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至,幽灵夜总会的地下拳馆里,早已经是座无虚沸。
大功率高保真音响,面向全场传送出一曲华丽的进行曲短章,全场灯光瞬间熄灭,绚丽刺眼的各式镭射灯光,随着乐曲的抑扬顿挫而剧烈变幻,银白色的聚光灯光柱从顶部四个方向扫射一圈亢奋躁动的观众席,最终如魔幻般地聚焦于拳台之上,顿时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整个拳馆,瞬间被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口哨声所淹没,气氛从一开始就达到了沸点。
拳台中央,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子中年白人,脸带动人的微笑,精神饱满地张开双臂原地旋转一周,向各个方向的观众们行个西班牙斗牛士的优雅见礼。
随后,他提起无线麦克风,用浑厚的充满感染力的标准美式英语向观众大声问好: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这个古老迷人的东方国度!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您不仅能饱览鲜花古树、青山碧水,体验东方神韵的美酒佳人和如诗画卷,还能在这个愉快而又惊心动魄的晚上,看到将会令人血脉贲张的刺激场面……女士们先生们,卡迈锡将会与您一起度过这激动人心的每一秒钟。”
如潮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拳台上的卡迈锡很有风度地摔摔脑袋上油光铮亮的头发,再次张开双臂,做出个耶拥抱万物的潇洒姿势。
待欢呼声稍停,卡迈锡再次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夸张语调,逐一介绍今晚参加决斗的五对选手,他那花哨地手势和油滑的吹捧。还有若有若无引导投注的语言,激起了现场观众强烈地兴趣,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就是对他主持的最好的回报。
期间,康宁身后两个金发碧眼的美国男观众的对话,让康宁对台上的司仪卡迈锡有了点滴了解,两个率真的美国观众的幽默对话,也让康宁忍俊不住,差点儿笑出声来。
“我地上帝啊!山姆,你认出台上的那个小丑了吗?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他,真是活见鬼了。”
“……是有点儿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不起,波尔。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吗?有个脑袋被发情驴子踢伤的家伙,总是在电视节目中拿克林顿的拉链长度来对比莱温斯基的阴道长度
“哦,天啊,我记起来了!台上这人就是天杀地卡迈锡,我的上帝!他被CNN开除之后。再次被记者协会吊销记者证,原来我还以为他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跑到远东来颠倒黑白了。看样子。这年近四十的弱智儿童还挺受欢迎地!”
“哈哈!我非常同意你给予他如此慷慨的中肯评价……哎哟!快看,拳手出场了!”
拳台西面的两扇黑漆漆的沉重铁门,缓缓开启,在强烈的背景音乐伴奏下,分别走出各为五人的两个团队。
左边身披红色战袍的精壮青年叫托隆塞,来自加勒比海的小国哥斯达黎加,卡迈锡把这位连续两届南美自由搏击的中量级冠军称为“铁马”,他身边的四个人一看装束,就知道分别是教练、保健师、陪练和经纪人。
五人来到康宁几人下方地拳手席位坐下,教练和经纪人立刻蹲在托隆塞身前。紧张地向他分析对手的特点和布置接下来的战术。
另一个身披蓝色战袍地团队走到对面的总裁判席下地座位前坐下,体型壮硕,高眉深目的捷克拳手劳恩和他的班子成员。似乎对拿下比赛充满了信心,一个个的神色远比哥斯达黎加人这边轻松得多。
劳恩隔着拳台。死死盯向托隆塞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蔑视,间或还伸出拳头摇了摇,示意一会儿要给托隆塞好看。而托隆塞似乎为人十分低调,偶尔遇到劳恩的敌视目光,便很快地低下头去,默默倾听教练和经纪人的谆谆叮嘱。
随着一声响亮的锣声响起,总裁判席上的两个裁判同时向各方伸出拇指,散布在拳台四周的四个裁判,也先后举手伸出拇指回应,意思是一切准备就绪。
两位接受完边裁严格检查的拳手,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脱掉身上的战袍,露出全身精壮结实的肌肉。他们那涂抹了橄榄油的强健躯体,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竟然反射出缕缕光泽。
两人先后跃上一米高的宽大拳台,不约而同向自己的对手怒目而视。
台上主裁判快步插进两人中间,飞快地对两人说出“不准击打下阴,不准击打后脑”这两条例行的规矩,随机将两个脑袋抵在一起的拳手用力推开。
司仪卡迈锡立刻佯装惊慌地跳下拳台,用激昂的语言做最后的渲染:“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选手已经就位,究竟鹿死谁手呢?待会儿就清楚了。现在大家快去下注,投给你喜爱的选手,说不一定你会有额外的收获!”
兴奋的艾美听了卡迈锡挑逗性的发言,紧贴着康宁的右臂大声问道:“阿宁,我最信任你的眼光了,你猜他们两个,谁会赢啊?”
“是啊,阿宁,你是行家里手,说说看吧!”左边的武芝山也很感兴趣地询问。
康宁微微一笑,示意武芝山看向他身边不芶言笑、冷峻从容的警卫员:“你问问你的手下吧,他也是个中好手,我估计下面两人没有一个能够打得过他。”
武芝山先是惊讶地看着康宁,随即摇摇头笑了起来:“阿宁,你的眼睛真厉害!我这弟兄文文静静的,竟然也让你看出来了,哈哈!说说吧,台上两个拳手谁会赢?”
