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

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善变的女人这么善变,她刚说完相信我,立马就派了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山贼监视我,还美其名曰帮工。有这么帮工的吗?吃饭睡觉到哪都要跟着,要不是我极力反对,他连我上茅厕、洗澡都得跟着,这还让我怎么跑!

我表面上是在筹划婚礼,暗地里什么计都使尽了还是没能逃出去,最后我实在是没辙了。

正当我以为我这一生都要会在这个女人手里时,我却有了意外的收获:经过我仔细观察,我发现负责监督我的这个人不太对劲,他对我的态度极其恶劣,尤其是那个女人来看过我之后,那双眼睛就想要杀人一样含着*裸的羡慕嫉妒恨。我这么聪明(……)当然明白这说明了什么,于是乎,一个伟大的计划成型了。

我开始无故的对那厮发脾气,尤其是那女人来过之后表现得更为恶劣。没事瞎叹气,看他的眼神尽量哀怨。如此明显,他只要不是脑残,应该是看得出来的吧。

事实证明那厮还确实是脑残,对于我的恶意挑衅竟无丝毫领悟和怀疑,反而好几次忍无可忍的想揍我。

神哪!难道古人都不懂得察言观色吗?

我没等来那家伙的神会,那大限之日确实如期来临了。

我告诉过那女人一些婚礼仪式习俗,告诉她洞房花烛夜新娘是该坐在新房里等着新郎来掀开盖头,象征称心如意、琴瑟和鸣。哪知那女人柳眉一拧,道:“岂能容你爬到我头上!”坚决要我蒙着盖头她来掀。我本来还打算趁他蒙上盖头期间跑的,现在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看来,只有孤注一掷了!

……

烛影摇曳,红纱轻曼。洞房外是一片杯盘相撞和土匪们的吆喝*笑之声,其中那个女匪头尤其突出。那家伙笑的是气壮山河,她每笑一声,那破纸糊的窗户就要抖三下。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抬手一把扯下盖头,“霍”的一声站起身子,不料方向没把握好,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了床梁上,疼得我是眼冒金心,热泪狂流,但也只能强忍着,装作没事儿一样。

守在旁边的那厮果然反应迅速,上前一把擒住我,几乎要把我的胳膊拧下来。

“你干什么?!想跑?!”他冲我狂吼,手上力道加重。

我忍着飙泪的痛楚,用尽全力吼回去:“是,我是要悔婚!与其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让双方都痛苦,还不如我来亲手斩断这一切!”

那厮怔了一怔,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小姐怎么会不爱你?”

“碧月究竟爱谁难道你不清楚吗?铁柱,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

我叫出那女人的名字的时候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林碧月”,真是名不副实的名字!

“你什么意思?”那厮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已经上套了!

“我什么意思?哼!”我一声冷笑,反手丢给他一物,“你自己看看吧!”

他捡起那张手帕,展开来,手帕的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写着“铁柱”两个小字,帕子中间是一块猩红的血迹一般的东西。

“认得出吗?”我压着声问。

“这……”他的双手开始颤抖,“这是小姐的字迹,小姐写的是……是我的名字?”

“当然!”当然是我的字迹,我私下里模仿那女山贼的字儿。原本以为我的字已经够见不得人了,没想到那女山贼的字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扭曲的已成一坨的字他还能认出是“铁柱”真不容易。

“他念你至极,每次来我这里都不停地唤你的名字,太过伤心以至于吐血。”

“她一直都倾心于你,碍于女儿家的矜持不敢向你表明,而你这个木头却丝毫不能领会,她以为你不爱她,更不敢向你诉说对你的痴恋。”

“她知道自己岁数大了,已经不能再等了。那日她把我抓回来,是要我同她演一场戏,来刺激你,激出你的真心话。她故意在我面前亲昵,当着你的面是希望你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愤怒,也能让她有所指望,可你没有,你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这让她很失

望,很痛苦。”

