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志恒所料想,他被双规后纪委并没有怎么虐待他,只逼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林志恒坦然应对。早在何绍去首都的几天里,林志恒就已经调查出来是张大宝泄露的消息,而且张大宝消失不见,是被人绑架的。而绑架张大宝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夏天集团的总经理刘计洋。刘在夏天集团有一定股份,夏天集团被司法拍卖,对刘的利益损失是很大的。这些都是林志恒的调查结果,被放到何绍的办公桌上后,何绍只是淡淡的冷哼一声,嘟哝一句:“什么狗屁的刘计洋,这明明就是郝仁。”
如天下所有人一样,何绍也会说脏话。
当然,这只是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暴露。
……
我与刘计洋万万没想到,我们造出这么大的声势,斧子高高抬起,却轻轻落下。这不符合常理,完全不符合常理。我与刘计洋站在书房里惊呼,可逆向思维告诉我,这符合常理。何绍是刚被委任下来的干部,不管他在这里弄出什么样的动静,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动他,另外这场有关高层的斗争,很有可能已经落下帷幕,不管结果是输是赢,何绍的位置暂时都不会动。而我因为在这件事情里起到一定作用,何绍自然怀恨在心,所以自然不能放过我。想到这点之后,我与刘计洋互视一眼,同时说:“快走。”
“去哪?”刘计洋有些激动,语无伦次的问我。
“出国。”我语气坚定。
“怎么出国。”刘计洋慌张地问我,随后他又说:“我们现在去机场,肯定被抓。”
我说:“偷渡出国,不坐飞机,乘船。”
我发现我们两个都有些紧张,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拳打在刘计洋的胸口,刘计洋往后倒退两步,这才冷静下来。他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又吐出来,才算是冷静下来。我们两个经过商量后,决定先不出国。但继续待在这里自然不安全,所以我们两个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个有人且不会被警察发现的地方,深思熟虑后我们发现不出国在国内不管什么地方都不安全,不管是在偏远的村落,都会设有警务室。如若他们真花费大心思找我们,我们绝对逃不过。不要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都是扯淡,完全不能相信。
可是,我们两个最不甘心的仍然是这件事并没有对何绍产生什么作用。我们的要求真的不高,不求何绍下台,只求何绍失权。哪怕是将我们的事情平反昭雪也可以,可是何绍犯下这么严重的违纪,竟然没人处罚,他仍能在这里逍遥自在。我倒吸口冷气,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有了!”刘计洋做惊喜状。
我转头看看他问:“怎么了?”
刘计洋说:“曾经林姽婳藏在井盖下面半个月,我们不妨也模仿她,藏在井盖下面。”
我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刘计洋,琢磨一下说:“躲藏不是最终的办法,我们的目的是逆袭。”
“这……”刘计洋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走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一壶凉茶,一口气喝干净,放下茶壶擦了擦嘴说:“干,继续找办法,我就不信扳不倒何绍,天外有天,我就不信阎王要他三更死,他能活到大天亮?”
“为什么不是五更?”
