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阜新煤矿

旁边的金名世连忙劝解道:“田中阁下,大军不可轻离承德,八路军已经现身活动频繁,其用意至今不明。再者现下正在腊月里,到处冰天雪地的,行走困难补给不易。锦州发来的粮食三天前就该到了,可现在也没消息,电话联系凌源、平泉一直联系不上。我很担心那里也受到了袭击。”

“凌源、平泉联系不上?怎么回事,你没派人过去查看?”吃了一惊地田中忙问一头雾水的邢士廉。

“卑职对此并不了解,这些天连降大雪,飞机无法起飞,道路被雪掩埋汽车出不去,火车都调到锦州去了,所以没有承德以外的消息。”

“出不去?出不去八路怎么打到你们家门口来了?我看你们一个个是太平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连雪地都不会走了。亏你们还是整编过的满洲国防军呢,想想那些被裁汰下去的八万人不是挖煤就是砍树,你们也该有些长进吧。”

“阁下教训的是,我这就让骑七旅派兵去查看。”

“让骑七旅全都去,朝阳是重要据点,不能再出问题了,让他们一路向北扫荡,确保铁路运输安全畅通,以后就驻守朝阳吧。其他部队先不动,等把承德周围的八路赶跑了咱们再南北夹击收拾李天德。”

17日晚上,辽西低矮的丘陵无法阻挡蒙古高原凛冽的寒流,呼啸的西北风吹得地上的积雪不停地打旋起舞,连接辽北辽西的交通要道阜新县城外的孙家湾南山煤矿此时也在寒风中缩成一团,原野上、山丘上不见人影。煤矿不远处是一个寨堡,里面住着鬼子宪兵队、矿警队、工程技术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堆放着设备零件、粮食弹药等物资。

寨堡的四周是黄土夯砸而成的高3、4米,厚1米的围墙角修了高七八米的碉堡望楼,每个岗楼里都有几名矿警队的二鬼子在监视着远处的矿区、‘人圈’、道路。也许是风太大、气温太低,也许是很长时间附近没有抗日武装活动,岗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忽隐忽明的月光下一群白衣白帽的人与雪原混为一体,快速地从一座丘陵上顺风滑行下来,在寨堡一百米处一起转向停了下来,取下套在手腕上的撑杆,趴伏在雪地里,摘下套在日本大头翻毛皮棉鞋上的长木板,取出白色披风下的步枪,对准了左右两个岗楼的各个小窗口。

仔细观察了一阵,几个战士爬起身继续滑行到东侧的岗楼下,贴墙站好听了一阵,开始取下雪杖、滑雪板,两个战士退后十米,单腿跪在雪地里双手端着驳壳枪对准岗楼。一个中等体形的手扶住墙蹲下身子,一个瘦弱单薄的踩在他肩膀上,双手握着匕首插进土墙,下边的战士腰上用力平稳地站直身体,上边的战士不停地把匕首插进土墙保持平衡。一个中等个头战士的钻进下边战士的胯下蹲下身子,下边的战士稳稳地抬腿把脚放在同伴的肩头,取出匕首,等第三个战士站直身体时,上边的战士已经翻身上了寨墙,贴到岗楼门前,甚至能听到里面划拳的声音。

又有三个战士靠了过来个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三个人沿着墙朝着其他岗楼摸了过去,留下的战士取下斗篷,露出一身鬼子装束,插回匕首、摘下驳壳枪旋上消音器,轻轻打开屋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闪身钻进屋,这里只是炮楼的中间一层,有木制的扶梯供上下使用。

他向上望了望,很安静,于是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向下走,手里的手套已经摘掉,驳壳枪也是枪机大开。

一层的中间支着一张粗糙的板桌,上边放这些猪耳朵、炖小鸡、炒黄豆之类的下酒菜,一坛酒、十来个黑瓷碗,旁边地上放着两个空坛子和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盆。几个敞胸露怀的二鬼子有的脸蜡黄、有的脸通红、有的煞白,高一句低一句的还在拼酒。桌边趴着两个,还有两个坐在一边唠磕。最里头的炕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鼾声如雷。