“我……这怎么可能……”他讷讷地不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听到她的笑声了吗?”我打断他的话,“那么的痛苦、绝望,强忍着悲伤”真是昧良心,明明笑得很*荡,“她经常抚着你手中的帕子,一遍一遍唤你的名字,伤心过度以至于吐血,沾染在上面。”那上面的其实是狗血,是昨天杀狗时我偷来的。

“我爱她,她是那么美丽、善良、痴心,让人怜惜。”我强忍着起鸡皮疙瘩的冲动,继续演还配合的挤出两滴眼泪,我想琼瑶奶奶看到也该由衷的佩服我的演技了。

“可她为什么喜欢你?”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有那点比你差,我那么爱她,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唤着你的名字,这让我情何以堪?”

“这怎么可能,小姐怎么可能喜欢的是我?”他不相信的开口。

“那你仔细想想,碧月待你是否与其他人不同?”

他低头想了想,才面带怯色的看着我,“他打我、骂我要比对其他人多!”

“呃……”我无语了。那女人果然有暴力倾向,我只好硬着头皮瞎扯,“那就对了,打是亲,骂是爱,你不知道吗?她爱的人不爱她,她每天在单恋中煎熬,她心里委屈、怨愤,她当然会打你骂你,那是你活该!”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双唇颤动着,想说什么,我连忙乘胜追击。

“若是碧月能够幸福,我愿意放手,可她爱上的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那我……”

“谁说我不爱小姐!”铁柱激动地站起来,打断我的话,“我本是一个孤儿,是小姐收容了我,给我吃,给我穿,还给我一席之地安寝。对我来说,小姐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我从见到小姐第一面就开始喜欢她,可小姐那么好,我只是一个大老粗、白痴,配不上她,不敢妄想。可现在我知道了小姐的心意,就绝对不会放手了!”

“你的话,是否出自真心?”我问。

他看着我,双眸晶亮,带着坚定,忽而举起右手指天,“苍天作证,日月为鉴,我史铁柱对天起誓,对小姐的情绝无半点虚假,若违誓言,天打雷劈!”

我沉默了,开始觉得对不起这个淳朴的男人,但终是狠狠心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小姐的痴心得到了你的回应,我就只能忍痛割爱了,只要小姐幸福了,我就幸福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感激的看着我,“谢谢你,兄弟。你为我和小姐做的,我史铁柱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现在就去找小姐,向她说明!”

“哎…”我忙拽住欲起身的他,“不必这么麻烦,你这样…”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说。

他的眸色动了动,半晌看着我,“这样做,成吗?”

“当然,你这样给她一个惊喜,她定会开心得落泪的。”我怂恿道。

“那…”他沉吟了一阵,握住我的手,“麻烦兄弟了!”

……

半盏茶后,我骑着马狂奔在已渐黑的黑山道上。是的,我让那厮跟我换了衣服,趁着防备松弛逃了出来。我想那女山贼喝酒也得一会儿,等她发现时再来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可我真没想到我眼神不太好,挑了一匹“神马”。不知这“神马”这两天拉肚子还是怎么的,只跑了一段山路就两腿发软跑不动了,我急了,猛踢了它两腿,那厮竟然后腿一撑,半跪在了山路上,我多想死啊,有马不能骑就算了,为了不暴露行踪我还得把它牵上,这样一人一马的半走半跑,我想不用天亮,就会被再次逮回去,卸胳膊卸腿,死无全尸!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那女山贼竟会这么急!我刚逃没多久她就冲进了洞房,娘亲啊,我这次是真的踩到地雷了,不,是踩到原子弹了,那女山贼竟带了半数人马兵分两路把我夹在了半山腰。其实人要死的这么隆重,也算值了,但问题是我还不想死啊,我连恋爱还没谈过,娃还没生过啊!我怎对得起素家的列祖列宗啊!

“怎么不逃了?!”那女山贼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握住鞭尾,在四周火把的照射下她那张脸笑得让人心惊胆寒

,一双美目中燃烧着的火焰要将我挫骨扬灰才算罢休。

“废话”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前有狼后有虎的,老子逃的了吗?”

