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正自一路狂奔向前,突兀之间,前方就没有了路。
他急忙一个倒旋回身,双脚及时踏住山崖边际,脚下哗哗哗不断落下自己刚才所踩下的石子碎块,径直掉入前方黑漆漆的山崖之下。
鹤冲天惊出一身汗来,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及时勒马,否则,现在恐怕早就跌落下去,搞不好就会粉身碎骨了。
他探出头去望向崖下,只见十五六米之下就黑乎乎一片,视线模糊不清,根本就看不到底下究竟是何情况了,再放眼看向对面,隐隐三四十米开外有着同样的一座山崖。
“这可如何是好,要想却偏偏没有了桥和路?”
鹤冲天正自迟疑着,那桥老二也已经赶到,远远看到他正在前边不停徘徊,心知前方肯定是无路可走了,就及时放缓下脚步,从容走了过来。
鹤冲天一回头,看他气定神闲的抱着两个孩子,慢慢走了过来,立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之前,自己紧随其后所遭遇到的种种坎坷,真可谓险象环生!
现而今他倒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安全全的就来到了这里。
“桥老儿,你看怎么办?”
鹤冲天一摊手,将难题扔给了桥老二。
玲珑和小钰双双探头出去一望,都吓得急忙缩回头来,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狂跳不已。
桥老二站在崖边四顾张望,崖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再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脚下崖底,黑漆漆布满了迷障,遮住了视线,无法获知崖下情况如何。
他再抬眼看向对面,低下头去又反复观察了一番崖下,沉吟片刻之后,就低头对怀中的玲珑和小钰问道:“你们说说看,如果一个人,要走过一座山崖到对面去,没有吊索可坠,也没有树藤可爬,但这山崖却极可能是他每日里的必经之路。那么,你们说说看,他要如何才能安全过去呢?”
鹤冲天惊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这桥老二竟然将这样一个尚且难以解决的问题抛给了两个娃儿,他气恼的连连跺足,大声喊道:“桥老儿,你是被刚才那个黄泥鳅气着了吗?怎么脑子乱成了这个样子?”
没承想,桥老二怀中的玲珑和小钰竟然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走桥过去啊!”
鹤冲天闻听此言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扭过头,懒得再去理这桥老二了。
桥老二哈哈一笑,朗声问小钰道:“你哥哥肯定已经知道为什么了!但为师还是想要听听小钰的回答,你说,为什么只有走桥才能过去啊?”
小钰嘻嘻嘻一笑,仰起脸来奶声奶气的说道:“师父这问题问得实在是没有水准!
你想啊,这个人必须要过去,既然有着现成的一座桥可以通过,干嘛还要大费周折的去凭借那些外来之物冒险飞身过去呢?”
“啊?”
鹤冲天装作没听但实实在在是将这师徒三人的一问一答全都听了个仔仔细细,此时听得小钰所答,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他一拍自己的脑门,嘴里嘟嘟囔囔道:“你这老儿,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明,非要大费力气,借这两个娃儿来向我挑明!”
说完,再不迟疑,来到崖边,狠起心肠,纵身就跳了下去。
桥老二微微一笑,也随后纵身下去。
玲珑和小钰急忙都紧紧闭上双眼,只感到心脏随着不断下坠,已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四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不断,心脏猛烈跳动不止,刚刚坠下四五米去,眼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鹤冲天心里发慌,一边身体不停下坠,一边口中不断大声喊道:“桥老儿,如果我此次听你所言不幸死去,就是变成了厉鬼也要纠缠你到下一世,还有下下世,还有……咦?”
他的临终遗言还未全部说完,突然就感到脚下已然踩到了一坚实之物,急忙定睛去看,这才惊喜发现竟然已经双足落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之上了。
身旁桥老二抱着两个孩子也已经安全落地。
鹤冲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蓬乱的头发,口中兀自嘟囔着:“还好,还好!还是这两个娃儿厉害啊!”
他偏不感谢这桥老二的非凡判断力,反而不断夸赞着玲珑和小钰,将两个孩子高兴的笑声不断。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放眼左右观察,这才发现山崖另一侧豁然山洞,黑漆漆一片,阴森森渗出阵阵寒气。
“嘘,不要出声!”
