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怕这一辈子会再也吃不上她煮的面,君梓玉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说实话,他很害怕,真的真的很害怕,害怕她的毒真的解不了了,再也压制不住了。
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君梓玉不敢再看她,怕她会看出自己的难过,他低头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若无其事的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话向来算话,别说是一碗面,今后只要是你煮的,不管是什么吃的,我统统都能吃完。”
君梓玉语出豪言,想着只要风九幽的毒能解了,她能继续好好的活着,别说是吃一碗难吃的面,就是天天、月月、年年、顿顿都吃面,他都愿意。
风九幽见他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意,连连点头道:“行,只要你吃的下,以后隔三差五的我就给你做。”
纵然已经过去五年了,风九幽依然对那天他吃面的情景记忆犹新,吃第一口他就吐了,而且是吐的非常夸张,事后还记得他跟扶苏说,他宁愿去杀人也不要再吃自己做的面了。估计今天吵着要吃面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在尚宇浩那里生了气,跑来这里折腾自己,所以,她才不怕呢,他敢吃,她为什么不敢做,反正又不要自己吃。
倾身向前,君梓玉就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似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记得多煮两碗,我家娘子还吃呢。”
提起自家娘子君梓玉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他马上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神秘兮兮的问道:“小九,我问你个事,之前在风府的时候云姨是不是给你做了许多酸梅子?”
对于吃食风九幽素来不上心,见他问起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云姨是做了酸梅子,但只有一坛子,没有许多,我皇祖母喜欢吃酸梅,临走的时候我让云姨送到宫里去了。怎么了,那个可是很酸的,你该不会现在也想吃吧?”
面,她倒是可以随时煮,酸梅子她也可以胡乱弄,但这根本就不是梅子的季节,他就是想吃,她现在也弄不到。
在风府时君梓玉曾吃过一颗,酸的牙齿都要掉了,所以,一听到那个酸字他本能的就吞咽口水。
连连摇头摆手,君梓玉避之不及,即刻道:“酸死人了,我才不吃呢!不是我要吃,是我娘子要吃,你也知道,她有了身孕,吐的厉害,一直跟我念叨着云姨做的酸梅汤。我想起云姨做的酸梅子,估摸着你也不爱吃就问问,既然给了你皇祖母,那算了。”
风九幽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他再过不久就要当爹了,微微一笑道:“既是你娘子要吃的,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况且这有孕的妇人但凡是有想吃的就必须要吃到,要不然会一直想,且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君梓玉深有同感,连连点头道:“嗯,嗯,嗯,她都念叨快一个月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天天吵着闹着要去神乐谷,说要去找云姨。”
上一世怀过身孕,风九幽对此深有感触,也听宫里的老人们说过一些,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一坛子酸梅子,那里需要她亲自跑一趟,待我修书一封给云姨,让她派人给上官姑娘送去就是了。”
君梓玉倒是有这样想过,也曾想直接修书一封给曹碧云,但考虑到红拂的死几乎给他们夫妇带去了毁灭性的打击,他思量再三还是没有下笔,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麻烦她的好。
从扶苏那里知道风九幽对于红拂的死一直很自责,君梓玉不敢直接说,偷偷的瞄了她一眼便若无其事的道:“这时节早就没有梅子了,就不麻烦云姨了,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去老婆婆那儿走一趟,看看她有没有酸梅子。”
提起老婆婆君梓玉恍然想起了包袱里的葡萄,低头望去见包袱包的好好的,抬头看向风九幽惊讶的问道:“你这怎么又给系上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嘛,我跟你说,这一路上我可是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给弄烂了,你赶紧尝尝,这还是那位老婆婆特意给你种的,说比往年的都甜,你试试。”
说着,君梓玉就伸手去解包袱,准备打开给风九幽尝尝。
其实,风九幽并不喜欢吃葡萄,年年过年想吃不过是因为想家,想父亲,想用葡萄的甜来解心中的苦涩。如今她已经见过父亲,也对他失望至极,已经不再需要这些葡萄了,而葡萄的甜也再也无法解除她心里的苦。
想也未想就伸手按住君梓玉的手,风九幽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给哑鬼拿回去吧,另外,以后过年也不必再给我送了,我不想吃了。”
心中一愣,面上一惊,君梓玉的手也跟着停住了,他看着风九幽脱口而出道:“不吃了?为什么,你之前……”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间不喜欢吃了,哑鬼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易动武,今天出来我没让他跟着,一会儿我带回去给他吧。”说话间,风九幽收回了手,心中满是苦涩,曾经她千万次的以为自己下了雪山之巅,回了家,就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父慈女孝,那想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那晚滴血验亲之所以没有瞒着福伯,让他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为的就是让他相信风芊芊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花柳儿跟别人生的,让他认清楚这一事实。福伯跟了他不下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他即便是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他的,那想到他对风芊芊的感情那么深,竟然连福伯说的话都不相信。
看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生自己都注定得不到父爱,注定要在父女感情上输给风芊芊,或许这就是命吧!
君梓玉本就因为她要毒发而惶惶不安,突然间说以后也不用再送葡萄了,他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以为她这一次是真的过不去了就道:“小,小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体内的毒到底还有没有的解?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