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一声闷响,青渊剑被夏侯谨隔空仍在案桌上,朝颜悠悠地抬起眼,完全猜不透他此举的用意,嘴角轻抿,无端撞入夏侯谨寒潭般的眸光中,那双鹰隼的眸子锋芒毕露,宛若淬毒的锋锐匕首。
背脊一阵发麻,朝颜硬着头皮,直言不讳:“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我并不打算说第二遍!”
朝颜仿若未闻的翘起二郎腿,并不打算继续和这位怒火滔天的夏侯公子玩文字游戏,至于他不打算说第二遍的那些话她也懒得再去细想,眼下她的头晕脑胀颇为难受,只想这位贵介公子识趣儿离开。
“怎么,你不打算杀死我报仇了?”
夏侯谨忽然上前几步,在朝颜的对面坐下。
无奈的吐了一口闷气,朝颜站起身来,爽快的说道:“杀死你这个念头我从没打消过,眼下我们都有伤在身,按理说我杀了你也算不上是趁人之危,只可惜我还真没本事儿在此取你性命……”
心口一阵绞痛,朝颜顿时握住胸口,一种钻心蚀骨的疼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来,眉梢紧紧蹙起朝颜转过身背对着夏侯谨,如今算来从服下耶律祁的毒药到现在整整七天,毒药似乎正在发作,而她绝不能让夏侯谨看出任何的破绽。
“想法很幼稚,但却很有自知之明!”
夏侯谨瞥一眼背对着他的女子,目光很是寡淡,半响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两步忽然间又停下来。
朝颜心头一紧也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的咬着唇,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男子诡谲难辨的眸光越过青渊剑转而落在桌沿处,那里朝颜搭着的手指正轻轻的颤抖着,瞬间的迟疑过后夏侯谨回过头掀开帘子扬长而去,漆黑的背影逐渐隐遁在重重灯火之中。
确认夏侯谨已经走远,脸色煞白的朝颜身子一软,顿
时坐倒在地,钻心的疼痛让她双臂紧抱缩成一团,犹如万千只虫子在啃噬着五脏六腑。
剧烈的痛楚一阵接一阵的涌上心头,朝颜狠咬着嘴唇,意识渐渐混沌不清,也不知过了多久朝颜苏醒过来,察觉到疼痛之感稍减,黑暗中朝颜摸索着爬起来,脚步虚晃的来到榻前。
夜已经很深了,营地各处的大帐大都已是漆黑一片,而西北角落的大帐内却是亮白如昼,一席月白中衣的夏侯谨斜靠着软椅,长久的凝视着扑哧作响的灯蕊,想起那个极为细微的动作,瞬间睡意全无。
还剩三天雍军就会对西戎发动进攻,作战的全盘计划由赵琮和夏侯谨制定,再加上前后几次巡视附近的地形地势,不断的调整完善计划,此战稳操胜券。
只要耐心的等待战事胜利,她就可以离开营地,去继续完成她还没有实现的愿望!
怕什么什么就来,这话说的分毫不差,诚如朝颜所料在过了几日舒坦日子后,她再度收到西戎的书信,没有片刻的犹豫握着青渊剑来到约定的地点。
无论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解药她都必须只身赴约!
“如今少主震怒,你打算怎么解释!”
“你是说魏蔚还是线人?”朝颜轻轻一笑,精明的眸光在面前黑衣人身上打了个转,半响淡淡的开口,“他们总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才是!”
“昨夜毒药发作的滋味如何?”
这轻轻巧巧的话里无不透露着威胁的味道,听他提到毒药朝颜顿时心底发麻,想起昨夜毒药发作生不如死的刻骨之感,她的手顿时紧握成拳头。
“所以说……耶律祁并没有打算让你杀了我!”
“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黑衣人上前两步与朝颜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声音低沉,“千万别再自作聪明,就算你熬得过毒药发作时钻心蚀骨之痛,却也逃不过少主手中的刀!”
朝颜懒得在同他废话被,问道:|“他要我做什么?
”
“双方交战之前偷出雍兵的行军作战图!”
“你们西戎就如此不堪一击?”朝颜冷冷一笑,然后缓缓后退几步,“我恐怕难以担此大任……”
“你......”
几乎眨眼的时间,林中的两人同时抽出刀,青渊出鞘,一道幽隐隐闪动,漆黑的暗夜里分外耀眼,女子的手腕陡然反转,锋锐的青渊剑瞬时向面前的黑衣人狠狠劈去,男子身形敏捷的闪动轻松的躲过这一刀,落空的朝颜再起发动攻势,苦笑一声男子似乎认真起来,躲闪隔挡回击游刃有余。
砰……
刀锋相撞擦出点点星光,朝颜横握青渊,吃力的隔挡住那迎面而来的一刀,头顶的力道越来越大,朝颜咬紧牙关渐渐招架不住,男子见状一记猛脚踢打在她的小腹处,朝颜吃痛被踢倒在地上,惯性作用下被这股力道带出几丈。
十指在地上带起深深地竖痕,朝颜缓缓的站起来,抬起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然后勾起青渊紧握在手中,远处的男子自负的朝她露出轻蔑的笑容,就在他彻底放松戒备的瞬间,朝颜疾步朝男子冲过去,宛若一只脱弦的利箭。
男子顿时惊觉不妙再度警惕起来,哪知女子以诡异的步伐在他周围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复杂多变的步伐加上灵活招式,男子竟然看不出任何的规律,阻挡一阵便觉得头昏眼花。
没错就是现在!
一个灵巧的翻身,朝颜出现在男子的面前,手中的青渊顿时向内一侧,立时带起一道冲天的血线,
一声闷哼过后黑衣人轰然倒地,朝颜蹲下身将沾血的青渊剑从男子的衣侧缓缓的划过,血迹被擦拭干净,她将剑收回剑鞘中,然后将男子身上仔细的搜寻一边,果不其然此人身上并没有她想要得到的解药。
尽管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朝颜仍旧有些失落,归根到底她还想活的更久,深深地叹了口她缓缓起身,此时身后却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