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停电,没能定时更今天的文,这是刚刚赶出来的,姒姒木有断更,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话虽是这样说,可真到了十五的这一日,夜空里的月亮也已圆如盛时鲜果子的翡翠盘子一般,夜色如墨,了了的几颗星星悬在其中,忽明忽隐,而那一轮圆月嵌在其中,透过高高的枝桠,落下几片银辉来。
因着今日是中秋宴,所以宫中理所当然的热闹了起来,忌辰那几日宫中遍是素衣银饰,好不容易等到佳节,宫里的嫔妃,抑或是下面的小宫女们皆换了鲜亮些的衣裳,可闹归闹,却也不敢过了火,因为纯懿皇后忌辰刚过,皇帝心情沉抑,自然不能驳了上面。
对于如蘅来说,婚前与婚后的中秋宴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换了个名头,从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自然坐在那一方,如今已嫁为人妇,自然就要挪地儿了,可因着和嘉也是新妇,因而从前两个小娘子同坐一桌,今日依旧是一样的。
女眷一边,男眷一边,如蘅算是皇家媳妇里的长媳,因而位子紧靠着晞嫔甄氏,而下面依次是老三,老四,老五的媳妇儿,与男席无异。
席间依旧是男席拼酒,女席不过是私底下絮絮说笑着,如蘅虽是偏着头听和嘉说着话儿,可那一双眸子却时不时瞥向对面的桌子上。
和嘉了然一笑,瞥了眼对面席上,唇角一勾:“看来有人心疼了。”
如蘅微一愣,转眸看到和嘉吃吃的在笑,登时明白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大婚以后脸皮儿也变厚了些,如蘅连脸都不红一下,只不紧不慢的一偏头看向身旁立着的素纨,素纨低下头来,只听到自家姑娘颇为正经道:“去暖一壶茶来,给众位皇子送过去,就说秋日里的酒温的再热。饮多了也烧心。喝点茶水暖一暖。”
素纨微一抬头,瞥眼看向对面席上被下面几位皇子轮番灌的太子,再一瞧和嘉公主促狭的眸子。登时明白了,了悟的唇瓣一抿:“奴婢这就去。”
果不其然,眼瞧着对面男席上正拼酒拼的如火如荼,眼看着老六。老九都很不得撸胳膊,换了海碗来拼了。一抹俏丽的人影儿缓缓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在齐毓面前一蹲身,其余的皇子也是瞧着了,瞟眼一看。得!一看那温婉的模样,不是太子妃身旁的素纨是谁?
只瞧着素纨话说的是委婉又动听:“太子妃知道今日佳节,各位爷饮的高兴。但念着秋日里的酒冷的很,虽是暖过的。可饮多了难免烧了胃,只怕明儿醒来就要难受了,因而太子妃命奴婢给各位爷送了茶来,也可暖一暖身子。”
娇柔的话儿一说完,素纨偏头看了身后的小宫女,便瞧着宫女们捧着漆盘到了每个桌前小心搁了热茶又退了回去,素纨抿着笑意一蹲身:“奴婢先行告退。”
瞧着缓缓退下的俏丽人影儿,众位皇子尚还未缓过神儿来,再一瞥对面,如蘅正好整以暇的与和嘉说着话儿,倒未曾朝这边儿看的,这时只听得一个唧唧咕咕的声音道:“好好的兴头上,叫我们喝酒做什么?”
不用瞧,必然是九皇子齐祤,正顾自纳闷着,这时坐在齐毓身旁的三皇子齐祗瞥了眼面色微微酡红,但眸中尚很清朗的齐毓一眼,优哉游哉的端起那杯热热的茶来,手中摩挲着,唇瓣一勾,眸中满是促狭:“老九可见是得找个媳妇儿来疼了,还瞧不出,是咱们的二嫂心疼咱们的二哥了,你就乖乖喝茶吧。”
齐祤一听,微一愣,似是陡然反应过来,憋红了一张脸,将茶捧在手心儿里摩挲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咱们还是喝茶吧,喝茶好,喝茶好。”
如此一来,原本已喝的有些难耐的老四,老五也就从善如流的放了酒盏,独独剩一个老六齐祄,瞥了眼对面的如蘅,眸色淡然,既不饮酒,也不饮茶。
如蘅正听着和嘉说着外面儿坊间的有趣段子,眼一抬,瞥到对面儿总算是熄了火,唇瓣满意地一勾,一转眼恰好对上齐毓颇有些得意的眸子,俨然是在说,还是自家媳妇儿会疼人。
如蘅似嗔非嗔的回了一眼,便不再看过去,却骤然觉得脸微微有些热,得!果然自个儿脸皮还是不够厚,公然调个情就不行了。
“老六,老九。”
骤然上面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打断了如蘅的思绪,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只瞧着皇帝眸色还算是和缓,似是思索了半会儿沉吟道:“如今也是一个十六,一个十五了吧。”
佟皇后抿着笑意看过来:“皇上记得没错,想老九只比三娘大两个月罢了。”
“嗯。”
皇帝沉吟地点了点头,抬眸逡了一眼自个儿两个儿子,嗓音微有点沉厚:“不大也不小了,想朕十三岁亲政,十四岁的时候都有长子了,若不是……”
似是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皇帝眸色一顿,骤然晦暗了下来,佟皇后瞧着了,在一旁笑着岔开话儿道:“可不是,如今老六,老九也可以跟老三他们一样开衙建府了。”
皇帝瞥了眼佟皇后,缓缓点了点头,似是整理了心绪道:“皇后说的对,赶早不赶晚。”
一边说着皇帝眸中骤然有了些笑意,瞥向两个儿子道:“朕瞧着,萧都统家的小娘子,还有柔敏的伴读,叫什么来着?”