“你好大的胆子!”一旁的铁柱张得满脸通红的冲我吼,他左边的脸上还有清晰的五个指头印,“欺骗小姐的感情不说,还敢擅自逃走,你活腻了吧!”

“我要是活腻了就不会逃了!”我有气无力地开口,转而无奈地看向那女山贼,“我说林碧月,亏你爹娘给你取了个这么斯文的名字!你就不能斯文点儿吗?哪个女人会像你这样看见个男人就死缠烂打的,我知道你恨嫁,但也不能强迫男人娶你吧?强扭的瓜不甜,你长得又不难看,总会遇到真正愿意娶你的。你旁边的铁柱不是一个极好的人选吗?”听到我这么说,铁柱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儿,可那女山贼的脸色更难看了,“我说,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多找几棵树试试……”

“闭嘴!”女山贼狂躁的打断我的话,头向后一扭,大喊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抓住他!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的洞完房!”

我骇住了,奸尸?!不!!!我猛地向旁边退,踢落的石子跌入旁边的深渊,不见了。我问了问心神,决定向她撕破脸。

“慢着!”我低喝,无可奈何的抬起手将头顶的发冠取下来,放下满头青丝,“看到了吧,我是不可能娶你的,因为我是女人。”

风吹起我散下的发,三千青丝肆意的在空中飘飞。我听见周围一片抽气声,那女山贼的双眸已有愤怒变为震惊与愤恨,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

那女山贼从马背上取下弓箭,对着我拉满了弓,那箭头对的方向,是我的脑袋!天哪!难道恨我恨得到死也不给我个全尸!

“给你两条路走,”她开口了,语气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一、你自己跳下去,二、站在那儿等我把你的脑袋射穿!”

我彻底骇住了,这什么两条路!都是死路一条!我侧过头看了看一旁的深渊,这估计掉到底都得一炷香时间。这下面又不是河,连个缓冲的都没有,这样跳下去的结果只能是摔成照片!虽说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跳下悬崖都会挂个树或沉个湖什么的不会死,但像我这么倒霉就算是挂树了也是肠子挂的,更何况这么高,就算真的走运没摔死,也早吓死了!

那么站在原地不动等着她把我脑袋射穿?NO!我花容月貌的脸被她射穿了我还怎么见人?(死了也见不了人了……)就算死也得留我个全尸!一会儿射的时候我跳一下,让她射我脖子好了。

片刻后我发现我真的被吓的脑子不够用了,我为什么不想着往下蹲一点躲过箭,还跳起来接!不过现在想这个问题也没有实际意义了,她那么恨我肯定会让她的手下一人射一箭把我射成刺猬!

“想好了吗?”那女人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死?”

“能不能不死?”我终是厚下脸皮求饶。

“哼!”那女人冷笑一声,“那就是舍不得自己死了,那就让我送你去吧!”

他说着,拉满了弓,对着我,慢慢的放开。我闭上眼睛,罢了,命运如此,虽不甘心,也只能死了,说不定我这一死就穿回去了。哎……素家的列祖列宗啊!罪女素落去向你们请罪了!

“小姐且慢!”生死一线,一道男生救了我一命,林碧月一惊,方位一偏,从我耳边擦过,一缕青丝徐徐落下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睁开眼睛感激地看向那个喊“且慢”的小山贼,看来山贼中也有好人的!

那小厮覆到林碧月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那女山贼的脸色渐渐缓和,最后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只顾庆幸劫后余生没在意,反而对那小厮感激一笑,那小厮先一愣,而后露出一抹很……猥琐的笑?我立刻批评自己,怎么能这样评价恩人?人家那明明是友善的笑!

如果我知道了那厮说话的内容,我该认为那笑不止猥琐,而且*荡了。

怪不得在现代在听到有人夸我憨厚而乐呵呵的时候老妈鄙视地说那不是褒义词而是贬义词了,老妈果然很明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