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虽然是她的母家,但到底是忠于太子,她拦不住。自然不能找他们帮忙,想了许多,四皇子妃才决定信任洛清妩一回,壮着胆子,冒险来找洛清妩,试图能借她之手,助大皇子扳倒太子。
洛清妩不急着说话,手里把玩着茶盏,认真说道:“四皇子妃,你可是四皇子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四皇子妃脸色微变,素手握成拳,轻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神情异常坚定,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七个字:“太子不配为太子,非皇帝人选。”她胆大妄言朝廷中事,却无半点畏惧。太子心胸狭隘,生性阴险,并无帝王之才,若是他当了皇帝,只怕不用多长时间,朝廷就会被他弄得乌烟瘴气,这样的人,何以为君?
四皇子妃说的并无道理,但……洛清妩敛了情绪,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弧度,目视着四皇子妃,道:“如果太子一党倒下,想必会牵累四皇子,连同四皇子妃你也会一并受牵累,你真的……”
“我知道我的身份确实不能够让湛王妃信任,不过,湛王妃为何不赌一赌?”四皇子妃拨弄着画着丹蔻,修剪整齐好看的指甲:“输了其实湛王妃也可以抽身而出,不受到任何牵累。再者,太子一党一早就想要对付湛王爷,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就算让太子知道,湛王妃在调查夏钊一事,他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就算湛王妃不调查此人,如若让太子有机可对付湛王,他可会心慈手软,放过湛王一回?”
“都已经是对手,又何怕矛盾更多一些呢?如果赢了,湛王爷与大皇子,就可以后顾无忧,输了的结果,亦都是一样,并无变动。这不是件极好的事情吗?”四皇子妃给洛清妩细细分析着利弊,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惯吸引人的。
“多谢四皇子妃的好意,此事我会好好想想。”洛清妩不急着给四皇子妃确确的回答,给自己留几分余地。
四皇子妃笑笑,也不着急。
“我等湛王妃的好消息。”说完,四皇子妃放下手中蓝釉青瓷茶杯,又说了一句:“如果湛王妃有什么可以用到我的事情,就让人来告知我一声。只要能帮上忙,我定会助湛王妃一臂之力。”她如此,是想要告诉洛清妩,她愿意站在她们这一边吗?
洛清妩不动声色的道了一声谢,便让人送四皇子妃离开,自己陷入了沉思。
早知四皇子妃跟四皇子卫谨介不是一条心,但四皇子妃今日来势突然,倒是真的令洛清妩很是惊讶。她怎就这么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呢?
“王妃,可要让人去查查这个夏钊?”芷萃抿唇问洛清妩,流转的眼瞳,亦是在思量着。
洛清妩此时脸上早没了笑容,神情沉静,摇了摇头:“不急。”扳倒太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事情。再者,四皇子妃虽然跟卫谨介虽然不是一条心,但难保不是有别的利益牵扯。若贸然去查,万一有什么圈套,可就得不偿失。洛清妩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芷萃,你让人去查一下四皇子妃。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奴婢明白。”
傍晚的时候,卫书存回来了,带着一身疲倦。洛清妩让人备了晚膳,煮了舒解压力的参汤,便亲自送到悬河阁给卫书存。饿了一天,卫书存倒也没什么胃口,不过东西是洛清妩亲自送来,卫书存还是很赏脸吃了。
用完晚膳,沐浴过后,卫书存今夜歇在悬河阁,洛清妩便也在。洛清妩给卫书存松松筋骨,似是无意的问起了今日卫书存进宫的事情。
卫书存闭了闭眼眸,俊美的脸上并无神情,如同一块安静清润的美玉,许久才启唇淡淡道:“杜家,苏家这次怕是站不住了。”卫珏向来最厌恶别人贪赃枉法,收刮百姓钱财,杜家苏家都是犯了卫珏的禁忌。而且,早前就有了许多这两家不好的传闻,苏家恃宠而骄,功高震主,最叫帝王疑心,偏生还要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如今卫珏对太子越来越不喜欢,这次,恐怕不会轻饶了杜家苏家。
卫珏为人心狠手辣,但在治理国家上,确实是不失为一个明君。
意料之中的事情,洛清妩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是担心卫书存跟卫谨承。
“王爷,此事会不会牵累王府?”洛清妩长睫轻轻颤动,目光有些担心疑虑。
“不会有事的。”卫书存淡淡道,握住了洛清妩给他捶背的手,柔若无骨的小手,就这样被卫书存握在手里:“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他声音低沉磁性,异常好听。如同那安神的曲声,听着便是心中再乱,也不由地安静下来。
她笑笑便不说话了,等躺在床上的时候,洛清妩才跟卫书存说起两天前瓷庄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事情已经解决,终归还是要让卫书存知道的好。事实上,洛清妩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情,卫书存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末了,洛清妩抬眸望着他,问道:“王爷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去找钟太师?”