皇帝皱着眉头似在思索,佟皇后在一旁添话儿笑道:“何绡凝。”
“对。”
皇帝笑着道:“朕瞧着,两个小娘子品貌都上佳,这婚事甚是般配,皇后觉得呢?”
皇帝瞥向佟皇后,佟皇后笑着看了一眼下面,复又道:“但凡是皇上亲自指婚。哪里有部十全十美的?”
要问这句话回的违心否?是真违心,就凭这前面皇帝那乱点鸳鸯谱的劲头,佟皇后是真不敢恭维,可如今皇帝是给自个儿的儿子牵线搭桥的,左右与她无关,又何必言它?
皇帝似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瞥眼齐祄和齐祤一样。唇角勾起笑意:“朕看。就立萧都统的小女为老六的正妃,立何尚书家的小娘子为老九的正妃吧,至于婚事着钦天监择吉日。由礼部着手办理。”
听了这话儿,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位新鲜出炉的新郎官儿,齐祄神色一震,眉头微皱。说不上的模样,只是衣袖下却是紧紧的攥了拳头。杵在那儿半天不动。而齐祤呢?也还没回过神儿来,憨愣愣的瞧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
皇帝瞧着这光景,微有些不愠,眸色微拧。却骤然听得温然一声:“老六,老九,父皇亲自替你们指婚。还不快些谢恩。”
皇帝瞥眼瞧过去,面色才稍稍和缓些。齐祄身子一震,齐祤抬头看到齐毓送过来的眼神儿,立刻回过神来,忙起身走到中间,一撩袍跪地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尚还杵在那儿半点不动的齐祄,已然有些耐不住性子,笑意微冷:“怎么?老六是不满意朕的赐婚?”
齐礿看笑话般瞥眼过去,老九也回头作杀鸡抹脖子的样子,谁知人压根儿没瞧着,这时连老三老四也回过头来看着。
“想来是事出突然,把老六给喜着了,只怕是要缓缓才好的。”
听到佟皇后从旁解围,皇帝冷哼一声:“喜?只怕是心比天高,他这哪是半点喜的模样?”
皇帝这话一说,齐祄拳头攥的更紧了,心比天高的下一句是什么?命比纸薄!皇帝这是把他的长姐端慧公主与佟如铮的事儿拿出来说了,想着骤然的换婚,自个儿的母妃被罚禁足抄经,而自个儿的长姐成了宫里头的笑柄,连着几个月哭红了眼未曾出宫门一步,如今自己……
齐祄拳头紧紧一握,同人不同命,此刻他只觉得父皇偏袒的厉害,同样是儿子,凭什么太子事事如愿,偏生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能娶,却要被硬生生塞一个见都未曾见过的?
“老六,还不快给你父皇谢恩?”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齐祄抬头看去,正是眸色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示意的母妃,齐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踏出一步,两步……
经过一道桌子时,齐祄微不可见的一顿,微一抬眸瞥了眼一桌之隔的女子,拳头捏得紧紧的,终是一迈步子沉沉走了出去。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如蘅眼中,如蘅挑眸看去,那桌子后面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五皇子侧妃,韦氏,如蘅唇瓣一勾,可见是造化弄人了。
“儿臣谢父皇恩典。”
看到眼前死死跪在那儿,头也不曾抬起的齐祄,皇帝抿着唇看起来有些阴沉,直定定看了许久,才缓缓道:“都去吧。”
眼看着老六,老九都退了回去,老三瞧着气氛不对,便又端起了酒盏遥遥笑道:“来,老六,老九,今儿这酒可算是你们两个的喜酒了,来,三哥敬你们。”
话一边圆着,老三还指着笑道:“可要一口干了才行。”
老九一听,眸子一亮,咧起笑意,双手奉盏道:“好,谢三哥。”
在众人揣测的目光下,老六终究是缓缓端起酒盏,看不出喜怒:“谢三哥。”
这一盏饮下,登时又是觥筹交错,眼瞧着没了戏头可看,众人也就转了目光,而皇帝瞧着几个儿子相谈甚欢,面色也稍稍和缓了些。
恰在这时,荣贵妃端起酒盏递在嘴边儿,一双美眸却是瞥向了婉嫔夏氏,似在示意着什么。
婉嫔两手握着酒杯,摩挲了会子,终是定下心来一般,骤然起身,端起酒盏走到中间去,众人一瞧着这边儿有了动静,都忙不颠儿看过来,只瞧着婉嫔强自镇定的双手奉盏道:“今日中秋佳日,嫔妾祝皇上与皇后娘娘身体康健,祝我大周千秋万代。”
要说喜庆话儿人爱不爱听?自然是爱听的。话虽是奉承,可皇帝照样眉间漾出了笑意,佟皇后自然跟着皇帝一同举杯,皇帝欣然道:“好,婉嫔说得好。”
皇帝与佟皇后一饮而尽,别瞧婉嫔人怯弱,一盏酒下去倒还站得住,皇帝和佟皇后笑颜赏了些东西下去,婉嫔自是恭恭敬敬的谢了恩。
下面一众人瞧着不甚待见,却瞧着婉嫔半点儿没有退下去的意思,怎么?讨好卖乖敢情还能上瘾?迈不动腿儿了?
皇帝与佟皇后也瞧着了,瞥眼看去,终是皇帝抬眉问道:“婉嫔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