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星不太确定,倘若是南流澈,那他出手也未免太快了一些。之前顾景年看到了南流澈出现在微风镇,所以顾景年不可能完全不怀疑,虽然南流澈只是说来这里玩,但这个理由别说是顾景年了,就连她都不相信,既然顾景年对那块地势在必得,那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难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南流澈才选择现在就出手?
夜镜见沈初星貌似在神游,又见夜伯挡在门口,心下顿时生疑,抬脚就要往屋里走。
“对了,你去挑些水回来吧。”夜伯见夜镜走了过来马上开口说道:“我要做晚饭,这姑娘原本说要去挑水,可我见她身形纤弱,哪里挑得动那么重的水,还是你去吧。”
夜镜的脚步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反应,夜伯已经把挑水的扁担和水桶一股脑都递给了夜镜,还对沈初星说:“我记得姑娘住在西街角那里,要挑水刚好会经过。”
沈初星一时间没明白夜伯的意思,只点了点头,夜伯又说道:“既然如此正好让小镜送你回去,姑娘可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
夜伯话中颇有深意,沈初星知道夜伯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沈初星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夜镜,也在提醒沈初星不要介入到这件事情里来。
沈初星点了点头告诉夜伯她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夜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夜镜,她自然不会多嘴。夜镜见沈初星和夜伯之间似乎打了什么哑谜,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行了,快去吧。”夜伯怕夜镜会看出什么来,对他说:“挑完水就马上回来,别忘记要平安把姑娘送回去。”
夜镜虽有疑惑,但还是按照夜伯的话去做,轻松的挑着扁担走,沈初星对着夜伯鞠了一躬,然后跟上了夜镜的脚步。
沈初星和夜镜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两人脚步不快不慢,走了一会后夜镜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沈初星。
沈初星原本跟在夜镜身后,见夜镜突然转身看她,心底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怎么不走了?”沈初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着往前走。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在我家。”夜镜半眯着眸子说道:“之前是谁说过不会接近我?你现在这算是什么?在打自己的脸吗?”
“你就不能不这么自作多情吗?”沈初星走到夜镜面前,开口说道:“我是听说你们家里进了贼,梅奶奶又受了伤,怎么说之前也受梅奶奶照顾,难道我去看她也不行吗?”
沈初星说的是事实,夜镜盯着她猛瞧,似乎在看她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要你离开微风镇,为什么你没有走?”夜镜并没有在沈初星脸上看出什么不妥,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他觉得沈初星这个女人身上的疑点太多,而且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沈初星看了夜镜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因为跟我老公吵架才跑出来的,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自己回去,那我以后在他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这话如果当着南流澈的面沈初星肯定说不出来,不过对夜镜就不一样了,反正夜镜又不知道,她怎么胡掰都无所谓。
夜镜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突然觉得心里莫名有股子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股气堵在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跟我有什么关系?”夜镜拼命压抑着自己心里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就发了火,“你爱走不走,反正我已经给过你机会,现在你想离开都不可能。”
沈初星觉得夜镜真是莫名其妙,她不过说了一句而已,他生得是哪门子的气?
不过沈初星也懒得管夜镜,她对夜镜就如同夜镜对她一样,都没什么好印象。
两人一言不合在吵起来之前都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夜镜继续默默走在前面,沈初星跟在他身后看着夜镜的背影,这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男人。
两人一路无言,很快就走到了沈初星住的地方,沈初星停下脚步,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跟夜镜说一声,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夜镜把他送回来了,虽然是顺便。
“喂,丑八怪,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夜镜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虽然并没有回头但知道沈初星停下脚步,语气不善的开口质问:“还不赶快走?”
他那声丑八怪叫的倒是格外顺口,沈初星嘴角抽了抽,不客气的说道:“我已经到了,你自己走吧。”沈初星说着就想进门。
“你得跟我挑完水回来再进去。”夜镜依旧没有回头,只说道:“刚才若不是我你就要自己挑水去我家,现在这算我帮你做了你该做的事,难道你想现在就这样进去?”
