎天,天空之中并非预料之中的湛蓝,而是灰白色见不到一丝阳光。
在正前方河道的尽头,两扇高达五十米的古朴大石门紧紧地关闭着。数十道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如雕塑一般静立在古河道两侧,他们身着一身乌黑色的盔甲,手持双刃开山斧,面目狰狞,如同天神守门一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站立在高低不平的河道上,凌羽又望向前方的白色身影。那身影虽然有几分虚淡,但随轻风而舞的白衣,依然感觉得到那人的存在。他突然感到身后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偷偷地转过头,一道淡淡的黑影从他身旁缓缓地飘浮掠过,装束如他前方的白影相同,只是身材高大壮硕了不少。身后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少年紧紧跟随。
少年一身深蓝色的运动衫,白色运动鞋,眼神空洞,表情穆然,寸步不离地跟随着身前的那道黑影。
随后,陆续又有七八个或男或女,从身后的浓雾中,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他们的年龄都与自己相仿,状如泥塑木雕一般,毫无生机。在他们每个人面前,或白或黑,都有一个淡淡的身影引领着他们。
众人站在距离大石门外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动不动。
整个河道内一片死寂,连风声似乎都停止了,气氛异常诡异。
晦涩难明的语言,不知道从何处响起,在整个山谷上空往返回荡。声音时急时缓,很有节奏感,凌羽感到那是一种独特的语言,声音沉着而铿锵,似乎在表达着一个顽强的决心和精神,只是他无法听懂一句。
古河道尽头的那两扇大门轰然打开,如同闷雷。一道灿烂的金色霞光从门内喷涌而出,照亮了古老的河床,颗颗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拖着长长的暗影,发出耀眼的金光。
雄浑钟声突然响起,一声接着一声,象是开启了一个什么仪式,又象是一种宣言,悠远而绵长的钟声,让人联想到了禅寺佛院。古朴而苍老的语言再次在天空中回荡,一如既往。
又有十道高大身影,随同金光一同走出大门,这些高大的巨人,个头与外面的守卫相仿,但他们却如同仙罗战士学院中的铜甲护卫一般,只穿戴着少量的黄金甲遮护着躯体的重要部位,裸露的肌肤颜色如铜,肌肉块块隆起,血管盘根错节。
他们手执金色长矛,分立在大门两边,如同十尊威武的金钢。这些金甲护卫的身份,似乎比镇守古河道的黑甲护卫要高得多,一但他们出现,两边的黑衣甲士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向脸上望去,凌羽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些金甲们的脸个个怒目虎视,狰狞无比,丑陋不堪。两个护卫竟然在口中伸出两根雪白的獠牙,如同传说中的金刚天神!
当金甲护卫依次立定,伫立许久的人们开始随着各自身前的人影,向大门内缓缓走去。凌羽前方白色的身影,也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