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安楠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仰坐在床上,扫了眼明亮的房间,却没有发现安思雅的身影。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20分了,正常情况下,姐姐应该睡在身旁才对,忍不住,她再一次回想起梦里姐姐鲜血淋漓的模样,不安的情绪瞬间占据满内心。
“姐姐,你在哪里?”安楠带着惊慌下了床,满房间寻找姐姐的身影。
房间很宽敞,在柔和的白炽灯光芒照耀下,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然而安楠的心却越来越沉,不详的预感如同狂风骇浪将其紧紧包围,微含哭腔的呼叫开始出现在房间里。
骤然,门外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听见走廊上传来的阵阵走动声,依稀可闻,他们似乎在说有人跳楼。
好奇是人的本性,尤其在黄亚镇,马路上撞死一条狗都可以围上好几圈议论纷纷,更别提乍闻有人跳楼,房间里的客人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个个激动的无心睡眠,纷纷走出房间一探究竟。
“难道姐姐也跟着去看热闹?”带着疑问,安楠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廊的人少了很多,估计大多数人已经下楼了。
向前走动几步,来到隔壁303房间,敲了几下门喊道:“耀扬哥哥,你在吗?”
等了大半天,房间里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看样子,应该是和姐姐一起下楼了,直到此时,安楠惶恐不安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伴随着其他人的脚步,一起坐着电梯下了1楼。
她们居住的酒店共有5层,然,只有2-3层才住人,第四层是空置着堆放杂物,据说,老板是当地人,而且特别迷信,在建造酒店的时候,有一风水先生告诉他,4层不能住人,不吉利,会影响客源,因此,第四层才从此荒废掉,至于第五层则是露天阳台,更不会有人上去。
其实有一点,是安楠最不喜欢的,这栋酒店的走廊并不曾安装任何监控设备,她总觉得这样很不安全,不过,面对何耀扬的坚持,加上本身也不会住多久,她也只好顺从住了下来。
1楼酒店门口侧面,原本偏僻幽静的街道此刻人声鼎沸。
刚下1楼的安楠就被这股喧哗声吸引住,快速挤进人群寻找姐姐的身影,很快,三米之外,侧躺在血泊中的身影勾起她的注意。
仿佛难以置信,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到极限,路灯很昏暗,犹如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令人看不清死者容貌,可是安楠却轻易认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姐姐,熟悉的身体轮廓,尤其身上那件白色丝蕾连衣裙,尽管此刻已经被鲜血染得失去本色,但是她还是能够认出,这件衣服是姐姐今天穿在身上的。
“姐姐?”安楠的声音很空洞,甚至带着丝丝颤音,仿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她的脚步很轻、很慢!她的眼神无神失焦!她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在周围怪异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迈向那具冷冰冰的尸体。
缓缓,安楠冰冷的小手抚摸上那张冷冰冰染满血液的侧脸,用力一扳,尸体整个面部轮廓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
嘶!一阵剧烈的抽气声猛的响了起来。
只见安思雅脸部左侧还算完好,可是右侧脸部却如爆裂的西瓜,**在鲜血的引导下不停往外溢,很快,将她整个脑袋染成一片血海。
安楠呆滞的伸出双手不停抹在安思雅脸庞上,如同想要帮姐姐抹去那一层层触目惊心的血液一样,只是,她绝望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抹干那一波又一波的鲜红血液。
“姐姐!”凄厉的惨叫宛如激射而出的利箭,狠狠撕开每一个人表面上的伪装,深深扎进心底最柔软的一面,之前那些冷眼旁观、嬉笑怒骂的人们,一个个神情黯然沉默不语,尤其是一些女性,更是控制不住暗自泛泪。
“思雅!”紧接着,另一声悲痛欲绝的惨叫从人群中发了出来。
一道身影快速一闪而过,硬生生跪坐在地上,抱着安思雅残破不堪的脑壳埋首痛哭,全然不顾被鲜血染红的名贵西服。
“为什么?”何耀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悲呼说:“我都劝解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还是想不开去跳楼自杀。”
何耀扬的话令安楠缓过神,紧接着,带着哭腔急忙追问道:“我姐姐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何潇雨!”提起这个名字,何耀扬骤然变得咬牙切齿。