“你要不要脸啊?”沈初星觉得夜镜跟她肯定上辈子有血海深仇,不然怎么不管他说什么话她都想抽他呢?又可能他们天生就八字不合。
“你挑的是你自己家的水,你居然还说你帮我做了我该做的事,那明明是你该做的!”
“反正你今天不跟我挑完水就别想进去。”夜镜语气带着威胁,“除非你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还敢威胁她?沈初星怒极反笑,不就是挑水吗,行,挑就挑!
沈初星甚至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门槛,她硬生生的把脚收了回来,气呼呼的越过夜镜往前走。
“该转弯了。”夜镜凉凉的说了一句。
沈初星气的只想现在就上去狠狠给夜镜一耳光。
夜镜和沈初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两人谁都没有发现楼上的窗户开着,南流澈正拖着下巴戳在窗前看着夜镜和沈初星的身影一起消失,显然刚才两个人所有的谈话和动作都被他看了个清楚。
蔚蓝站在南流澈身边,见南流澈始终没有开口,小心的看了南流澈一眼问道:“主子,要不要我将少夫人接回来?”
“不用。”南流澈说完,沉默了一会问蔚蓝:“你觉得夜镜对初星如何?”
“夜镜看起来和少夫人水火不容。”蔚蓝说着,眸子却是一闪。
“他喜欢初星。”南流澈语气闲适,“是什么时候的事?”
蔚蓝身子一僵,单膝朝着南流澈跪了下去。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南流澈问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他问的随意,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一样随意。
蔚蓝解释道:“少夫人和夜镜只见过一面。”
“一面就喜欢上了?这算什么?一见钟情吗?”南流澈的语气中渐渐蔓延上来了醋意。
蔚蓝见此忍不住说了句:“一见钟情的不只是夜镜。”
蔚蓝说完这句话自知失言,正要开口跟南流澈请罪,南流澈却突然笑了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南流澈说:“如果夜镜喜欢初星,那这件事就方便许多,莫说是一块地,就连整个微风镇也会甘愿拱手相让,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
蔚蓝一惊,抬头看向南流澈,有些诧异,“主子要利用少夫人吗?”
“利用?”南流澈嘴角的笑容一僵,对蔚蓝所说的这两个非常不喜。
“是我失言。”蔚蓝垂眸。
南流澈不语,蔚蓝就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好半天南流澈才说:“你起来吧,多盯着点夜镜那边。”
“是。”蔚蓝依言站起身来,南流澈又道:“还有暗夜。”
“暗夜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了。”蔚蓝说:“凤城那边传来消息,主子离开凤城来微风镇的那一天暗夜内部举行了仪式,慢慢散播新一代暗夜之王回归的消息。”
“终于要开始了吗?”南流澈对这点倒是毫不意外,“比想象中的稍微快一些。”
“主子才离开凤城暗夜就行动,看来暗夜还是忌惮着主子,不过居然选在了凤城,明明暗夜是在景城被灭门,我还以为暗夜会选择相同的地点。”
“既然暗夜已经在景城没落过一次,自然不会再有第二次,看来新一代的暗夜之王野心不小,选在凤城也是在向我们挑衅。”
蔚蓝闻言扯了扯嘴角,嘲弄道:“可这一切都在主子的掌控之中,暗夜的行动会比预料得要快,也是因为赤玉的关系吧,看来暗夜是一定要得到赤玉了。”
“赤玉于我们而言是其次。”南流澈的视线落在窗外,他微微抬头,看到了一片星空。
他竟从来不知道微风镇的星空会这么美丽,难怪沈初星会喜欢这个地方,或许他真的应该把这个小镇并为凤城,毕竟微风镇已经独立了太久。
蔚蓝知道南流澈的心思,他最想要对付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哪怕是他很想跟暗夜之王过招,但他最想要亲手打败的对手却不是暗夜,而是顾景年。
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生父去世,生母被困英国无法来到这里与他相伴,逼得他不得不在凤城韬光养晦隐忍不发的男人。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南流澈都一定要亲手毁掉顾景年,他曾经发过誓,这是他活着最重要而且一定要去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