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团一行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公司现代化的制药工厂,谈和自助午餐中,情绪激动,热情高涨,对洁净宽敞、设备先进的车间和花园般的厂区赞不绝口,直呼大开眼界,叹为观止,直说现在终于知道先进制药工厂是什么样子的了。
午饭之后,大家略作休息,自由活动的亲友团以家庭为单位,前往城区参观古都的皇宫和浏览市容市貌,体察老挝的风土人情。
康济民一家则留在城堡中,与儿子和徐家伟夫妇聊天和摄影拍照,集团下属的影业公司两名摄影师也来到城堡后花园,为康宁一家老小和一群妻儿拍摄影像和照片,并热情地告诉大家:明天一早就能得到制作精美的相册和电脑刻录的影像光盘。
坐在欧式亭廊里品茶的康济民,看着五彩缤纷的花园里欢快雀跃的孩子们,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再看看三个有实无名的漂亮媳妇手牵手地赏花,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康宁哪里不知老爷子的想法,只是故意埋头沏茶,施展娴熟的茶艺,似乎对此毫不知觉,康济民碍于徐家伟一家的面子,也只能将一肚子闷气压在心里。
喝下一口香郁甘醇的老挝百年茶树上采摘的新茶,康济民心情舒畅了许多,再要了一杯,这才满意地放下薄胎精瓷杯子,满意的捋了一下浓密的胡子:“小徐。你这茶着实不错,难得有这口福啊,哈哈!”
徐家伟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我偷偷藏着两斤,就是等着送你老人家地,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如今也只剩下一斤了。这种茶树只有我们靠近泰国的会晒山区的林场里剩下几颗,每年的产量不到八斤,专请高手炒制的,想多找两斤也没有了。那几颗百年茶树高达十余米。已经被我严密保护起来,四周还修了方圆两百多米的高围墙,要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有呢。”
康济民哈哈大笑,欢喜不已:“真有你的,这种茶我也只是前两天在昆明喝过一次,非常独特珍贵,本来我还想买两斤回去,可我那师弟对我说昆明只有一家百年老店有售,而且一两要四五千块钱,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得到。为此我还遗憾了好一阵子,如今你一开口就给我两斤,实在太珍贵了!”
“没事儿。只要你老人家高兴,明年我还给你留两斤下来,哈哈!”徐家伟说完,指了指康宁笑道:“这茶也只有阿宁的手艺泡制得最好,只可惜他忙得脚不沾地,难得像今天这样悠闲地享受。”
康宁殷勤地给老爷子斟上茶,笑着问道:“老爸。三叔有没有托你带什么话给我啊?”
康济民收起笑脸,微微一叹:“你小子可把你三叔气个半死。
前天他和陈朴、小甘几个刚见过面,还没消化过来,刚回到半道上你就让他难堪,一下就把他们的二十几个人遣送回去,他可火大了,赶到景洪宾馆里一见我就发脾气,我觉得这事儿你们做得实在是有些过了。”
康宁想了想,低声解释:“爸。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地主意,而是集体讨论的结果。你想想看。换了我们派出一批人到三叔他们队伍中卧底。你说他能轻易饶得了我吗?我们这么做是事先经过慎重考虑的,目的是让他们尊重一下我们的独立性。不要以惯用的那一套来影响我们。毕竟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目前还十分的脆弱,必须用铁腕统治才能保持高度的统一和团结,特别是在缅北这个民族众多,民智未开的地方,刚开始地定位和宣传显得非常的重要。其次,我们并非是厚着脸皮向国内伸手要东西,而是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等价交换和真金白银地购买,这是互利互惠的买卖,谁都不会吃亏,说不一定还可以拉国内濒临破产的军工企业一把。”
“你的心思他当然知道,毕竟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过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你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你小子想要干什么。可是……”
康济民口气一转,没好气地说道:“可是你也太不识进退了,要是你晚个一两天把人遣送回去,你三叔绝不可能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这么精明地人,难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虽然也会发火,但肯定只是做出个样子来让他身边的弟兄们都看看他的态度,唉!可现在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扫他的面子,这不是让他难以下台吗?算了,官场这些玩意儿,我算是腻味透了,由着你们爷儿俩自己胡闹去吧,反正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留条退路,切不可麻痹大意,趾高气扬的,从古到今,多少事就是败在骄傲自满、自以为是上面,你们今后的路还很长啊!”
徐家伟谦恭地说道:“谢谢老爷子的教诲,我们会时刻铭记在心的!只是关于这件事,我也认为阿宁他们没有做错,要是不选择时机,适当地刺激一下,相信以国内地韬光养晦和冷眼旁观的态度,绝不会把事情放到桌面上来加以重视并尽快解决地。我一直就纳闷儿,缅北地三个特区目前正和缅甸的政府军打得不可开交,数月来竟然没有人出面,进行适当地调停和加以影响,这对一个实力雄厚、在东南亚拥有很深远影响力的老大来说,着实是令人费解啊!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有自己的情报渠道,而且知道政府军中的某个部分已经得到了美国人的暗中支持,他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动起来了。一切迹象都清楚地表明,政府军与第一特区彭家生部和第二特区鲍有祥部的冲突战线,目前保持着一种奇妙地均势和一定的压力。以便集中兵力收拾第三特区的丁英部。估计这个情况内地也知道了,通盘考虑之后这才对我们这一边重视起来的。试想一下,美国佬为何要这么做?恐怕事
没有咱们想想的那么简单啊!”