“姐夫?”安楠神情猛的一呆。
“他不是你姐夫!”这一刻,何耀扬仿佛拥有数不尽的怒气,狠狠盯着安楠说:“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会跳楼自杀,就是因为何潇雨移情别恋,他和酒吧一个卖唱好上,让你姐姐撞见,肝肠寸断之际,才会想不开跳楼自杀。”
“什么?”安楠先是一愣,而后,一股无法抑制的恨意如同爆发的火山从心底急促涌了出来,眼神渐冷,充满怨恨的说:“何潇雨,你害死我姐姐,我一定要告诉爸爸,让你不得好死。”
话毕,新生的泪水犹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悲痛莫名之际,安楠再一次埋首姐姐冰冷的尸体上闷声痛哭。
何耀扬下垂的嘴角上慢慢勾起一丝冷笑,不经意间,瞥了眼安思雅的面部,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快速松开怀抱连滚带爬往后退。
“耀扬哥,你怎么了?”安楠狐疑看着何耀扬异于常人的举动。
“呃!没什么!”何耀扬尴尬一笑,缓缓站了起来,心有余悸扫了眼紧闭双眼的尸体,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看见安思雅双眼猛然睁开,满怀怨毒的瞪着他。
警察和救护车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当欧阳月明看到何耀扬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难道是何家的人出事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更是脸色大变急忙上前。
幸好,经过短暂的询问才知道,原来死者是自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赶紧草草了事。
只是,谈话中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安楠不经意间发现安思雅紧握的拳头里有一样东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居然偷偷藏了起来。
夜风似水,冰冷彻骨。
何潇雨步伐踉跄行走在幽静的小巷上,灰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细长,远远看去,竟有种阴森的妖异。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听着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他醉醺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安思雅的手机号码。
一瞬间,他的醉意醒了一些,稍微犹豫一下,还是很快就按下接听键,毕竟已经深夜2点多了,加上今晚放了她鸽子,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同时,他也想借此跟她彻底坦白。
“喂!”何潇雨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沉默声,叹了口气说:“思雅,对不起!我想,我已经不能和你结婚了!”
“我知道!”安思雅的声音很空洞,甚至带着丝丝寒意。
很意外!没有听见想象中激烈的反应,何潇雨不由一愣,不确定的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声音很机械,几乎不带一丝感情。
肯定有事!光听声音就知道,何潇雨深深叹了口气,惭愧的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可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爱情不能勉强,如果我们强行在一起,最后受伤的只有你!之前只怪我麻木服从父亲的安排,如今,我已经想通了,也希望你能够释怀!”
“我冷!”
听着安思雅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何潇雨更是一愣,傻兮兮的说:“你在哪里?”
“我在你身后。”安思雅的声音变了,即使通过手机,依然清晰感受到话里蕴含的恨意。
何潇雨蓦然一惊,急忙转身。
一道黑影急速扑来,由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加上本身就醉意浓浓,一个躲闪不及,被对方狠狠撞开。
幸好何潇雨身手敏捷,连忙止住去势,才避免狼狈摔倒。不过来人显然没有他的好身手,整个人扑通一声,笔直趴倒于地。
很快,他又快速爬了起来,侧脸扫了呆滞的何潇雨一眼,顿时发出一声鬼叫,连滚带爬消失在黑暗中。
怎么可能?呆望着消失的身影,何潇雨被强烈的迷惑困扰住,刚刚那人,身上明明背着一个女人,可是摔倒的时候,却不见他背上的女人有任何倾斜之处,更别提跟着一起跌倒落地,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爬起来的速度很快,完全不像背着人吃重的模样。
何潇雨之所以肯定背后那个是女人,是因为对方穿着白色连衣裙,而且头发细长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