正好十个,再看门边靠墙一溜摆着八只韩林春七九步枪、一挺捷克机枪,装备还不错,不知身手如何。不屑地大摇大摆地下了楼梯,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和简易楼梯痛苦的呻吟声。

晕三倒四的几个人闻声望去吓了一跳,看着是皇军,怎么带着白帽子,帽扇子紧紧扎在下巴上,耳朵那还掏着俩眼,脸上捂着块白布帘子,就漏出俩眼睛。左手提着短刀,右手端着怪模怪样的一把驳壳枪。不就是值勤喝酒、站哨脱岗吗?用的着提枪舞刀的吓唬咱们吗?爷们当年也是钻过林子、敲过大户的。

两个唠嗑的反应过来,忙迎上前去:“太君辛苦,这么晚了还来查哨。这不天气太冷,上头蹲不住就下来喝两口暖和暖和,马上就上去,马上就上去。”转脸对脸色腊黄的犯楞的小子喊道:“二麻子、小顺子快上去看着点。”

谁知这太君不但不上桌,移步站在楼梯和门口之间,用枪对准屋里的人说:“不用了,谁也别走,都到炕上坐着去,老子有话要问。”

这太君怪,还会说中国话,还自称老子。啊,这是太君吗?怎们越看越像胡子?

“问什么说什么?别大喊大叫、别想着扯呼,惹恼了老子,打碎你们的狗头。”说着抬手一枪,桌上的一个黑瓷碗应声而碎。

打碎碗不稀奇,稀奇的是没听到熟悉的枪声。

“你是班长吧,我问你这寨子里住了多少鬼子,都住在哪里,配备的是什么武器?”

妈呀,真是胡子,还是抗日的红胡子。听说他们对二鬼子可狠了,绝不收留,坚决镇压。班长忙拱手行礼道:“这位英雄,哪个山头的,兄弟以前也是钻林子的,或许有些交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过这里可是日本人的地盘,兄弟你惹不起。这里有十块大洋,装上去吧。”

“日本人了不起吗?老子就是专门从朝阳赶过来杀鬼子的,你们有良心就说,死心塌地跟着鬼子干老子就送你们到阴曹地府去陪伴他们。”对方毫不领情。

楼梯上蹬蹬蹬又跑下来三个战士,一色的怪打扮,冲他点了点头,竖了下大拇指,拉开门进到寨堡里去了。

这是哪来的野路子,太不把自己这帮人当回事了吧,想来就来,想进就进,不知这里死了多少强梁、多少好汉吗?“兄弟是义勇军的吧,咱们也当过义勇军,我哥赵宝刚就在郭文连手下当连长,兄弟我是被打散了,在这辽北活不下去了才带着这些兄弟们降了,说来都是自家人。我劝你们别打这的主意,阜新城里还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吸袋烟的功夫就到。”

“义勇军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软骨头,一两百鬼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几百个汉子被几十个鬼子使唤的滴溜溜转,你们这些枪都是烧火棍?你们不敢干,就看着老子是怎么杀鬼子的吧。穿好衣服,反穿大衣跟我出来。”

等十个矿警队的走出来才发现,寨堡的大门敞开了,一百多个一样装束的‘义勇军’围住了一排排平房,拨开门闩、或是一脚踹开房门一拥而入,手电光乱闪传出中文日文的“举起手来”的喊叫、杀猪般的怪叫和惊恐的哀嚎,个别地方传来打斗的声音,就是听不见枪声。

陆陆续续地从各个房间里走出几十个衣冠不整的日本人,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情被惊慌恐惧所代替,宪兵队长、小队长、护矿警卫队长好多平日凶悍的都没有出来,只有那些从日本征召来的上了岁数的预备役人员、矿山技术人员和他们的家属来到了院子里,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十几个孩子们惊恐地看着周围浑身雪白手里端着枪的袭击者,依偎在父亲身边颤抖着,女人们则被带到食堂做饭。

