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知秋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缓缓说道:“民妇身上有咳疾,这几日到了晚上愈发严重,我待会是一定要去找郎中看病的。再者,大人既决心为民做主,又何须介怀多跑一趟?还是说大人其实根本就信不过我,竟想再派上个把衙役来跟踪我吧?”
“莫娘子多虑了。”一听莫知秋这话,林晚照立时冷下脸来,沉声道:“孟大人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罢了,何来信于不信一说?再者,孟大人也是替冯氏担心,急于为她主持公道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林大人。”
孟雪柔闻言生怕莫知秋脸上挂不住,连忙对着林晚照摇了摇头。
“两位大人恕罪,是民妇言语有失了。”莫知秋见状极有眼色地站了起来,对着孟雪柔请罪道:“还请孟大人见谅。”
“不必如此。”对着莫知秋比了个手势,孟雪柔道:“莫姐姐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本官稍后自会前往拜访。”
“是,多谢孟大人恩典。”
莫知秋俯身答应了这么一句,竟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去了,林晚照见她走得匆忙,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你不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吗?”
望向孟雪柔,林晚照淡淡地问道。
“确实不太寻常。”孟雪柔微微眯着眼,沉声说道:“我总觉得她身上藏着秘密,还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架势。她显然不希望咱们跟着她,那咱们就将计就计,暂且按兵不动吧。”
“也好。”林晚照闻言点头道:“那咱们明日再过去,我先去查一查这个秦缘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孟雪柔答应着:“我同你一起。”
“好。”
林晚照答应完,他便和孟雪柔进了书房,不多时,厚厚一摞的卷宗摆在二人面前,直教他二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么多?”孟雪柔望向林晚照,皱眉道:“这个秦缘莫非妻妾成群?”
“看看就知道了。”林晚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卷宗来看,脸上的神色却愈发冷冽起来。
“怎么了?”孟雪柔见状忙问道。
“再看看别的吧。”对着孟雪柔,林晚照沉声说道。
“好。”
孟雪柔闻言也拿起卷宗仔细查看,然而看着看着她的脸色竟也不由自主地渐渐凝重了起来。
“我等不了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放下卷宗,孟雪柔对着林晚照焦急地说道:“这事太奇怪了,再拖下去我会寝食难安的。”
“好,咱们现在就去。”林晚照立马答应着。
将姻缘司的事情托付给了白玉珑和众衙役,林晚照和孟雪柔就马不停蹄地坐上马车,直往纸条上的地址奔去。
“平安巷五十五号,怎么这个地名我从没听说过?”反复查看着纸条,孟雪柔苦思无果:“难道这字条另有玄机不成?”
“我看看。”林晚照略一思索,抬手接过纸条,又是一番细细查看,然而这纸条只是白纸黑字,实在看不出什么猫腻来。
“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孟雪柔沉思道。
“也许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望着孟雪柔,林晚照沉声道:“此事实在蹊跷诡异,一会到了地方你千万小心。”
“放心吧。”孟雪柔答应着。
一路行驶了许久,马车却迟迟没有停下来,林晚照忽觉有些不对,连忙掀开车帘,对着车夫问道:“怎么回事?”
“主子,这平安巷太窄,马车进不去啊!”面对着林晚照,车夫满头大汗地说道:“咱们又是第一次来,一时间找不到路了。”
“也罢,我们自己下来走。”林晚照望了望四周,对着车夫吩咐道:“就停在这里吧。”
车夫闻言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这巷子这么偏僻,万一…”
“无妨。”林晚照淡然。
一见林晚照执意如此车夫也不敢多嘴,连忙将马车停了下来,林晚照先自己跳下马车这才又把孟雪柔也接了下来。
“咱们走路过去。”对着孟雪柔,林晚照耐心地叮嘱道:“你跟紧我。”
“好。”孟雪柔答道。
仍是不太放心,林晚照又把玄澈叫了出来在前面开路,自己则守在孟雪柔的身边,与她一同前行着。
一行三人直走了一刻钟,才终于走到了平安巷里面,众人只见这条巷子不光狭窄,更是昏暗不已,两侧的人家也都是白日闭户,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三人终于走到了平安巷的尽头,然而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门牌,孟雪柔不由得一头雾水。
“平安巷五十号?难道这里就是尽头了?”又看了看对面的四十九号,孟雪柔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难道莫知秋给的地址是假的?”
