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表达着感激,此刻她还认为这位表姑在替自己打抱不平,深刻的理解自己的苦,而她的话音一出来,且不说屋内其他人的反应,单说那斐素心便是猛然抬头,继而转头盯着霍熙玉,慢慢地一双眼内眼神犹如刀子一般凛冽—此刻的她眼睛明了霍熙玉这一举动的背后之意
“你表姑还真疼你呢”夜凰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但没看向霍熙玉,反而笑着轻声说到:“她经常这样出言安慰你吗?”
春儿使劲的点头:“对啊以前我每次都是哭,哭了之后还在傻傻的等,小心翼翼的等着我爹想起我,会对我好可是表姑自住进我们院落来,就时常会陪我说话,见我伤心难过就劝我,慢慢的,我终于明白,因为我不是一个男孩,所以爹不喜欢我,因为娘没给爹生个儿子,爹就可以说的话通通不算,就欺负我和娘,我终于知道我等是等不来爹的喜欢的,更知道我和我娘受苦就是因为我爹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和我娘”
春儿说着已经激动的双眼里都透着愤恨,此刻屋内的人谁都看得出春儿的情绪进入了偏执这个范围,当下倒对于春儿会出手觉得理所当然了,毕竟谁都有情绪失控冲动的时候,何况春儿还是个孩子
“遇上她之后呢?她听你说话,出言一起责骂你爹的错之后呢?”夜凰引导着问话,霍熙玉闻言则咬着唇的瞪着夜凰,而春儿眨巴眨巴眼,似是想了下后说到:“表姑走了”
“走了?”夜凰略略有些诧异,但随即轻问:“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春儿点头:“对啊,表姑陪我抱怨了一阵子,便说太晚了该歇着了,就起身走了。”
“你能学一下表姑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后才走的吗?”夜凰的心里略略有些惊奇,霍熙玉如此煽动春儿,即便要走也定然是有引导撩拨之举的,否则只一个多月的时间,春儿的偏执情绪未必能积累到爆发的极限
“可以啊那我学她吧”春儿歪着脑袋一边回想一边学起霍熙玉的话语:“我真是心疼你,说实在的我今天都怪我自己,听见你和夫人被大爷打骂,却也不敢出来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份实在尴尬,即便住在大房的院里,也是不与大爷相处的,所以我也只能这里陪着你发发牢骚而已春儿你别怪表姑帮不上你好不好?说真的,大爷真的是太过分了要是我是你,我早忍受不了,只怕我会动手拿簪子一把扎进他的脖子,刺死他,从此再也不痛……”
“够了”霍熙玉白着一张脸大喝一声,继而迈步冲上前,当即抬手就往春儿的脸上抽,夜凰伸手一把抓了她的胳膊一拧,霍熙玉因痛叫了一声,继而眼泪蒙蒙地盯着夜凰说到:“二奶奶你到底还要怎么害我?我不过是与二爷年小时青梅竹马而已,我已经做了大房的人,抢不到你二爷的半边枕,你怎能为了害我,要春儿去撒谎”
夜凰不急不怒的看着霍熙玉:“玉表姐,先前我说的清楚吧,问话的时候不要插言,否则……”
“呸”霍熙玉冲着地上假啐一下:“被人这般泼污水,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我岂能不出声?你摆明了不让我开口说话,就是要泼污了我”说着也不管手还被霍熙玉这么抓捏着,只满头是汗地冲着屋里的人急言:“各位,一个小孩子被人挑唆说了假话将我陷害,你们可不能信啊大爷是我丈夫,他死了我有什么好?你们千万别上当,这分明是二奶奶为了害我教春儿说了假话来陷害我”
因为痛,她的脸色惨白,且又是泪水又是汗的,倒让她看起来似是十分委屈,可是她般言语反倒让墨纪阴沉了脸,高喝了一声“放肆”别走到了霍熙玉的身前:“此案乃我同内人共同审查,验尸我陪着,推断也是我参与,如今你说夜凰教春儿说假话来陷害你,那意思就是我也在说假话不成?”
自古诬告就是罪名,而诬民与诬官可是天地的差别,若是毁人名节被人识破,这除了罚金也少不得板子,可要是成了诬官,这可就严重许多,最轻都是流放啊所以当墨纪这么站出来说话时,霍熙玉怔了一下,继而趋利避害的本能就让她急忙改了口:“我又没说有你的事,我说的是二奶奶,难道她就不会瞒着你?”