鹤冲天和玲珑、小钰,三人正自说笑着,桥老二突然出声禁止,看准方向,快步奔进那个洞口。
鹤冲天定气凝神,竖耳去听,果然隐隐听得那山洞之中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急忙紧随桥老二之后也钻进了山洞之中。
小钰怀中的雪儿被捂了这大半天,早就感到饿了,此时伸出头来,小声呜呜叫着,向小钰索要吃食。
桥老二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耳边听得那阵脚步声也突然止住,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之中立时死寂一片,?得吓人。
小钰急忙伸手捂住雪儿嘴巴,深深缩进桥老二怀中。
鹤冲天飞身向前,顺着洞壁走向,快速向前,朝着那人脚步声方向而去。桥老二紧随其后,四人约摸走了有百米左右,突然就感到前方一片刺眼亮光,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奶奶的,这是要亮瞎老子的双眼吗?”
鹤冲天气恼的捂住双眼,仍是感到余光刺眼,一阵生疼,不由得大声骂道。
桥老二拉起衣襟,将玲珑和小钰双眼护住,适应了一阵之后,这才徐徐睁开了双眼,却气得连连跺脚。
鹤冲天勉强睁眼去看,也是气得口中大骂不已:“操你奶奶的!有本事就单打独斗啊?你这样算什么好汉?”
原来,他们几人刚刚冲出洞口,就被一方铁笼从上罩住,此时被圈在其中,再难以动弹半分了。
几人放眼看去,铁笼周围四面全是光滑山壁,竟然如桶一般直直向上,对面山壁之间又是一个洞口,同样黑漆漆,寒气阵阵。
玲珑和小钰也勉强睁开双眼,抬眼去看,立时惊得连声喊道:“难道你就是那‘’吗?”
只见铁笼之前,不知何时,已然站立一位妙龄女子,一袭彩绸裙衣,风姿绰约,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位女子,一头乌黑秀发高高挽起,堆成云状。一张瓜子脸上是一双柳叶眉,眉下两只乌黑大眼此时正含笑看着笼中几人,左手叉腰,右手之中提有一只竹篮,里面装满了花花草草。
桥老二叹息一声,朗声说道:“你不是胡三!难道说,那胡三已经死了吗?”
那姑娘闻听此言,脸上很不高兴,急忙朝着地上大声的“啐”了一口,气呼呼的说道:“桥老二,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怎能咒我早死?
二十年前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十年之前我还曾经救过你一命!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啊?”
桥老二闻听此言,立时惊呼出声,急忙再抬眼去看她,仍是将信将疑,连连摇头说道:“不对,二十年前我见到他时,他少说也应该有四五十岁了!更何况,他应该是个男儿之身!又怎么会像你现在这样,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呸!你那日突破百人围攻,背着那个逢不时,巴巴的跑来求我救他一命,结果自己却因身负重伤险些死去!
当时,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救了你们,恐怕这世上早就没有你们兄弟二人的存在了!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就是胡三吗?”
桥老二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对方句句说到隐秘之事,岂能再容他怀疑?
身旁的鹤冲天听这两个人一来一往,待得听到最后一两句时,气得一把揪住桥老二的衣襟,大声喊道:“好哇,原来你和那逢不时是兄弟!一路之上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桥老二悲叹一声,侧首无奈对他说道:“我和那逢不时,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是仇人了!哪里还和他有着什么牵连?”
玲珑和小钰见鹤冲天紧紧揪住师父衣领,凶神恶煞般甚是吓人,早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了。
那女子似乎这时这才惊觉,这桥老二怀中竟然还有两个孩子,吓得连连后退,大声喊道:“桥老二,你竟然敢将孩子带进谷来!仔细我爷爷看到,对你绝不留情!”
说完这话,她突然惊觉了过来,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已经为时已晚了。
鹤冲天哈哈笑着用手指点着她,连声叫道:“我就说嘛!这江湖之上盛名已久的‘医圣’岂能是个黄毛?否则就是,幻化成为人妖了!
原来你只是在这里装模作样,狐假虎威罢了!
还不快些闪到一边去,将你那躲躲藏藏羞于见人的什么爷爷叫了出来!”
那姑娘气得转身就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小双,休得听他胡言乱语!”
笼中几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从那对面洞口之中,正缓缓走出一人来,花白头发,满脸褶皱,弯腰驼背,手中拄有一根龙头铁拐,眼中含怒,正恶狠狠的盯着笼中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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