不一会儿,从‘人圈’方向带来了几十名二鬼子工头,两千多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工头们赶到鬼子堆里,矿工们被领到仓库那边领取大衣,棉衣、棉皮鞋。陆续来到空地上的矿工们用喷着火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场子中间的工头、护矿警察和宪兵们。用手指点着、咒骂着。

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人走到鬼子面前,扬声说:“你们这些侵略者来到我们的国家杀人放火、抢劫掠夺,让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等旁边的汪文怀用日语翻译完,继续说:“我们抗日义勇军辽北支队,来到阜新要夺回我们的矿产、解救我们的人民、消灭你们这些侵略者。”

“中国是从不畏惧侵略的古老民族,长达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淹没了无数窥觊我们文化繁荣、经济发达、资源富有的敌人、他们都随着历史消失了。”

“日本却逆历史而动,不顾国内的危机、人民的贫困、资源的贫瘠,依仗着先进的装备狂妄地发动侵华战争。”

“中国绝不是朝鲜、中国人民绝不都是溥仪、张景惠、于芷山那样的软骨头。”

“我们是落后,可我们绝不屈服,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容许国土被占、资源被掠、人民被奴役,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捍卫我们的民族尊严。”

“今天你们战败被抓,我们本应杀了你们替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但我们是讲人道的,你们是奉命而来,最大的罪人是日本反动政府和把你们去赶到战场上来的日本天皇。”

“但你们必须对自己在中国所犯下的罪行作出深刻反省、进行诚恳的道歉和忏悔。否则你们还是中国人民的敌人,我们将按照战场上的规则消灭你们。”

一个戴着眼镜的工程师拉着一双儿女走到军官面前说:“我的同意将军的观点,日本人侵略中国不好,我虽然只是一个技术人员,却是为掠夺资源而来,我的有罪,我愿意为此忏悔。”

一个矮胖敦实,留着仁丹胡子的中年人跳了出来,毫不顾忌周围寒光闪闪的刺刀,李生骂道:“巴嘎,小林你的懦夫的干活,我们是在帮助满洲人民摆脱腐朽没落、软弱无能、愚蠢自私的支那政府的统治才来到这里。我们是大和民族的优秀儿女,天皇陛下的忠诚子民,我们进行的是无比正义光明的大东亚圣战,可怜的支那人只会杀害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吗?”。

汪文怀翻译完,那长官气得笑起来:“草泥马的,你们是平民吗?中国人民邀请你来了吗?你们运走一车车优质煤炭得到中国人民的同意了吗?为了这些煤,北沟里堆满了中国矿工的尸体。”

指了指身边那些矿工“你自己看看为了你们的圣战,中国人民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你们就是一群强盗、土匪。让他们自己来说吧。”

一个拄着木棍的瘦的弱不禁风的扩宫被人扶着说:“俺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几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你们来了杀了俺老爹老娘和孩子,糟蹋了俺媳妇,抢走了家里的粮食,把俺抓到这来说是建设新满洲,支持圣战。

王八犊子的,一天干七个时辰,不是打就是骂,每顿都是吃谷糠麸皮橡子面,那个宪兵森田、矿警李大头、工头王歪嘴简直就是魔鬼,皮鞭、棍子劈头盖脸的打,动不动就把兄弟们推到屋外头冻半夜,还给身上泼凉水。

俺村的张启良实在受不了了,晚间翻墙跑了,被巡夜的发现抓了回来,当着所有矿工的面打得没了人样,最后放狼狗给活活咬死了。夏天三组的刘奇山困得实在不行,在井底下睡了一阵被王歪嘴发现,拖到井上绑在柱子上不给吃不给喝,两天两夜浑身给蚊子叮的都是包,开头还哀求,后来嗓子也哑了,求口水都不给,第三天上就没了。

就昨天杨春饿得实在没招藏了一个糠菜窝头出来,被工头发现,逼着咱们全组100多人脱光身子在院子里跑步,挨个过去打杨春嘴巴。

俺在井下砸伤了腿,不但不给看还逼着俺去拖煤,你们就把俺们中国人没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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