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熟

娴熟

“……东西在哪里?”

黑衣少年手握从护卫手里夺过来的长剑,架在眼前男子的脖子上,问话时眼神却是望向歪倒在地上负伤的中年男人。

“…爹!爹!!!你…你快告诉他啊!!”男子害怕的直哆嗦,吃疼间眼见架在自己项上的剑刃沾染的斑斓血迹吓得尿都流了出来。

男子直到这一刻都还无法相信眼前这幕状况的真实。他从琴社结识的翩翩公子,外表纤丽脱俗、温文尔雅,眼观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琴艺却是超凡过人。本是好意才盛情邀其前来家中,但就在那人见到父亲的一刻,情势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偏厅的地板上陈列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角落里还有几个受伤的护卫勉强的支撑着身体重心,眼下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堂堂总兵府于一名看似纤弱的少年竟生生拦他不住。

“咳!咳咳!!你…谁派你来的!”

傅总兵咳着血,颤抖着手愤怒的指向那黑衣少年。

“…在哪里?”

后者没有耐性,指间微一用力,剑刃侧转。傅家少爷当即就哭喊了起来,

“爹!!救孩儿啊!!爹!”

“不要!!在…在书房壁挂的照夜白图后……”

傅总兵见势终只得懊恼的投降。少年瞥了他一眼,冲着窗外淡声道,

“心墨,你去取罢。”

窗外的人影闻言瞬即闪进了内室书房。月白亚撤下架在傅少爷颈项处的剑,在那父子二人终于暗下松气的当口,整个剑身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刺进傅总兵的胸膛!后者当即呕血身亡。随即只换手重重的掐住傅少爷的咽喉,那人空灵的声音轻缓入耳,竟宛如鬼魅一般。

“傅公子,还有一样……”

………

心墨进入书房中,找到墙壁上那幅画,揭开画纸果真在其后的暗格内发现一封信涵。他将信函小心收好,待再回到偏厅时,眼前情景包括傅家父子在内,满地已无一个活人。尽管已是见惯依然禁不住心一沉,随即也只得飞身离了去。

是夜,圣都的秘史府内。烛光之下,东方龙月朱笔一挥,利落的圈掉了傅云正的名字。在旁身着深灰色斗篷的人,见了此举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派去之人尚未带回消息,此刻即圈删册上人名恐有不妥吧?”

“此等小事并无难度可言,公公莫是不相信本官?”

“不敢……”莫公公诚言道。单独面对东方龙月比起麒帝更让他觉得步履针毡,深恐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此人便性命不保。

“大人,晋州总兵傅家泯,密函已取回。”

声落一刻,信函已从窗外飞闪而入。东方龙月头也未回即伸出二指精准的接住。拆开信函看过后,似想起什么般随意的问了一句,

“人呢。”

“两日内便会随后回抵圣都。”

“你下去罢。”

雏影领命瞬即闪离书房外。莫公公初次见到杀手向东方龙月回禀任务,虽未见其人,却不由得暗道厉害。东方龙月收好信函递于莫公公,此时才轻然笑道。

“公公起初不信,如此便放心了罢,还请收好交于皇上。”

“是,望大人对老奴方才的质疑莫要见怪才是……”

“呵呵…不会。”

寒暄完,见莫公公仍未有离开之意,东方龙月忽地嘴角一挑,继言道,

“公公莫不是要本官亲自相送?”

“不敢劳烦大人!老奴……”

后者心内挣扎了半晌,最终话到嘴边也不敢说出麒帝叫他眼见月白亚的旨意。只得接话道,

“老奴告退……”

刚步出房门,遂听见东方龙月的声音悠然传来。

“还请公公回禀皇上,既是本官手下之人,皇上务须操心便是。”

莫公公领会其意,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当即便匆匆回宫自去回禀麒帝了。

破晓前夕的紫竹林中,心墨微微喘气,终于追上了那个黑色的身影。

“密函已经交到龙月手上了。”

月白亚轻抚琴弦,应声时也并未抬头。

“那便是好。”

“其实……”心墨犹豫半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大可不必接近傅家公子,弄得傅家如此惨局,潜入总兵府内单独制住其父不是更直接么?”

“也省得灭了傅家满门……”

心墨其实亦深知见过他们相貌者必不能留,话音自是越发变小。当下却也忘了自己当年若非因为心口的胎记,想必也是那刀下亡魂之一。

“觉得不该留,便杀了。”月白亚淡淡的答道,随即才抬眼看他。“心墨,你事后念叨我本也无妨,只要你不会站在我面前阻挡便是极好的了。”

说完,他缓缓的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远远的就朝心墨扔了过去。后者抬手接过一看,心内大惊,

“啊!师父…师父的玉箫!”

心墨当下惊喜异常,蹦蹦跳跳扑过来就想抱过月白亚亲,却被其一个闪身躲开了去。只冷声笑道,

“少来碰我!也不知是哪个笨蛋许诺过要与我合奏,你自去练好便权以谢过我了!”

心墨自是不知,那傅家少爷本可逃过一劫,却在月白亚混入琴社欲从其口中获知其父消息时,炫耀偶然竞得的玉萧。心墨幼时对亡师遗物的描述他也颇有印象,于是便将计就计,诱傅家少爷领他入了总兵府。

此刻,心墨先前心中的阴霾已然全消,虽受冷言冷语仍旧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好白亚,我心墨必不负你替我寻回此物之情谊。”

说时一双灵动的狐狸眼还不忘冲那人眨啊眨。

“之前真真误会你了,别生哥哥的气…”

说完作势便又要玩笑着亲过去,月白亚干脆一脚踢过来,不客气的骂了声,“滚!”

“什么嘛!龙月和你就可以亲亲抱抱…我就得滚?不行!我也要来!”

“滚开!”

“来亲亲!”

“登徒子!杀了你!”

“哈哈…”

……

一番嬉闹久见不止。二人经五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与对方如兄弟般的关系早已变得亲密无间。但在月白亚心中,心墨口中所提那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存在。那种特殊的感觉随着他越渐长大,却也变得越发难以琢磨。

直至半年后,月白亚已然年届十六,出落成一个绝美的翩翩少年,他与东方龙月间的关系因为一场意外的祸端,才徒生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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