“我看不至于。”林晚照握紧了孟雪柔的手,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冷静分析道:“那个莫知秋费尽心思引我们到此,绝对不是为了让咱们走路的,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门道。”
“我想想,”深觉林晚照所言有理,孟雪柔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不多时她用手指着一片林子,对着林晚照说道:“整条平安巷都是笔直通往那个方向的,咱们顺着这方向再走五户人家的距离,也许就能有发现了。”
“好。”林晚照略一思索,赞同着。
依就是玄澈开路,三人没用多久就走到了林子里,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孟雪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冯氏的墓地怎么会在这里?”
打量着眼前的墓碑,孟雪柔眉头紧蹙:“还有莫知秋,怎么也有她的坟墓?”
“按照卷宗所记载,刘氏和莫知秋都是秦缘的妻子。”林晚照沉声道:“而且这两人早就分别于三年前、一年前亡故,可如今告状之人又声称自己是莫知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告诉咱们什么?”
“见鬼了。”孟雪柔心里只觉得慌乱,低声呢喃着。
忽而想到什么,孟雪柔对着林晚照急切地说道:“此事咱们怕是要找高升问问,看看到底有没有关于冯氏和莫知秋的案子,再看看这两人究竟是死是活。另外咱们得找个由头去见见那个秦缘,总得先查一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好。”
“嗯,咱们现在就去。”林晚照从善如流。
小心翼翼地走出平安巷,孟雪柔又和林晚照一起乘车直奔京兆尹府而去,不多时,两人就到达了京兆尹府,再次见到了高升。
“孟大人,林大人,你们怎么来了?”高升一见林晚照和孟雪柔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连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对着高升,孟雪柔恳切地说道:“高大人,有一个叫秦缘的男子,我需要你帮我查一查他的身家背景,人品性格,再查查他往次婚配是否有突发事件记录在册。另外若是有他妻子冯氏、莫知秋的记录也请拿来给我。”
“很急吗?”高升连忙问。
“越快越好。”孟雪柔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你们在这里等会,我立马去查。”
这句话说完高升不敢耽搁,直奔书房而去,足足一刻钟之后他终于拿了一份卷宗,回到了林晚照和孟雪柔的面前。
“秦缘所有的记录都在这里了。”对着孟雪柔,高升好声道:“另外冯氏和莫知秋的卷宗我这里根本没有。我刚才看了一眼,此人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除了接连丧妻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多谢。”孟雪柔回答了一声便连忙接过卷宗细细查看,果见秦缘经营着一家干货铺子,多年来稳稳当当,从不惹事。
“他一共成过三次亲?”再往下看去,孟雪柔惊奇地说道:“姻缘司只记载了他拒绝了许多次相亲,再就是他和冯氏、莫知秋的婚姻,怎么这上面记载他还有一个原配?”
“那应该是秦缘没有去姻缘司请媒,自己私下娶的。”林晚照闻言解释道:“之所以京兆尹府会对此事记录在案,想必是这位夫人早已故去了吧。”
“正是。”高升回答道:“卷宗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位乔氏缠绵病榻许久,有家仆怀疑宅子里有人下毒这才闹到京兆尹府。后来查明那个家仆是被旁人收买,专门要污蔑秦缘的。”
“原来如此,”孟雪柔看完卷宗,又对着高升和林晚照分析着:“这个秦缘是外来人员,咱们只怕还要去他的老家柳州查一查。另外,若莫知秋真的还活着,冯氏的事也是真的,那么就大有端倪了。”
“莫知秋?她应该已经死了。”高升闻言疑惑地说道:“但凡得知有人口死亡仵作都要前往查看的,这个莫知秋若是没死那当时下葬的尸体又是谁呢?”
“越来越乱了。”孟雪柔听到这里沉思半晌,方才对着高升客客气气地说道:“多谢高大人帮忙,下官告辞了。”
“孟大人何须客气,本就都是为民办事。”高达闻言微微一笑,对着孟雪柔和林晚照诚恳地说道:“此事千头万绪,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这样吧,请二位把莫知秋的相貌形容告知于我,我这就派人全城查访。”
“高大人一番好意下官心领了,此事不急,总得等我们查完秦缘再说。”孟雪柔沉声分析道:“还是先别打草惊蛇为好。”
“那好,若二位还有需要尽管开口,我高某一定帮忙。”高升闻言深以为然,对着孟雪柔和林晚照微笑道:“那高某就恭送二位了。”
“高大人留步。”孟雪柔回礼道。
一路出了姻缘司,林晚照见孟雪柔依旧皱着眉,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了?接下来咱们去哪?”
“咱们先回姻缘司一趟。”半眯着眼睛,孟雪柔沉声说道:“换身衣服再出来。”
“何必那么麻烦,我带你去个地方。”再次牵住孟雪柔的手,林晚照神神秘秘地说道:“跟我走吧。”
“好。”
孟雪柔略一思索,沉声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