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身体像散了架。姜宁妤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旁边的床上已经空了一块,没人了。
她摸出手机,发现已经下午一点了。
临栩月在四个小时前就给她发了信息。
【好好睡,我出门了,大概五点回来。】
【有事打我电话。】
【起来了也告诉我一声。】
【我定了酒店的午餐,你醒后让客房送上去就行。】
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失落顿时消散了,与之一同消融的,还有一些别的紧张情绪。
不过……
这家伙,九点就出门了?铁人吗?
姜宁妤震惊,内心却又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一点甜蜜。
【……我起了】她想了想,附加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然后就起床了。
她从没想过临栩月在这档子事上这么有精力,骚话连篇,一点也不像平时给人的感觉。
姜宁妤对着镜子连连叹气。
得亏她身体素质好,否则今天就报废了。
好在,还算讲武德。有些印痕套上衣服就看不见了。
昨天送去换洗的衣服一大早就送过来了,整齐地叠放在了书桌上。
“哪里去了呢……”
她一边换,一边想到了昨晚那件染红了的T恤,想着替他处理了,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以为客房拿去洗了,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临栩月已经发来了慰问:【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复:【你弄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我身体问题?】
【生气了吗?】
面对他的询问,姜宁妤扪心自问了一下……
竟然没有。
回想起来还为那感受心悸不已。
她纠结地告诉自己,不生气是因为先撩的人是她,这个闷亏吃就吃了,反正成年人了还在乎那点清白吗?扭扭捏捏的才让人看笑话。
但回消息的时候,她半是真诚,半是故意地甜腻着嗓音,按着语音键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会生气。”
发送完,她自己抖了三抖,把手机扔远了。
刚好客房送来午餐,她打开电视,想看个下饭的节目。
没想到一打开就是新闻频道,还在讲昨天飞机失事的事。
航班上200多人,只有20名幸存者。警方对事故的初步认定,是飞机老化引发的坠毁。
姜宁妤便顺手拿过电脑,上国内的网站看了看。也上了新闻,但不知为何舆论并未发酵,主流似乎默认了飞机老化的解释,都在抨击印度的管理制度。
她心情沉重,拿起遥控器就换了个台。
金融频道在播报一个本地新闻,uu谷资金链断裂,消息人士称正在寻求银行贷款。
姜宁妤才想起来拿回手机。
临栩月同样发了条语音过来,清冽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低低的笑音——
“只会是我了。”
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他说这话时的样子,低眉浅笑,气定神闲。
姜宁妤的重点并未放在这句话上,有些好奇和探究地问:
【我看新闻上说那个uu谷资金链断了?对赌失败啦?对你有影响吗?】
对方只回了四个字:【影响很大。】
看不出什么心情。但发的语音听不出什么负面消极的情绪。
也是。他们也就负责出个报告,结果如何与他们无关。
吃完饭,姜宁妤看时间还早,就去了一趟机场。
秩序已经恢复,许多民众自发在机场西侧大门摆放鲜花蜡烛。她站在稍远的位置,久久的沉默。
她并不担心那群人发现她。他们能够把飞机失事包装成意外,就说明原本有更多种方式让她消失,她毫不怀疑那人昨天完全有能力在机场把她绑回去。但他没有。
很大的可能,他们看到飞机失事,就不会再关注她了。就像一个被打包扔掉的垃圾袋,没有其他价值,绝不会大费周章地去垃圾场翻找。
虽然这么形容有点贬低自己,但姜宁妤就是这么想的。对于视人命如草芥的币圈,他们这些老百姓不就可有可无么。
回酒店的时候,她在门口碰到了王杰。他身边带了一名外国女性,动作很亲密的样子。
“Hi,Ningyu.”他主动打了声招呼,又关切了一句,“昨天没事吧?”
“什么?”她一时不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
“昨天我们中午正陪客户吃饭呢,栩月突然脸色大变,像疯了似地往外跑,把客户都吓一跳。”他笑着说道,“我跟栩月当了两年多同事,还从没见他失态过呢。当时电视里正放着飞机失事的新闻,我差点以为你就在那架飞机上。”
姜宁妤怔了一下,才问,“那他今天怎么样?”
“今天挺好呀,工作比较顺利。”王杰笑着八卦,“所以昨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确实有点私事。”
她不说,王杰也就不追问了,只笑着说,“我一猜就是你的事。”又贴心地解释了一句,“栩月还有点工作处理,可不是在外面乱玩啊。”
“哦哦。”姜宁妤配合地点头,把目光转向了他身旁的女人。
“这我朋友。”注意到她的目光,王杰却简单地一词带过,连名字都没提。
她了然了。
……
下午四点半左右,临栩月就回来了。姜宁妤正在内网解答陈澈的程序问题,敲键盘的手速飞快。
“模仿拼多多砍一刀?”
耳边响起带着笑意的声音。她伸出手,故意挡住屏幕,转头对他说,“公司机密,不许看。”
“已经看到了。眼睛给你?”他忽然俯身过来。
帅得令人心动的脸庞骤然在眼前放大,姜宁妤还真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了,害怕吗?”
“害怕。”
“那你学个猫叫。”
“喵喵喵~”他还真有模有样地学猫叫了两声,然后拉下她的手,唇角勾着笑问她,“小仙女满意了吗?”
姜宁妤微微一怔,很久没听到他这么喊自己了,明显就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可这种毫无隔阂和芥蒂的态度,她忽然就有点想哭,慌忙扭头看向屏幕,掩饰一闪而过的泪光。
“我马上就好,吃饭去吗?”她扯开了话题。
也许听出了她声线的一丝异样,旁边的男人顿了一下,才说,“嗯,约了你公司那个pm,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