夜色朦胧,照的眉目也跟着柔顺。卫书存抬手轻抚了洛清妩的脸:“你是为了王府,我怎会怪你。下回当心点,若有麻烦事,找落墨便可,无需事事你自己担着。”
“嗯。”
一夜好眠无梦。
早晨的时候用过早膳,洛清妩才回的照月阁。今个儿又到了十五,洛清妩便去了账房查账,虽说信任王府的人,但免不得会出现纰漏,还是自己看过才放心。
这一看就是看到了响午,直至雁容提醒,才知道时辰俨然不早。处理好事情,她才回去。午膳准备的很精致,洛清妩却没有多大的食欲,草草的吃了一些便作罢。
悬河阁的丫鬟送了一些精致的首饰小玩意来照月阁,道是说卫书存亲自选给洛清妩的,样样别致精贵,一看就不是凡品,很是好看。但最紧要的是,都适合洛清妩,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似得。
雁容替洛清妩妆扮,将一支粉玉海棠钗别在洛清妩的发髻上,忍不住笑道:“王妃,王爷对您真好。”
原本洛清妩嫁给卫书存,雁容是担心洛清妩会在王府里过的不好,但眼下,放眼汾阳,有几个人能有她家王妃这样的福气?只是想起卫书存的身体状况,雁容的笑意就少了一些。
洛清妩神情不形于色,权当没有看见雁容眼里的忧虑。虽然卫书存很少跟她说起他的身体情况,可经过这段日子里洛清妩的观察,卫书存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如果有风行云的话,那什么活不过二十五的传闻,也只能是虚的。
卫书存说洛清妩在王府里呆的太闷,只要带上丫鬟,便可出门走走。
这日春日晴朗,洛清妩便淡妆做寻常妇人打扮,带着芷萃雁容出府,到汾阳的长安街逛逛。顺便打听一些事情。
“高家娶了那样的媳妇,可真是倒霉。按我说啊,那苏雯儿就是活该。”洛清妩正在街边一旁的摊档里挑选珠花,旁的一档卖布大娘八卦的声音,便传到了洛清妩的耳里,稍稍侧目,一旁卖布的大娘正与一位顾客正在长舌讨论近来汾阳闹得沸沸扬扬地事情。主人公,正是汾阳赫赫有名的高门大户,苏家,高家,杜家。作为受害人的高家,自然更多人同情一些。
洛清妩放下手里被太阳照的熠熠发光的珠花发饰,踱步到了那卖布的摊档前:“大娘,你们说的是高家的事情?”她挑选着布匹,温柔笑问。
今日做着寻常打扮,掩饰了那惊艳的美貌,寻常布衣,略施粉黛,瞧着,倒真的像是小门小户里的少夫人。
“可不是嘛。”卖布的大娘撇嘴说道,对洛清妩并无什么防备之心。
洛清妩颤了颤眼睑:“我平素里甚少出门,对外面的事情倒是不了解,今日出来,听到你们都在讨论这苏家高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的可是将军苏府?”她问的满脸疑惑。
那大娘本欲戒口不说,但见着洛清妩让雁容挑选了几匹布,生意上来,嘴碎几句也无妨,便小声的与洛清妩说了,“娘子你可不知道,苏将军门风正廉,少将军亦是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怎知生出的女儿,却是那般淫/荡,成了婚还与人偷情苟且,难为高家的公子娶了这样的女人,凭白被带了绿帽子,却不能拿那荡/妇如何。”