“滚!”我赏给刘计洋一脚,刘计洋咧嘴一笑。
……
话随说的漂亮,但当我们真的要做的时候,却发现有些困难。现在何绍已经明目张胆的将华夏矿业转移到上海自贸区,华夏矿业的总裁陆芳更是明目张胆在媒体上发言声称几天前的国外新闻全部为荒谬。而且这次再也没人敢站出来反驳她,陆芳与何绍猖狂不已。
我们都已经明白,天已经变了。
……
在重庆一座二居室中,马晓丹坐在电脑前面,正在网上阅览自己前两天发的帖子。她发现自己的帖子全部被管理员删除,而且账号也处于禁言的状态。这让马晓丹很是疑惑,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多年上网的经历让她明白,事件有变化。
这天中午,马晓丹刚放下鼠标准备给我打个电话的时候。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马晓丹拿着手机疑惑的来到门口,叫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水利公司的,查水表。”
“嗯?”马晓丹眉头一皱,随即便意识到危险。她赶忙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我:“有人查我水表。”发完马晓丹就将自己的手机里的SIM卡抠出来丢到马桶里面,最后连手机也丢里面,将手机冲下去,马晓丹心有余悸的出了一口气。随后又来到卧室里面,将自己这两天用做上网的平板,以及笔记本全部拆毁,特别是笔记本,直接丢到燃气灶上烧,平板也是。
做完这一切,马晓丹才去开门。
门外查水表的那个人已经走了,马晓丹疑惑地看看,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后悔燃烧手机笔记本与平板。果不其然,晚上的时候一队警察上门将马晓丹带走。警察在马晓丹家里什么也没有发现,并且询问她注册的账号与她家网络的IP地址,马晓丹绝口否认。最后警察没有办法,只能拘留马晓丹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后,马晓丹从警局里出来,狼吞虎咽在街边吃了点拉面。拉面刚端上来,小饭馆的电视机里就在放时事新闻:夏天金融控股集团前董事长郝仁于今日早些时候死于枪击案中……
新闻上还有照片,报道十分详细。马晓丹手里拿着筷子,嘴里塞着面条,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慌神了!
……
我与刘计洋决定放手一搏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就当我们决定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我躲在窗子后面发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神色匆匆的男人,男人走到别墅门前狐疑地看看,然后又转身离开。我当机立断,带上东西就对刘计洋说:“走,离开这里。”
“啊?从哪里走?”刘计洋震惊地问我。
“跟我来。”
刘计洋跟着我来到地下室,在地下室一个靠近海边的房间里,停放着一辆大飞快艇,快艇上装着四个马达。我与刘计洋坐在大飞里面,我点击房间旁边的一个按钮,快艇缓缓上升,然后面前的舱门打开,一个小小的起重机将我们运送到别墅外面的江面上,随后起重机的挂扣放开,快艇掉到江面上。我发动快艇,快艇离开别墅,逆流而上,朝着远处驶去。
刘计洋转头看着我,震惊无比地问:“你是不是早就计算好有这一天。”
“早有防备。”
刘计洋冲我竖起大拇指。
……
沿着黄浦江逆流而上,走出上海境内后,两岸的高楼也慢慢变成荒芜,最后我们两个停在一处木屋旁边。这座木屋是有次我带着孙晓青郊游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时候孙晓青随口说了一句等以后一定要找个位于江边的木屋居住,后来我赚到钱之后,就将这里加以修缮,偶尔会过来居住居住。不过现在过来,显然是逃难用的。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带上东西乘坐放在这里的一辆皮卡离开这里前往南京。在别墅的发现让我知道上海不能在停留,停留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去南京。只有在南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不然结果必然会很难看。
车沿着乡间小路,一路走到昆山市的郊外。我们并不敢去走大路,也不敢走高速,只能走小路。一路上并没有人发现我们,我们到达昆山之后也不着急,吃了点东西打听一下风声之后发现这里并没有人找我们。我们找了个有网络的地方,想上网看看新闻,却在我手机刚开机的时候,看到一条短信:吴欣瑜与姜孟在我们手上,奉劝你不要走远,明天早上八点,在西郊宾馆见。
我怔神片刻后,立马拿出手机拨打姜孟与吴欣瑜的手机号码,却收到同样的消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刚拨打完电话,不到片刻我就收到两张彩信照片,照片里吴欣瑜与姜孟被绑在一起,后面依稀还能看到张大宝被绑着的模样,我呆滞在原地。
去买烟回来的刘计洋丢给我一包烟,看着表情奇怪的我,嘴里叼着一只烟说:“怎么了?”
“操他妈的”我一把将手机摔个稀碎,蹲在地上懊恼愤恨,一拳砸在地面上,拳锋擦破,流出鲜血。
刘计洋嘴里的烟掉在地上,他从没将过我这样,从来没有。
他不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次,那次是孙晓青消失不见。
“郝哥,怎么了。”刘计洋又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并没有去点燃。
我转头看了看刘计洋,眸子里带着猩红的狠辣道:“姜孟与欣瑜被绑架了,何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