康济民惊讶地问道:“啊,形势这么危险啊……要是其他特区被政府军攻克的话,你们这边不就跟着出现麻烦了吗?”
徐家伟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老说得不错。虽然我们与政府军之间相安无事、关系密切,但是别忘了政府军中的民族主义盛行,上次内战,政府军一夜之间屠杀成百上千的克钦族,被国际社会形容为种族灭绝式的兽行。
而且你老也知道,克钦族就是咱们国内的景颇族。他们有着同样地语言,同样的习惯,你老说说,这种情况下,咱们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消灭吗?哪怕咱们最后向政府军妥协,谋得暂时的芶延残喘,也是唇亡齿寒的局面啊!”
“我终于明白你们面临的险况了!这也就是你们火急火燎、迫切要求向国内购买武器的主要原因吧?”康济民转向康宁问道。
康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实际上,丁英部早就与我们有玉石生意上的往来与其他商贸方面的合作,只不过我们一直进行得非常隐蔽。一个多个月前,我们将截获的政府军无线通讯破译之后。推测出了这里面蕴藏的阴谋,多方面再三印证,也得出了一个相同地结论。于是,半个月前我们紧急通知了丁英部,并且根据他们的紧急要求,秘密派遣孙毅准将带领一个中队的特种兵和教官前去助战和担任作战参谋。昨天晚上,我们收到前线发来地密报,孙毅带领的特种中队成功地炸毁了政府军的一个大型弹药库和一个中转油库,教官们制定的先下手为强的突袭计划也获得了成功。采用正面突袭结合远程包抄的办法,一举歼灭了政府军两个营的主力,炸毁了两条主要公路上地五座桥梁,因此在一个月内,政府军方面将无法如约发起总攻,等于说他们此前制定的计划被我们给打乱了。但是丁英部的伤亡也不小,特别是弹药的消耗尤其巨大,可三叔他们迟迟没有答应卖给他们,所以我们现在很急啊!”
康济民大惊失色。最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这几个月太太平平地搞建设。没想到你们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整个缅北的事情居然如此复杂,看来你三叔他们要睡不着觉了!对了。儿子,我来之前你三叔已经答应卖给你们一批弹药和望远镜了,其他的他没和我说,我也不好追问,估计开了这个头,接下来就会好办一些了。看来这次我回去,得好好把你们的想法和他说说,估计他能给予你们力所能及的支持。”
康宁低声说道:“爸,有些话请你老人家带给三叔,我不是不愿与他通话,而是不想不平等地对话。目前我们虽然还很弱小,但是我们是个不属于任何政党和任何势力领导的集体,在如今地大环境下,容不得我们有任何的政治倾向和对外摇摆,否则我们很有可能会被某些国家和势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没等我们站稳脚跟,就让人灭掉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另外,还请你告诉三叔,我们心里时刻装着祖国和民族地利益,绝不会做出半点儿对不起祖国和民族地事情,但是这不等于我们就得接受他们的领导,更不愿他们对我们地事情指手画脚的。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平等往来密切合作,才是我们奉行的基本原则。”
康济民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你们表现得这么强硬,难道就不担心会得罪你三叔他们?没有国内的援助,你们寸步难行啊!”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要是真得罪他们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目前我们还很弱小呢?你回去后不妨好好问问三叔,要是我们投靠他,政府军或者是美国佬过来剿灭我们的时候,他们能不能发表态度强硬的支持声明?他们能不能过来帮我打仗?不能吧!从祖国三十年来的外交历史我们就能看得出来,他们绝不会出这个头的,哪怕刀枪生锈马放南山,也不敢大声对外说句硬话,更别奢望他来救我们了,因此我们只能靠自己,大不了我们忍辱负重向缅甸军政府交纳巨额的税赋,像其他特区一样在夹缝中芶且偷生,换得两三年的安宁。政府军本来就派系众多,内斗不止,要是我们妥协了,不见得就会被赶尽杀绝的,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翻身吧!这话你也可以告诉他。”康宁毫无表情地说道。
徐家伟看到康济民眉头紧锁,脸色沉重,似乎颇感为难,当下哈哈一笑,低声说道:
“你老人家不用担心什么的,不就是带句话吗,转达一下我们的意思就算完了!更何况这是个相互间加深了解、奠定合作基础的好事,先把话说清楚,总比到时候误会频生要强得多。同时也请你老放心,阿宁这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打仗的,搞建设做生意发财还来不及呢!要是内地不合作,也没什么关系,吃的穿的有我这边先供应着,养个一万八千的军队对我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何况阿宁他们如今的地盘就是我的屏障,越来越多的药物都得从他的地盘运过来,我不支持他支持谁去?哈哈!”
康济民点了点头,本想喝斥自己儿子的想法飞到了九天云外。
在徐家伟和康宁一左一右的夹击下,他老人家脑子里全都被来来往往密密麻麻的复杂双边关系给占据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低头品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