“我听说啊,过段日子,那苏家女儿就要跟奸夫成婚了,真是替高家公子不值。那高家公子虽然喜爱流连花丛一些,但男人哪有几个不风流的?若个个都嫌弃丈夫风流,便都去找野汉子,这岂不是都乱了。”
“啊,竟有这样的事情?可我远远瞧过那苏姑娘一回,看着倒是个好的啊……”她故作狐疑,似是不信那大娘的话。
大娘撇嘴,有些不屑:“高门大户肮脏事多,哪有那般简单。那些小姑娘就爱装模作样,表面看着是个好的,背地里的事情谁知道啊?”说着,大娘指了指对面脂粉店铺里的两个俏娇影:“娘子你瞧,那两个瞧着倒是大家闺秀做派,可知是干什么?”她眼里嘲弄不屑。
洛清妩摇了摇头,那大娘便笑:“这便是汾阳有名的抱月居里的头牌姑娘,澜河姑娘。”见洛清妩皱着眉,许是察觉到自己多嘴了,大娘便也不说了,而是指着自家的布匹对洛清妩说道:“娘子,我这布可是顶好的,丝毫不比那店里的差,且衬您的肤色,你可要瞧瞧,买两匹回去做衣裳?”
洛清妩莞尔轻笑,深了两颊旁的梨涡,一共挑选了四匹布,颜色各异,都是些比较清新鲜艳适合青少女的颜色,让雁容付了款,那大娘脸笑开了花,挥手送洛清妩,唤她穿着好,下次便再来。
走远了,雁容这才小声说道:“王妃,苏雯儿这可算是自掘坟墓了,亏她也有今日,若奴婢是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早一头撞死了,岂敢活在世上招人笑话。”雁容有些得意,话中带着对苏雯儿的嘲讽。也难为雁容如此,昔日苏雯儿让洛清妩受尽各种嘲笑,更是对她百般凌辱,乃至于逼死了原本弱懦的洛清妩,让“她”这个冤魂有机可乘,套用了她的身子得以重生。
这些不说,早前洛清妩的名声那么臭,虽然其中少不得高文慧的手脚,但其中苏雯儿的功劳可也不小,如今,也算是报应。洛清妩,既然借了你的身子重生,那么你便尽管放心吧,我会给你报仇的,曾经那些欺凌过你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洛清妩在心中暗暗保证,算是给身体里那抹尚未全部散去的怨魂保证。
“这些话日后莫要多言,省的落人口舌。”洛清妩低声叮嘱雁容。雁容忙捂住小嘴:“奴婢知晓了王妃。”
“十三皇婶今日怎么出来了。”跟前走来一位穿着锦青色长袍,玉冠束发的男子,目光沉稳落到洛清妩身旁。洛清妩一愣,抬眸见来人是大皇子卫谨承有些讶异,旋即笑道:“无事便出来走走,谨承你怎也在?”本该称呼大皇子,但前些日卫谨承说唤大皇子太生疏了,洛清妩便随了卫书存称呼大皇子为谨承。
“随便出来逛逛。”卫谨承拂了拂袖,随意说道。末了眉目谦谦地望着洛清妩:“既然都无事,十三皇婶不介意一同走走吧?”新阳拂照,衬得卫谨承俊脸如玉,身材更加欣长。
洛清妩含笑点头,便同卫谨承一处走。
“子让的身子,可好些了?”
