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韶颜当即傻了眼。
墨纪好歹那是一个官老爷啊,叫了她来,她还以为有啥吩咐,竟没想到人家脸红耳赤的问了这么个问题,弄得她直接就傻掉了,足足立在那儿有一分钟,墨纪的脸都红成猪肝色了,才“扑哧”一声的笑了,继而眼里闪着一丝羡慕之光说到:“大人对二奶奶还真好呢”
墨纪干笑了下,伸手摸了摸鼻子,叶韶颜便开始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到:“花心思,就是说你要想些法子,让二奶奶感觉到你的在意,你的喜欢,你要……”
“这个知道,我是问你,有没什么主意”
“主意啊……嗯,我喜欢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一起奔马纵、横,在一片花海里笑闹嬉戏说些情话……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看他练剑打拳……”叶韶颜说着说着就拐了弯,进入了想象的海洋,这样倒把墨纪弄的张张嘴,而后扫了眼站在不远处发呆的蓝飒,默默的转身回去了。
而蓝飒的眼神落在还在幻想的叶韶颜的背影上,慢慢地浮起一丝温柔。
……
“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非她,怎知她悦?”墨纪口里嘟嘟囔囔的入了院,余歌抱着胳膊凑了过来:“墨兄这是叹什么呢?”
“哦,没什么。”墨纪随口应了一句,却又站住身子看着余歌说到:“余少,您对那姑娘是认真的?还是只是闻香而已?”
“自是认真的,不然我何必跑到这里来,做你儿子的先生?”余歌说着往厨房看了眼:“唉,只是其路漫漫修远兮……”说完又看向墨纪:“对了,你这番来,怎样?有没有个个盯着你?”
墨纪一摊手:“爱盯盯去,反正我就是走过场的,这里的两位,我谁都惹不起,再说了,要论家底我更是一个指头的份量,怎么敢去叫阵?所幸就当是混搭日子,凑点资历吧,倒是余少您,只怕要比我更扎眼呐”
余歌摆摆手:“我就一吃闲饭的,又成不了事,扎什么眼”
“到底是皇亲国戚的不是?余少,看在咱们都是夫子门下的,你可得照应照应我,虽说我是来混日子的,可到底也不能让户部打我的脸不是,回头你看……”
余歌呵呵一笑:“好你个墨纪,我算起来也是你‘师弟’了,你这先进门的不说给我点好,倒想抓着我先捞点”
“谁叫您脸大底厚啊再说了,我也不是不给你好”墨纪一抬下巴:“没看拙荆在帮你吗?”
余歌眨眨眼:“说吧,是要我给你去讨点地还是人?”
墨纪摇头:“不用,这是户部给我的事,要是您去要了,我更不好面对陛下了”
“那你要什么?”余歌盯了墨纪,墨纪往他的耳边偏了下脑袋:“要您醉酒说点胡话”
“怎样的胡话?”
“说您来是打算看看寿县的盐场。”墨纪说完站直身子看向余歌,那余歌脸色立刻变得正经,继而盯着墨纪咬了下唇:“这事可大可小啊”
“你是酒后的胡话,不担责的。”
“可要是他们问起来……”
“都是老油条了,谁会问?再说了,真有傻的来问,你不承认就是了呗”墨纪说着脸有浅笑:“反正那帮老狐狸,心里自有答案。”
“那要是事闹大了呢?”
“闹大了也伤不到您的何况,再闹也是这地头上的事,我们只要吃好喝好睡好的等着不就成了”墨纪冲余歌浅笑,余歌盘算了一来回说到:“这事可以,但你给我什么好处?难道是她?”
墨纪摇头:“花香可要自己栽,我若掐来送你,哪来香气扑鼻不是?不过,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前些日子,我偶然从别人那里得来个稀罕的法子,想来说给你,你定喜欢”
“法子?什么法子,做什么的?”余歌兴趣蛮大的,墨纪笑了笑,轻声说到:“活字印刷”
他原本是计划这个由他引导皇上自己悟出来的,可这会的余歌到了身边,他就盘算这借他的名头早点成事,可是要让余歌帮自己,那就要给他好处,金银珠宝这家伙岂会稀罕?也就奇巧之物他能在意,而活字印刷若是由他弄出来,倒也和皇上自己悟出来,算是异曲同工了反正他是龙子,还是不争皇位的龙子,世家和寒民可都没什么立场去整他,而且整他也不值—除了风险,啥好处都捞不到
余歌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此时小葵已经出来支桌,墨纪便言饭后参详,于是早饭用罢后,墨纪就带着余歌找匠人做实验去了,直弄到下午了,两人才兴致高昂的回来,结果余歌一进院看到小葵,就大声的叫着轩哥儿说有好玩意给他瞧,便在院落里比划倒腾起来,那小葵看着诧异,自然就凑了过去,而墨纪则笑着进了屋,相当自觉的让地儿了。
“唉,你儿子都快成他的泡妞道具了”夜凰在屋内扫了眼,口里轻声嘟囔,墨纪却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到:“无妨,失与得相比,我可赚大了”
夜凰看到余歌摆弄的正是刻板,木条的便看向墨纪:“这合适吗?”
