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 191 章

黎言微微点头, 微笑道:“原来夫人从未取下过,那就好!唔,不过, 今日本官却是需夫人取下这指环一用, 还望夫人见谅!”说完向堂中的差妇示意。

那孙夫人面上顿时有些惊疑, 不明白为什么, 见差妇上前, 迟疑片刻,只得小心取下交给那差妇。

一名衙役端了一碗清水来到堂中,那差妇将那指环放进碗中, 过得片刻,只见碗面泛起几丝黑红的污渍。那衙役端水在堂中展示一圈, 又呈给黎言查看, 黎言微微点头, 唇边已有一丝冷笑,又向差头示意。差头近前将一根铁丝放入碗中, 只见又有几丝黑红的污渍的从那铁丝上分离出来浮上水面。

堂上及围观百姓一干人看得心中奇怪,只不明白郡守大人是在干什么!又过得片刻,却见那水面黑红污渍逐渐融合在一起。有些人心中才隐隐了然。

那孙夫人眼中满面惊疑,眼中更有惊惶之色,已是隐隐明白的黎言的用意。面上更是苍白, 唇间血色已然褪尽。

黎言看在眼里, 冷冷一笑, 手中惊木堂骤然一拍, 喝道:“大胆柳氏, 竟敢行凶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那孙夫人一惊, 吓得两腿一软,从坐凳上滑落在地,颤声道:“大人,你,你说什么?民妇没有!。。。。。。”

黎言喝道:“还敢狡辩!”将案上的团扇掷到她面前,厉声道:“这分明就是你的团扇,失落在凶案现场,却指使丫鬟嫁祸那夜正巧外逃的梅燕。哼,你不承认,本官就让这丫鬟先招!”

对那丫鬟厉声喝道:“桃红,你主母如何指使你嫁祸她人,还不快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动大刑。”

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看看孙夫人又看看孙公子,颤声道:“奴婢,奴婢!。。。。。。。”嘴唇只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那孙公子面色发白,近前说道:“大人,你这话是何意!”恶狠狠的看了那梅燕一眼,又看向黎言,面有厉色,说道:“哼,难不成你私下得了那贱婢的好处,想为她开罪。竟然诬陷我们苦主,还想屈打成招么!”满面凶狠,厉声道:“你竟敢在公堂之上,百姓之前如此荒唐断案,指鹿为马,你,好大的胆子!”府身近前,威胁道:“我们孙府也是你一名小小的七品郡守可以诬陷的么!”

黎言微微一笑,说道:“孙公子言重了,黎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敢在公堂之上藐视朝廷律令,用屈打成招来诬陷他人。”对段梦绫说道:“这就对孙夫人说个明白,我们是如何知道这团扇原来是夫人的。”

段梦绫嫣然一笑,出堂说道:“大人,其实小女子曾听闻孙阁老府上的刘西席最爱与同年猜谜坼字。今日一见这团扇就想起前朝妙颜师太的一首观梅诗谜。”漫声呤道:“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团圆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围观百姓中有通诗词的已然明白,纷纷说道:“不错,这诗打的谜正是团扇。”

段梦绫笑道:“是以,我见到这团扇就明白这团扇并不是送给姓梅的女子的。”举了那团扇说道:“众位请看,这扇中画了一株杨柳,而题词却是不在梅边,根据谜底诗词之意,不在梅边在柳边,这团扇自然是送给一名姓柳的女子的。。。。。。”解释一番。

黎言接着说道:“我们有此怀疑,便取来孙府中名册查看,这才发现原来孙夫人娘家姓柳,”看着那孙夫人,冷冷笑道:“可正巧了,孙夫人原名竟然是叫柳春香。这可让人不得不怀疑夫人与这案子有所关联。”

那差头又说道:“我们当日勘探现场,发现现场一片混乱,死者鲜血溅满书房,那凶器把柄上非但更满是鲜血,还有双手相握的痕迹,相信如此情形下凶犯定然是满手鲜血。杀人后虽然做了清洗,有些东西却是清洗不掉的。。。。。。。大人既然起了疑心,便让属下去敛房采集了死者的尸血。” 取出碗中水泠泠的指环说道:“这样质地的指环表面上虽然血迹被清洗了,但是血渍并不会被清洗完全。因此用衙门查验血物的药水一浸,沾附在内里的血渍就被分离出来。”又取出那根铁丝说道:“这铁丝上沾染正是死者的血迹,既然两者血迹融合,这就是说这两者血渍是同一人的血渍。。。。。。”冷冷看着那孙夫人说,“夫人,我们没有冤枉你罢,你还不肯招么!”