“劳你惦记了,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还是老样子。”时不时便会病发一下,吃了药休息个几日又无恙,反复无常,大夫看了也没有别的法子,令人很是无奈。
“上次一事,还未同十三皇婶道谢。”
“哦?”洛清妩挑眉,仿似不解卫谨承的意思,卫谨承低低说道:“年前十三皇婶让我代湛王府献给皇上的东西,皇上见了很是欢喜。”他不点破,但话中却是别有深意。洛清妩怎会听不懂卫谨承的意思?
她笑笑:“皇上能喜欢便好,谨承你与王爷交好,你好,便是王爷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忙,也就能尽点绵薄之力,谨承还请不要见笑。”她温婉谦和,并不邀功,似也不想多提此事。
墨瞳微微闪烁,卫谨承单手立于背后,身姿挺拔若兰芝玉树:“十三皇婶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洛清妩不语,抬眸看了眼这繁华的长安街,神情淡然,如同一朵恬静的海棠花。卫谨承侧目看着洛清妩,微眯着的眼眸细细打量,越发觉得看不懂洛清妩。是真的心无杂念,还是心机深沉?
逛累了,两人便寻了一处地方喝茶,茶馆里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士,十分嘈杂,都在议论纷纷,长舌八卦着各种八卦传闻。
其中还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说近来发生的事情,包括了太子一党,还有苏雯儿出轨事件。
两人都好像是没听见一样,各自寻思着各自的思绪。
洛清妩端着一杯茶茗,方寻思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影窜了出来,扑在洛清妩的跟前:“王妃娘娘,我求你放过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都这么惨了,你为何还要置我家夫人与死地啊,求求你了王妃娘娘……”妇人年约三十岁左右,抱着洛清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惨哭叫屈的声音之大,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眼球耳目,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突然间闯出的妇人把雁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推开那妇人:“你是什么人啊,快放开我家夫人。”
那妇人不依不饶,抱着洛清妩的腿嚎哭,丝毫不理会雁容,反而越哭越惨,一个劲的让洛清妩放过她家夫人,惹得不少人议论纷纷,讨论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说这样的话?
反倒是正主儿洛清妩只是稍微拧了一下眉,神情就恢复了过来。只一下,又是一副受惊了的模样,但仍旧从容淡定:“我不认识你,根本就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来人,把这妇人拉开。”卫谨承皱眉,朝身后的小厮喝道,立时就上前拉开那妇人,那妇人哭的更惨:“王妃娘娘,我求求你放过我家夫人吧,你这是要害死我家夫人吗?”
“什么,这是王妃娘娘?怎么没见过,是哪位王妃啊?”有人提出疑惑,这时,一道声音说:“这不是湛王妃吗?我认得她,就是湛王妃。”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是湛王妃?这是怎么事儿啊,这湛王妃怎么就害人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都在讨论洛清妩什么时候害人了。
洛清妩眸色越来越冷,脸上还是维持着淡定从容,洛清妩站了起身,步步走到那妇人跟前:“你说我害了你家夫人,那还请你详细说明白,我如何害了你家夫人?”洛清妩此时虽然着着简单朴素的衣裙,妆扮也十分素雅,但微微昂起的小脸,却气势逼人,十分有王妃的架势。更让人肯定,洛清妩就是湛王妃。
原本还在嚎哭叫屈的妇人不禁被洛清妩震慑住,也忘了哭,望着气势逼人的洛清妩,吞咽了一下凉凉地唾液,那眼神太冷,如同利剑扼喉,让人招架不住。
妇人掐了一掐自己,这才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这才说道:“我家夫人跟姑爷原本日子和和睦睦,你故意陷害我家姑爷,弄得夫人家破人亡不说,现在我家夫人已经那么惨了,你却还要处心积虑害死我家夫人,湛王妃娘娘,你这是居心何在啊?”她含泪控诉洛清妩的罪行。
面容沉静,舒展了那颦蹙的眉,洛清妩顿时就明白来人是谁了。杜慧……杜家人真的是死也要拉着她垫背,才会让人来这里污蔑她?杜慧一事,确实有她的手笔,可若不是李贵放肆,欺人太甚她又怎会这么快出手,拿杜家开刀?杜慧难道就没有错?残害那外室母子,可不是她指使杜慧做的!