“我愿做保”墨纪挺身瞪眼的撂出这句话来,当即就把霍熙玉弄得完全僵住,继而眼圈子红的厉害,口中却已经换了说词:“好,大人既然愿拿自己做保,熙玉还能说什么?可是熙玉并无加害之意,这些说词不过是春儿片面之言,岂能由着她的胡说,我就背责……”
“表姑”春儿此刻却似是发了神一样,不但一脚插进了霍熙玉同墨纪的中间,更是看着霍熙玉:“表姑,你,你怎能说我胡说呢?我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啊,没说半句假话的,春儿不撒谎的”
“你不撒谎?你杀了你爹,你却不承认,你难道还没撒谎?”霍熙玉当即刺她,话语无疑是将了春儿一下,果然春儿的身子哆嗦了下,随即似是自喃自语一般言语,但声音却不小:“我也不想撒谎啊,可是我娘会哭,我更怕啊不过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娘说了,要我说实话的表姑,你不是最懂我的吗?你怎么这个时候说我胡说呢?难道你说你心疼我,是假的?”
霍熙玉当即瞪了春儿一眼,还要言语,夜凰此时却开了口:“到底谁在说谎,只去争论是争不出来的,既然我们是验尸找真凶,那还是说回正题吧”夜凰说着手一甩,霍熙玉便倒退几步跌回了一边的椅子跟前,而夜凰看着春儿又问到:“之后呢?我想知道你是因何会进了你爹的房间对你爹下手的,你就不怕你爹会骂你打你了?”
春儿愣了愣情绪好了些,便幽幽地说到:“当时表姑说的我心里很有股恨意,我真的觉得我爹太过分了,真的觉得他要是死了,我和我娘就不会再受苦了,可是表姑叹了口气后就说太晚了,她回去了,还叫我也回去休息,人就走了她走了,我心里不舒服,站在院子口,我能看到那间屋里亮着灯火,能看见那窗户上贴着的窗花,我心里更加的怨,就想走过去把那些窗花给它撕掉,可等我走到跟前时,就发现门没关上,而屋内偏着淡淡的花香,我就想到我爹对缀红的好,对我和我娘的坏,想到白天爹听缀红姑娘说我坏话后就打我,我,我就恼了,冲进了屋内,而后我看到我爹睡的呼呼的,就想到我和我娘却在屋里哭,于是想到了表姑说的,我爹死了,我和我娘就不会再受罪,如果是她,她就会用簪子一把扎进他的脖子刺死她,于是,于是我也不知怎得,就从头上抓下了短簪,一把扎进了我爹的脖子……”
春儿说着人却忽而跌坐在了地上:“我猛地扎下去,却忽然就扎不动了,爹没吭一声,我却看到我再扎我爹,当时我就吓得叫了一声跌坐到地上,正大喘气呢,却不料我娘走了进来,我又想保护娘,可我又怕,然后我娘就说我糊涂,还说也许这不是很糟糕,就叫我帮忙,铺被子抬人的,婶娘不是都说了吗?就是那样,等我娘做好了假象就带我回去了,回去后带我洗手擦脸,将我全身看了个遍,确认没问题后才抱着我在屋里睡了,而且我娘告诉我,不会有事的,因为爹明早起来只会骂骂咧咧而已,可是,偏偏早上起来,却,却有人说我爹死了……”
夜凰摆手示意春儿不用再讲下去,并伸手把春儿给拉了起来,在将其交给斐素心时,她开了口:“一个小孩子,因为心智不全,在别人的挑唆下一时冲动出手伤人,我可以理解,但是相信各位已经发现一处蹊跷,那就是大爷同缀红是中了迷香的,否则春儿和斐素心的举动,就算弄不醒醉酒的大爷也会吵醒每夜都睡不踏实的缀红的可是那天晚上缀红姑娘睡的很深很沉,完全不知情,这足以说明,那时春儿已经上了别人的当,正按照别人的意愿出手伤人只是她还小,力道不足,而天可怜见,冥冥中她扎到了韧带上,对大爷根本无害而大嫂偏偏起来了,于是那人干脆在院口处晃荡,让大嫂以为是春儿追了来,自己却藏在一边”春儿说着看向霍熙玉:“对吗?玉表姐?”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诬陷我?”霍熙玉瞪大了双眼,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而夜凰笑了下:“诬陷你?不,我不会做诬陷你的事”说着她看向墨纪,墨纪当即击掌,霍熙玉的脸色一变:“你要干嘛?”
夜凰昂了下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熙玉,现在我就要向大家证明,杀害大爷的真正凶手就是你,你是那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