那孙夫人面色灰白,双眼失神,怔然好半晌,终于喃喃说道:“我招,不错!刘宏是我杀的。。。。。。”

听得孙夫人都招了,那丫鬟哪里还敢狡辩,当下都一一招来。原来孙夫人与那刘宏也是幼年旧识,两人后来在江陵重会,那刘宏为续前缘竟然进入孙家做西席。。。。。却是不满一直如此暗渡陈沧,想向孙家挑明。孙夫人却是不想惹恼夫家,两人就起了争执,结果。。。。。。事发后孙公子却为了维护家门声名,指使丫鬟栽赃嫁祸。。。。。。

案情审理完毕,围观百姓都是一片掌声,纷纷称颂郡守大人断案英明,明察秋毫,实乃名副其实的青天大老爷也。

众人招供画押后,黎言命人将涉案众人收监。然后又看向梅燕,沉吟片刻,说道:“你是官奴,却弃主潜逃,按朝廷律令当受重处而后重新发配。”当下命道,“来人,重打二十大板!”

那梅燕满面凄凉,低头垂泪不敢反驳。那与她私逃的青年大声哭叫道:“大人开恩,大人打小的吧,小的愿替她挨板子!”叫喊声中被衙役拖到一边。

当下衙役将梅燕按在地上重重打起板子。大堂上听得劈啪的板子声和梅燕的惨叫哭泣!

围观百姓也觉得有些凄惨,摇头叹息。江萱听得黎言下令打那逃奴板子,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想说话,却被大皇爷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梅燕被打得哭号不止。江萱想到自己也差点被活活打死,心下更是恻然,不由环手抱住大皇爷,埋头在他怀里,不忍再看。

终于打完二十大板,那梅燕气息微弱,□□不止,伏在地上起不了身。那青年才能挣脱衙役扑到她身边,扶了她嘶声痛哭。

只听黎言说道:“梅燕,今日就将你收归官府重新发配。唔,这个,江陵郡衙门事务繁重,你就留用郡府罢!”皱眉看了那青年片刻,才又对那梅燕说道:“既然你是衙门的官奴,本官就以主人的身份将你指配给他了。”

两人正抱头哭泣,心中凄惶惊恐。突然听到这句话,都呆了,一齐看向黎言,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黎言假意面色一沉,喝道:“怎么,不愿意听从本官的指配么,唔,那就另行给你指配个小子。”

两人这才终于清醒,立时欣喜如狂,伏地连连磕头,又喜极而泣,说道:“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大人大恩大得,小人今生不能报,来生做牛做马也好报还给大人。。。。。。”

周围静了片刻,突然一阵雷霆般的叫好声,掌声雷动,众人都道,大人英明慈爱,大人爱民如子。。。。。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眼见那两人含泪而笑,眼中欢喜无限。黎言心中也是欣慰,怔然看了他们片刻,却不由轻叹了口气。眼中有些黯然萧瑟,站起身来,叫了退堂,正想离开!却听到纷杂人声中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断得好!”

黎言一怔,全身血液似乎凝固,呆立在地,片刻,才怔怔的向那声音方向看去。这才发觉大堂外正在散去的百姓中有名头戴白纱斗笠的黄衫少女的身形很是熟悉。单薄衣衫下,隐隐可见那黄衫少女颈中挂了一条纹路古朴奇特,银白光润的链子。黎言心中一震,那样的链子却只见江萱戴过。顿时脑中发呆,只不敢相信,怔怔的看着那少女就要随人流散去,才猛然反应过来,张了嘴,片刻,才叫出声来,“萱!”

那少女闻言脚步一顿,迟疑片刻,转过身来,看向黎言,抬手掀开额头的面纱。

黎言怔怔看了江萱片刻,慢慢走近,凝神看了江萱,目不转睛。

江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略低了头,说道:“你干嘛傻呆呆的看着我。你怎么认出我的?”

黎言没有答话,凝神看江萱半晌,终于确定江萱是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并不是做梦。面上立时欣喜若狂,猛然环手一抱,一把将江萱紧紧抱在怀中,叫道:“萱,萱,真的是你!天哪,我没有做梦罢!”口中一叠声的叫着江萱的名字,话语已带了些哽咽,叫道:“我,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江萱猝不提防被他一把抱在怀里,直闷得头发昏,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时满面通红,一把推开犹自欢喜得语无伦次的黎言,面上满是气恼,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干什么呀!”

黎言这才反应过来,见江萱满面通红,一副气恼羞怒的模样,跟从前没有两样,终于完全放下心来,满面欢喜的看着江萱,觉得江萱那神情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只觉得看不够,目不转睛看着江萱,心中快活之极,笑嘻嘻的说:“我看见你太高兴了!你终于没事了,这太好了!”这才醒悟周围还有他人在。转眼一圈,向众人微微示意作礼,问江萱道:“你怎么会来江陵!”

江萱看了大皇爷一眼,低声说道:“我跟爹爹来的,他,恩,听说最近江陵很热闹,就想来看看。”

黎言这才明白那一旁而站的蓝衫人原来是江萱的父亲,怔然片刻,几大步走近,突然直挺挺的跪在大皇爷面前,大声说道:“伯父,求您把女儿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