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带着他孙子丁绩前来见陆明义,揣着得意新作,不想先是被陆明义直言不行,接着又被唐霜抢了风头,心中气闷。
刚才的一番话,明显让陆明义颇为认可,对唐霜的态度亲切了许多。
陆明义:“刚才丁奉说你父亲跟刘伟如在会上争吵是为了你的书?你的什么书?”
唐霜:“我正在写的一本书,叫《龙蛇演义》,关于国术的。”
陆明义:“国术?我也会国术!”
唐霜大惊,这位老先生竟然还是位武林前辈?
然而陆盈盈笑道:“我爷爷的国术是养生太极,不是打人的那种。”
陆明义闻言嘿嘿笑。
这老头!
魏大群当即向陆明义解释会上发生的事情,顺便帮唐霜美言几句,说他的龙蛇演义不能片面看待,得看到其中的闪光点和社会意义。
陆明义点点头,不发表看法,问魏大群:“刚才电话里你说给我带篇文章,希望刊登在《华夏文学》上,什么文章?”
唐霜把带上的《断魂枪》交给陆明义,老先生接过又开始看。
他也挺不容易的,一大把年纪,老眼昏花,刚看了丁绩的长篇,没休息多久又要看。
好在《断魂枪》很短,陆明义很快就看完。
“你写的?”
唐霜:“我写的。”
“花了多久写的?”
“四个小时。”
“……加上构思呢?”
“就是加了构思四个小时。”
陆明义当即又拿起《断魂枪》快速扫了一眼:“四个小时构思和写作,年轻人果然才思敏捷。”
唐霜说不敢当。
陆明义:“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我夸人就是真心的夸,就像我骂人也是真心的骂。”
丁绩脸色不好,讪讪地看了看陆盈盈,却发现女神的目光又落在唐霜身上。
唐霜:“陆老夸的好,我确实有急智,我不谦虚了。”
陆明义闻言,难得露出笑容,丁绩见陆盈盈本来就含笑的眼睛,笑意仿佛要荡出来了。
丁奉好奇,向陆明义要来《断魂枪》。
他心中不岔,他孙子的小说被陆明义贬损,唐霜的小说却被如此夸赞,区别太大了,必须亲眼看看,不然难以服气。
然而才看一页,就心服口服了,确实比丁绩的好,语言有韵味,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隽永,耐人寻味,当看完整个故事后,心中只剩佩服了。
“唐家父子不得了,陆老,这篇《断魂枪》我现在都写不出来。”
丁奉说完,递给丁绩看,让他学着点。
丁绩看完后无语,然后递给了嚷嚷也要看的陆盈盈。
陆明义:“怎么会想到写一篇关于国术的短篇小说,沙子龙这个形象,不是阅历深厚的人很难写得出。”
唐霜:“有人说国术就是打打杀杀,是暴力,我就写了这篇《断魂枪》,告诉国人,华夏国术不仅仅是外在功夫,更是一种精神境界,是华夏几千年文化精髓结出的瑰宝。”
丁奉问:“精神境界?”
唐霜说:“对,正是精神境界,比如《断魂枪》中的三个人,就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的武术境界。王三胜靠着一身横肉,几把力气,能唬唬外行,全无内功,更无内在的精神涵养。”
“孙老者有绝佳内功,与王三胜比武,紧盯着王的枪尖儿,神威内蕴,眼珠子似乎要把枪尖儿吸进去。兵刃未接,王三胜心里先就虚了。交起手来,孙老者小试手段,便将王三胜打得落花流水。”
“从技击术的角度看,孙老者已经登堂入室,但是比起沙子龙,依然只能是望尘莫及,因为在精神层面,他们相差太多。”
陆明义点头接着说道:“小说并无一处实写沙子龙的武功,全是虚写,真人不露相,写的很高明。”
唐霜说:“对沙子龙而言,国术不仅是他的武艺,国术内在的人文精神更是他的灵魂信仰、精神支柱。时运不济时,他不能让它沦为街头杂耍,不能丧失气节,与污浊同流!”
魏大群接着说:“所以他叹息,不传~不传~弦外之音分明是要传!要传!只待时来运转,国术重登大雅之堂,为光大中华传统文化精神大显身手的时机来临时,沙子龙必然会传,当然要传!否则他一夜夜演练那五虎断魂枪干什么?”
陆盈盈看完了,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唐霜说:“可是如果沙子龙不传,那五虎断魂枪不是就此失传了吗?”
唐霜想了想,说:“有时候尊严比生命更加珍贵,何况一趟枪法。”
魏大群说:“这不仅仅是一趟五虎断魂枪,它代表的是那个年代的中华国术,在冷兵器一去不复返的时代,该何去何从的茫然。”
现场除了丁绩,其他人围绕国术聊的兴起,就连安安静静的陆盈盈姑娘,也兴致勃勃,似乎发现了一个全新世界,之前在她的理解里,国术就是打打杀杀,就是争强斗胜的功夫。
丁奉说:“武侠小说的兴起,就已经说明华夏国术正在再次复兴,曾经丢掉的,总有捡起发扬广大的一天,我听说小霜你的《龙蛇演义》网络上点击率过亿了?”
众人一惊!过亿的点击率?这是什么概念,太过恐怖。
刘伟如昨天说《龙蛇演义》点击率过亿是错的,实际点击率刚过9000万,刘伟如为了效果才故意凑了整数。
尽管没过亿,9000万的点击率也非常恐怖了。
就在唐霜拜访陆明义的同时,星空文学的网站上,一场月票大战正如火如荼展开。
上个月《龙蛇演义》高登月票排行榜第四,但书迷们不满意,认为最少应该进前三,超过前一名的《我是路人甲》,这直接导致两本书的书迷爆发争吵,后经李浩南安抚事情才过去。
这个月的月票排行榜争夺更加惨烈,只是这次《龙蛇演义》的对手已经不是《我是路人甲》——这本书位列第三,但是差了前两名三万多张月票。
目前,排名第一的是《龙蛇演义》,排名第二的是一部玄幻作品,叫《修真文明》。
两者就差了500张月票,随时可能颠倒位次。
——
唐霜和魏大群离开时,陆明义留下了《断魂枪》,这篇短篇小说将登上《华夏文学》11月刊。
陆盈盈送他俩离开,分别时,笑着说:“有空常来坐。”
魏大群笑笑没说话,他得识相啊,陆姑娘说话时,美目盯着他身旁的年轻人。
这座茶楼是陆盈盈的奶奶开的,陆盈盈经常会陪陆明义来这里喝茶看书。
陆明义和他老婆分居十多年了,因小事吵闹,谁也不认输,时间越久,问题不仅没看开,反而日积月累,成了彼此心中的疙瘩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