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浸怪石,青草掩生机。峭壁出窑洞,人间烟火息。
怪石嶙峋的山顶,海风闭上了眼睛,没有轻抚反而寂寥了很多。光秃秃的,只有凹陷的一小部分长着青草,像火星的地表,少了些许的生机。山洞零星地散落在各自的角落,青灰的颜色,一水的斑驳,倒像是在峭壁上凿开的窑洞。洞内铺开的青草,和洞外随意晾晒的衣服,交相呼应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人间烟火气息,像家,又没有家的感受,但却能给人暂时的温暖与安心。
晋鹏脱口而出,气势上确实压倒一片,可问题是,至少表面上缓和的局面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看了看赵经理,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也是昔日在一起共同对抗“大老黑”的同伴,如今为了生存走到了短兵相接的境地,友谊的小船算是彻底翻了。
“哼……鹭洋,你也是这个意思?”赵经理冷笑了一声。
“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只是拿鞭子的人再次偷袭我们,还要致我们于死地,并抢占我们的营地,我们才过来问问究竟的。”我坚持我之前的说法。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们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我们也不想霸占你们的营地,你听不明白?”赵经理已经失去了耐心,向旁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随后,很多人开始向我们靠拢。
我一看情况不妙,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围住,这次不能硬来,必须想个法子才能把晨鹤的朋友从这里带走。
“慢着,既然问明白了,咱井水不犯河水,那我们现在就走。”说着,我招呼着晋鹏和晨鹤这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把晨鹤留下,你们才能走。”赵经理用手往空中一甩,很快他们的人把我们三个彻底围在了中间。
我转念一想,罢了,本来还留有一丝的情分,尽量不正面冲突,毕竟面前这位不是“强盗”。即使不看在赵经理的面子上,至少我昔日的总裁还在这里,也总要留点余地吧。这下好了,是他一次次地想要激起纷争,那就不要怨我不念旧情了。
“晨鹤想不想留下,是不是也得问问人家的意见,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也彻底放弃离开的念头了,准备一杠到底。
“他还真就得听我们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想走就走,还有没有规矩!”赵经理把双手往胸前一抱,俨然一副审判者的姿态。
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强盗”没有出面,像这样的场合,不正是显示自己身份的重要时刻吗,难道说,上一次的械斗,“强盗”的身子快不行了,现在暂时有“二把手”管理?
想到这里我更加清楚,如果正如我的猜想,那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内部最脆弱,根基最不稳定的时候。
晨鹤刚才说他们有很多人想一块离开这里,那就趁着他们人心不稳的时候,不妨试上一试,鼓动鼓动他们,让他们现在就跟我们走。一方面,能瓦解对方的嚣张气焰,另一方面,也能壮大我们的力量,避免孤军奋战。
即使他们不愿意加入我们的团队,就算是跟着晨鹤走了,那也给山洞这边造成不小的损失。
想到这里,我底气更足了。
“赵经理,想离开这里的人不只晨鹤一人,你都能管得了,他们都听你的,你是这里的老大?”我先挑拨他和“强盗”的关系。
“少来这一套,是老大让我来的!”赵经理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那点心思,看来比之前拿鞭子的人要聪明多了。
我看了看人群的反应,他们的人反而有跳出来帮腔的。
“对,强哥让二当家的来的,没毛病。”
我只好继续添油:“山脚下的尸体还没入坑呢,怎么,你又准备要埋谁了?晨鹤还是那些想离开的人?”
“谁离开,我埋谁,不信试试看!”刚才有人站出来帮腔,赵经理感觉自己的二把手位置名正言顺了,气焰上更加嚣张。
我继续扫视着人群,想寻找那些志同道合的人:“你们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独立王国了,这些人在你们眼里也就是个私有物品,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你别想挑拨离间!”赵经理开始压低了声音给身边人下命令了。
看来必须往他们肺管子上戳才行。
“你们老大在茶水里投毒导致出了人命,在游轮上放火导致沉了船,现在又让手下打死了人。各位,你们可都是知情人和见证人,就不怕有一天我们被救了,警察问起这些事,你们作为知情者,还与他同流合污,你们能脱得了关系?”
刚讲出来这番话,再看他们这些人,就不再是之前那么铁板一块了,开始有人小声低语。
“你们的这位二当家,简直就是为虎作伥,你们还要跟随他,一起弄出了人命,岂不是知法犯法!”
我刚说完,就听见晨鹤在我耳旁高喊了一声:“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离开这里,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为他卖命,他却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再说,他犯的罪,说不准,到时候也能推我们身上,甚至杀人灭口。”
晨鹤没有直接喊出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也算保护他们,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到底走不走。
“晨鹤,我跟你走,早就不想呆这里了。那个同伴被打死的时候,我就在跟前,惨不忍睹,但是我没参与打人。”一个男的挤过人群,走了过来。
“我也走,说不准哪天就让我动手打同伴,我做不出来,我也不会做。”有一个男的也跟着过来了。
“还有我。”
“算我一个。”
“我也走。”没想到,一个女的也走了出来,另一个女的赶紧拉了拉这个女的胳膊,想要她留下,但是女的很坚定,挤过人群朝着晨鹤走了过来。
很快,晨鹤身边聚集了四男一女。
“哈哈哈……行行行,你还挺会蛊惑人心,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以后怎么在这座孤岛上生存!”赵经理苦笑了一番,瞪着眼睛,拉着脸看着大家。
“我倒要看看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