康宁笑了笑,若无其事地低声回答:“我也看不太出来,感觉三分钟内哥斯达黎加人不倒下的话,估计他就能赢了。”
武芝山听了。疑惑不解地转向拳台中的两人,不管怎么样也看不
是从哪一点得出这个结论的。待看到比赛已经正式不再追问。津津有味地看起比赛来。反倒是他身边地警卫员听了康宁的话,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一般高手都是从拳手地身材、步态和气质上判断其战力,更厉害的人能从拳手的眼神、肌肉、步幅大小等等方面判断拳手的意志力、武功招数、习惯发力的手脚以及灵活性诸方面,但像康宁如此轻松下断语的人,他还从来没遇见过。
拳台上的攻守形势没有出人意料,高大魁梧、咄咄逼人的捷克拳手劳恩一直占据着场上的主动,身材稍矮的哥斯达黎加人托隆塞则选择了退让和躲避,但劳恩显然事先就预测到了这一点,因而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将托隆塞逼向边角。不时用快速地刺拳和灵活的左右勾拳主动攻击,壮硕的身体却巧妙地堵住托隆塞的侧移,半分钟不到两记不戴拳套的重拳有效击打在托隆塞地右膀和遮挡的左臂上,其中击中托隆塞右膀的重拳差点将他打下拳台,要不是他在一片惊呼声中顺势前翻。接着一个横滚,就会被劳恩地大脚踏断胸骨,失去再斗之力。
这种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搏击。相当惊险,每一次拳脚的接触,都会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和沉闷的撞击声,让观众们长呼短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已经下注的观众,自己买的拳手占优便兴高采烈欢声四起,自己买的拳手被动挨打,则惊慌失措有如己受,痛苦之下。气急败坏的骂娘声都会滔滔不绝汇流成河。
再一个,这种地下黑拳的残酷搏杀没有分几个回合之说,而是打到分出输赢甚至生死为止。台上拳手只要一方没有失去反抗力,观众们就会由始至终狂喊不已。因为大多数地观众或多或少都进行了投注,所以这个时候拳手的生死,已经和他们的钱包紧紧挂钩了。
台上地托隆塞满脸是血,险象环生,两次被击倒,他都顽强地站了起来,用尽所有的力量和机智躲避劳恩地乘胜追击,他的左颧骨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三分钟过去,竟然没有一次有效的反击,反而是跌跌撞撞露出严重疲态。
这时,不管是武芝山,还是他的警卫员,都开始怀疑康宁的眼光了。只有艾美不为场上形势所动,牢牢地记住康宁的话,看看哥斯达黎加人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场上的劳恩见托隆塞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当下哪里还犹豫,放下戒备,全力进攻,在绝大多数观众的疯狂助威声中,打出一连串的组合拳,将托隆塞一步步逼到台边,接着他怒吼一声,对准托隆塞的脸部发起迅猛一击。
奇迹就在这时出现了,本已显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托隆塞双腿弯曲,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和准确反应,仰面穿过劳恩宽大的胯下,接着一个鹞子翻身般的飞跃而起,灵活的身体在空中展开剧烈的旋转,黑亮的绷得笔直的右腿借助旋转之力,一脚重重踢在劳恩的耳根上,“啪”的一声巨响尚未停息,劳恩像个大木桩般被踢飞台下,脑袋着地,轰然撞击在实木地板上,来不及叫出一声,随即便昏死了过去。
全场响起零星的欢呼声,大部分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昏死过去的劳恩,很久才发出“嗡嗡”的哀叹和咒骂。
胜利者托隆塞站在台上,和自己的教练以及经纪人等热烈的拥抱,随即便被带下去治伤。
劳恩也被自己的团队抬走,六七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工作人员提着塑料桶和拖把跑出来,飞快地擦拭木地板上的汗水和血渍。
艾美兴奋地抱着康宁的腰大声说道:“宁,我就知道你不会猜错的,果然如此!唉,我真后悔没买上两注啊……”
武芝山眼里满是钦佩,哈哈一笑,亲热地攀住康宁的肩膀:“阿宁,既然你看得这么准,不如下一场我们也买上两注玩玩?”
“我就不玩了,不过我可以把我的预测告诉你们。我先申明,我也是瞎蒙的,害你们输钱可不能怪我!”康宁说完,笑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拳台上方高高的显示屏,了解完接下来上台的两个拳手的资料,便将目光投到拳台四周,对即将搏击的俄罗斯拳手“顿河伊万”和美国黑人拳手“无敌金刚”仔细打量起来。
铁塔般的“无敌金刚”和出道不久的红胡子“顿河伊万”都在自己的区域内热着身,两人的体型悬殊不是很大,风格也相近,黑人沉稳威严,白人兴奋难耐,让人一看就对白人新手“顿河伊万”没有多大信心。
但目光如电的康宁,还是看到了“顿河伊万”左脚弓和右肘外侧的轻微老茧,而且这些老茧显然是伊万偷偷刮掉的,但是显然没有办法刮干净,因此康宁心里一动,也就对艾美和武芝山说出自己的选择。
结果艾美和武芝山大为意动,各把一千美金和五千美金交到了接收投注的工作人员手中,均对一赔一点五的赔率兴奋不已。
随着这六千美金的投入,“无敌金刚”与“顿河伊万”之间的赔率悄悄变成了一赔一点四八,但这微小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场边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坐在投注席左侧的黎东亭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场他输掉一万美金之后,这一场他毫不犹豫将五万美金投到了“无敌金刚”身上,随后与所有人一样,兴奋地期待着好戏上演。
黎东亭身边的葛云耀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观众席那些袒胸露乳的欧美女人身上,当他的迷离目光转到对面艾美的身上时,突然发现了康宁,他急忙扯住黎东亭的袖子,在黎东亭的耳畔激动地报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