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箫声, 羽白走过了数条小径,来到了湖边的一丛灌木那里。
箫声停止。
“醒了?”
墨绿色的背影未动,只是轻轻的放下碧玉的箫, 淡声说, 那声音里, 在夜色下显出莫名的温柔。
“嗯……沐风都好了?”羽白上前, 问到。
紧接着……
“哇哇, 沐风你现在好美好美好美呀!”
羽白做惊讶与痴迷状。
柳沐风淡淡的瞥了羽白一眼,说:“你说老朽很美?”
又来了!
羽白抛出去一个白眼球,然后愤愤然, 道:“你这模样的管自己叫老朽,除了样貌如我这般的外, 你叫金焕夕墨泠枫那样的臭人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啊!”
说实话, 羽白一直想让柳沐风开一家养生馆来着, 说不定比酒庄还赚钱呢。
“我是木族,自然与你们是不一样的。”
柳沐风看着月亮, 说到。
“对了,沐风……你尚年轻的时候,该是颜清的时代吧?”
有些突兀的,羽白问到。
同样沉浸在月色中的羽白没有看到柳沐风浑身一震!
“颜清……你怎么想起来,这个问题了?”
柳沐风转过身, 直视羽白的眼睛。
“啊……只是……忽然想知道罢了……据说我跟她生得很像呢!”
不是很像……
柳沐风移开目光……
简直就是……
一模一样……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柳沐风的声音有些生硬。
“哦……是狐族的长老, 叫什么……夕冰非。”羽白回忆了一下, 然后说。
夕冰非……
柳沐风的神色变得古怪。
“沐风, 你一定听说过很多颜清的事情吧, 给我讲讲好吗?”
感觉狐族的长老并不清楚颜清和玄峥的过往,所以羽白也很聪明的没有就拿方面谈论。天知道, 她看到的那些片断,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又或者,那些片断是不是真的还未可知。
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未见她对什么这么渴求。
柳沐风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开口,道:“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了解的?”
眼前,仿佛又看见了第一次相见,她那随意却又满是风华的的白色身影,在自己的面前嫣然而笑,说:
“若是真想报答我,便送我一朵花如何?”
已经几万年了?
那面容,那身影,却还是无法忘却……
“这么说沐风没有见过颜清喽?”羽白有些失望。
“我千余岁时是有幸见过她一面的,那时我刚刚化形,却被白蚁所噬,幸而得她相助。”
刚刚化形……
被白蚁所噬……
这怎么跟自己有一个梦境那般的相像?
“沐风……你真的是柳树精吗?”
这才想起,柳沐风这些年,似乎没有现过原型。
柳沐风好笑的看了羽白一眼,道:“终于反应过来了,谁告诉你姓柳便是柳树精了?”
“啊啊!沐风你真的不是柳树精?!”
羽白满脸受挫,指着柳沐风喊道。
其实她此刻,很害怕柳沐风说出她已经知道的那个答案,因为,那意味着……她的梦,都是真的。
那么,清儿和玄峥就是真的有着那样的过往的。
这样,岂不是比彼此相互仇视的死敌,来的更加悲哀?
羽白忘不了,清儿最终那疲惫而厌倦的眼神。
厌倦的是什么,战争,还是……其他?
“我是一棵迷榖。”
柳沐风轻轻笑了笑,说到。
迷榖……真的是迷榖。
羽白后退了一步,没有再作声。
“怎么?被打击到了?”柳沐风好笑的拍了拍羽白的脑袋,完全如同一个长辈一般。
摇摇头。然后抬头,看着柳沐风的眼睛,道:“沐风,你说,我像颜清吗?”
接下来……沉默了好久……
“白儿,容貌相像又如何?你只需记得,活得随心所欲就好。”
千万不要,同他们三人一样。
你,只要考虑自己就好了。
“我知道了。”许久不曾看到沐风用这样的神情跟她说话了,上次,似乎还是她跟金焕合伙挑了一个有很多几千年精怪的山寨的时候。
“早些睡吧,我已经拿草药给你调理过身子了,休息个一两天就没问题了。”
柳沐风重新看向月亮,淡淡的说。
羽白知道,这段对话可以结束了。
在羽白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穿过一片五行阵,羽白瞧见夕墨站在她的杏树林里,似在沉思和冥想。
听到羽白的声音,夕墨的声音锐利的射了过来。
在看见羽白的时候,神色一松。
“这么晚了,夕少怎么还在这里?”
天地良心,羽白是真的很奇怪。
可是夕墨却脸色铁青的回过头,继续研究着周围的树林。
“别研究了……这林子可有沐风精心设置的八卦阵法……夕少……你不会是……?”
说着,羽白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脸上的笑容绝对称得上一肚子坏水。
“长夜漫漫,为兄我无心睡眠,这答案飞扬可满意?”
看着羽白只身着中衣,夕墨眼中闪过不知可称为什么的神色,说到。
“哦?原来是这样,那夕兄好好欣赏月色,在下告辞了。”
羽白也没有再多说,转身便走。
“夕兄不好好欣赏月色,跟着在下做甚?”羽白一挑眉,满脸的小人得志。
“咳,还请飞扬带愚兄回房。”
夕墨轻咳一声,道。
酒席过后,柳沐风和金焕便与他们拜别了,本来夕墨和泠枫也没觉得独自回房有什么困难,可是……这院子竟然是大阵套小阵,小阵交小阵。开始的时候夕墨还兴致有余的破阵找路,直到进了杏花林,所向披靡的夕墨终于生出挫败感了……
这时,羽白出现了。
“也好……不过,夕兄是想要回我房还是……回泠兄房啊?”
夕墨笑不改变,说:“若可以,我倒是很想去沐风的房间。”
柳沐风……在下记住了。
“这……也未尝不可啊,只是没想到……夕兄居然还好这一口啊……这叫什么来着,年下?”
夕墨本来就很勉强才挂上笑容的脸,更青了。
“这个……夕兄这脸色……倒越来越像泠兄了。”
“咳……麻烦飞扬了。”
第二天,当夕墨饱睡一觉起床以后,才猛然想起,枫似乎可能也许……还在林子里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