“原来真的是湛王妃啊……小小妇人,没想到竟然心肠如此歹毒。”有人唾骂道。
“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原本就是淫/荡女人,克死了苏小将军不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嫁给了湛王爷,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心肠歹毒。瞧瞧,还跟别的男子一起,莫不成,是她的奸夫,背着湛王爷做什么肮脏事吧?”有人恶意揣测,抹黑洛清妩。
恶毒难堪的话,尽数落到洛清妩的耳中,洛清妩暗自冷笑,却不做任何理会。
但一旁卫谨承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却是紧皱了眉,知道洛清妩的名声不好,却从未知道,这些人竟是说的如此难听。眉头皱着,他欲要为洛清妩说话,被洛清妩拦住。卫谨承不解,但见洛清妩出乎意料的淡定模样,便止住了动作,站在一旁瞧着洛清妩。隐隐的,觉得很熟悉……像极了他的母后,明惠皇后!
卫谨承的心思,洛清妩此时没有那么多心思却猜测。睥睨着眼前的妇人,平静问道:“请问你家夫人尊姓大名?”态度不温不火,倒是有些出乎人意料。
“我家夫人仍是杜家长三小姐,杜慧。若不是你,我家夫人怎会落到那样的地步。”那妇人有些气愤。此言一出,原本看热闹的人,更是炸开了锅。
早前杜慧一事,在汾阳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此时听到难免有些惊讶。怎杜慧的事情,会牵扯上这湛王妃?
“那还请你说说,我怎么害了你家夫人。”洛清妩笑了,笑的很平易近人。丝毫就没有半点做了坏事该有的心虚,反而还坦坦荡荡的,让眼前这妇人,当着众人的面,给说出来。换做寻常人,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她做的,也是惊得不成样子了,那里还有洛清妩这样的从容淡定?
那妇人也是一愣,没有想到洛清妩会如此。但想到了什么,妇人又昂首挺胸:“我家夫人跟姑爷恩爱如初,都是你这个恶毒女人,想要夺回瓷庄,故而设下圈套诬赖我家姑爷,害的我家夫人家破人亡,成了那幅样子不说,你竟然还穷追不舍,设下圈套,想要害死我家夫人。湛王妃,你好狠的心啊。我现在就请您放过我家夫人吧,夫人都已经这么惨了,你就不要再害我家夫人了。”她说不出来个厉害,却字字咬着洛清妩害了杜慧。
“我为了夺回瓷庄的生意,故而设下圈套害的你家姑爷夫人落到这样的下场?”洛清妩笑问,神情有些嘲讽。
那妇人不知道洛清妩是什么意思,被洛清妩那双如同星辰的眼瞳看的心虚,吞咽了一下唾液,怔怔地点头。
“大伙儿都听听,她说我是为了夺回瓷庄,才故而设下的圈套,陷害李贵,使得杜慧夫妇妻离子散。可大家也都该知道,李贵跟杜慧夫妇感情为什么会破裂。难道我还有预知的能力,能够在好几年前,给李贵安排外妾,让他们生下孩子,等到今日来陷害吗?”