“合适,我们就等着吧”
……
自打墨纪用活字印刷的点子和余歌做了交换后,墨纪就跟个纨绔子弟似的,终日里闲散在家,有时和余歌下两盘棋,有时抓着轩儿说点学业,更多的时候,却是拉着夜凰出门溜大街,今个登高,明个泛舟的,好不快活。
夜凰起先只当墨纪是为了做样子给那些人看,也就陪着他乱转,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倒成了和墨纪每日里游山玩水成了正事一般。直到整个寿县乃至寿县周边都玩遍了,夜凰才叹了口气的在屋里惋惜:“唉,没处去了。”
墨纪看着玩疯了的夜凰无奈的笑了笑:“没法子,我就算真不做事,也不能离开寿县啊,不然会被人家弹劾的”
“可你不做事,难道就不会被弹劾?”
“弹什么?两大世家巴不得我是来玩的呢”墨纪说着往躺椅上一靠。
“可是我没玩的了。”夜凰撅着嘴巴嘟囔,墨纪笑了笑:“要不,你和我拼图?”
夜凰立刻点头,超兴奋的样子逗得墨纪除了笑还是笑。
“不过说真的,这样玩到什么时候啊?”夜凰到底还是操心墨纪的任务的。墨纪一脸淡然的说到:“快了,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还有个把月的日子”
夜凰点点头:“余少这半个月就没闲着,成日里的往外跑。”
“他跑的可开心着呢”墨纪笑着起身去箱子里拿东西,夜凰附和:“可不是,这小葵本是我的丫头,如今却成了他的贴身,成日里带着小葵出去,倒是真会把握机会啊”
“反正小葵也乐意,反正余少也有的是钱银,够小葵所需。”墨纪说着从箱子里翻了个牛皮袋子出来,打开了扎口后,取出一卷卷轴和一个布包来。
卷轴打开,乃是拼了一半的图,而布包里倒出来的就是那薄如蝉翼的碎片。
这玩意对于夜凰来说,吸引力大的多,夜凰立刻是净手后,从镯子里取了双手套出来带上,又把放大镜拿了出来。
这玩意曾在验尸的时候用过,把墨纪瞧了个稀奇,这会的见夜凰用来辨别图纹,便是笑了:“家有此妻,可谓一宝”
……
此时他们已经在寿县玩了半个月了,而其后的日子就开始拼图起来,这般又过了些时日,转眼到了九月初,宝图已拼好,墨纪着手装裱事宜,正在准备材料的当口,衙门里来了主簿送了书信来,墨纪一瞧竟是家里送来的,忙是打开细读,这一读的却是叹了口气。
“谁来的信?怎么了?”夜凰凑过去问询。
“家里爹写来的信,墨文他,落了榜”墨纪说着皱起了眉。
“你不是说墨文的书读的挺好的嘛,就算拿不了甲等,丙等的都没搞吗?”夜凰有些诧异。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大哥的事让他乱了心吧”墨文正说着叹了口气:“不过爹在信上说,墨文竟丢了书册不读,执意要结婚守家了,这倒叫我不解,也不知他这是呕的什么气?”墨纪才说完,又来了位衙差,竟是京里来了封信,晚一步到的。
墨纪接过瞧看,夜凰略有些紧张,不知京城那边有什么动静,而墨纪看完后把信一合说到:“墨文真是糊涂”
“墨文?”夜凰诧异的询问:“京里来的信说三爷?”
“是甄祭酒写来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今次翰林院出的题,依旧是四题选三,题虽不算很难,却也有些刁钻,两道截搭题(一种考题的格式,说白了就是两个不相干的句子放到了一起,考生先要答出句子的出处,而后去论述的把这两个句子为什么能凑到一起写出来)都有些晦涩,但只要是读全了书的,还是做的出来,可墨文考前读了不少的书,也背了不少范文,其中有一篇所答之题相同,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便是默了范文做答,自以为如此便能得好,可恰恰阅文的中有一位曹翰林,那是学识渊博之人,更是清楚文典出处,当即发现其为默的范文,标已‘窃者,不录’,结果纵然其他两篇写的再好,也是无用,而且……此品行为众人不齿,拆封后查名,取消了明年春围的资格。”
“啊?那就是说墨文要再考,只有等三年后了?”夜凰无奈的嘀咕,墨纪阴了脸:“是啊,可三弟竟然就此要弃学,唉,真是胡闹”说着把信一放:“经不得风浪,又担不起自己的错责,唉,这样可成不了大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