“还是说,我有本事,能够让杜慧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活生生的将一个幼子给煮了吗?”洛清妩字字珠玑,口口讽刺。说的有理有据,原本心中对此还心存疑虑的人,纷纷都偏向了洛清妩。
当日杜慧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便是听着都让人害怕的胆颤,恶心的吃不下饭,可杜慧偏偏还亲手做了这样的事情,恶毒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汉高祖时候的吕后。
那妇人有些傻了,没有想到洛清妩只是三言两语,便能把事情给反转,一时间支支吾吾,竟是无话可辨驳。
不少男子便转了风向骂起了杜慧来,如果女子都如同杜慧那样善妒,他们的日子可还安生?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若是说两句便也罢了,可杜慧竟是若初活生生把人给煮了剁了的事情,实在教人难忍。
洛清妩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是受了谁的指使,但我谅你不是主谋,今日就此放过你,如果还有下次,你胆敢冤枉我,我定当不会放过你。”
说完,洛清妩又看向了那些在旁观看戏的百姓:“我洛清妩嫁到湛王府后战战兢兢,从不曾做过任何伤人的事情,侍奉在王爷左右,一心盼王爷有朝一日能够早日康复。却不想,今日却人如此诬陷诋毁。我在这里告诉那些想要诋毁我的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问心无愧,你们有什么事情,便冲着我来,切莫要扰了王爷的安宁。他一生为国,如今落了一身残疾,就不能让王爷安心养病吗?”洛清妩委屈难受的落了泪。
她不说杜家的不是,只是为了湛王府叫委屈。适当的把卫书存搬出来,她名声不好,但卫书存却实打实的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说到卫书存,总要给几分颜面的。
那些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话的百姓,也都纷纷闭上了嘴。这两年,卫书存的身子不行了,但从前,卫书存立下那么多战功,却还铭记在众人的心里,而且,卫书存虽为将军,但待人温厚,在百姓口中的口碑是极好的。
洛清妩出嫁前名声的确不好,但嫁到湛王府之后,也是安安分分,从未有过什么不好的传闻,而且,都还听说,湛王夫妇十分恩爱,洛清妩也时常会让人广布施粥,新年时间,还给不少乞丐穷苦百姓,派发了红包糕点,这些众人皆是知道,此时看到洛清妩如此痛心,纷纷倒戈向了洛清妩,还想害洛清妩的,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反而纷纷指责杜家的不是。
杜家仗着是太子妃的娘家,在朝廷身居高职,做了不少恶事,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在民间的声望可不好,口口相传,众人心中愤怒,甚至还有人上前,殴打刚才那个试图诋毁洛清妩的妇人。
突然间转变的场面,众人都有些傻眼了。
洛清妩在一旁看着,低垂着脸,看不出心中所想,雁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此时见着,心里不免有些害怕,扯了扯洛清妩的袖子,“王妃……”
洛清妩摇了摇头,芷萃又煞有顾虑的问:“王妃,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被打死,要不要阻拦?”
“嗯,别让人打死了她。”洛清妩低声吩咐,如果这妇人此时被人打死,被人抓到话柄子,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湛王府,她刚刚所言的,便又要白费了。
让芷萃去劝架,洛清妩便趁这个空档,离开了茶馆。
“十三皇婶,你可还好?”走在街上,卫谨承目光担心的看着洛清妩,洛清妩脸色有些白,显然刚才也是受了惊吓。
洛清妩垂着脸,摇了摇头:“我没事。”她强撑着挤出了一个笑容:“让谨承你见笑了。”
眼里闪过一抹情绪,被扑闪的长睫敛掉,“没事便好,若十三皇婶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知道该要怎么给子让交代。”卫谨承笑笑,本想问刚才洛清妩突然间的转变,但想了想,到底没有问出口。
“十三皇婶,我送你回去吧。”
此时洛清妩也不拒绝,颔首同意,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长安街距离王府不远,两刻钟便到了。送洛清妩回到湛王府,卫谨承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悬河阁找卫书存。
回到照月阁,洛清妩这才松下一口气,芷云见洛清妩神色不好,忙上前问,是否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洛清妩淡淡看了眼芷云,并未解释,芷薇倒了杯茶给洛清妩:“王妃,您喝口茶。”
灌了大半杯茶,少顷,洛清妩才平息住心中的情绪,揉了揉眉心:“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没事。”说罢,洛清妩又指了指一旁的布匹糕点:“你们一人去选一匹吧,糕点什么的,就拿下去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