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拂过锦衣女孩的面颊。女孩背倚靠在被红色渲染的八角亭旁的石柱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箫。神情在夜色中颇是淡然,甚是自得。
抬头探望红墙之外的赤江。不想女皇把自己囚在这的用意。只是想看看那系关火翼国生亡的炙江。难以想像它就是刚来到这个世界差点把自己吞噬火海。现今囚禁她的牢笼。总以为它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大河而已,却不曾想到它的伟大。此刻的它在月光的触摸下温顺如小猫,忘却它原有的狂傲。恰如身后的男子。
“主子,事情已按你的吩咐办妥了。”黑衣男子沉声禀告。主子的心意他怎会不知。这七年来,她本无心宫廷只想闲云野鹤。但是她的身份、她的责任、她的才情却不容她退缩,而她亦懂。别人垂涎若渴的权贵,她却利用自己的谋略,避如蛇蝎地远离。
“大皇女那边最近如何?”淡淡开口,火辰源抚摸着手中的玉箫,白色的衣袂在风中轻舞,纤细的身子美的出尘,好似那不属人世的云朵。
这次大皇姐的心不知会不会放下了?毕竟自己从未想过与她敌对。那个位子自始至终都是她的。更何况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囚犯而已。帝王之尊,非她心属。
牧冰淇望着那缥缈如雾的身影,心惊肉跳。直觉让他不由分明地拉回那似远去的身影。小主子唯一的弱点便是太看重亲情。然,小主子的亲情在她们的眼中无非是个笑柄罢了。
“大皇女不会感激主子你为她做的一切。”牧冰淇忍无可忍,尖锐的声音突脯“你为她笼络人才,为她放弃太女之位,为她囤兵蓄锐,为她做尽一切。在大皇女看来那只不过是主子的一厢情愿。大皇女固然非平庸之辈,但却没有主子怀有天下的胸襟。大皇女很清楚这一点,主子你也明白。却还是甘愿为她人做嫁衣,送了唾手可得的江山。结果呢?仍旧招来大皇女的怨恨。无所不用奇极地想致主子于死地。主子认为,这值得吗?”他不懂,更不能理解小主子为何要帮一个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人。
多年陪伴于小主子,他懂得她的淡薄于世,皇女们的暗夺在小主子眼里只是一场闹剧。也理解小主子的荒诞行为,一岁的她就有着成人的智慧,而现如今八岁的她却的是老者的沧桑。在他心中,只要是小主子做出的决定那就是正确的。但这次他却无法苟同小主子允许大皇女一次次对自己的迫害。他所尊,所爱的小主子怎能如此的糊涂?纵虎之举,无非是为已埋祸。
“冰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火辰源瞻仰着上空,眸中深藏着丝丝暖意。这七年来,他对自己的真心付出,不离不弃,她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中。
或许,他认为自己的举动如家夫救涩反害自己。但这些年来,她的努力并未全是白废。在世人的心中,她变得平庸,变得不堪,变得,变得玩物丧志。她的行为更是招来母皇的愤怒失望,使得群臣避而远之,连火翼国民皆是对她唾弃无比。她让所有人都放弃她的她变得不是她,却依旧是她的她。或许这也算是自己的得意之处吧!至少,这离她泛湖四海的梦想更近了一步。她,不必再留守这噬人与无形的皇宫了!
“回主子,冰淇跟了你七年了。”牧冰淇不明主人为何如此一问,小心翼翼地回答。
“冰淇,你后悔跟了我吗?当初逼你舍弃母皇这一金主跟了我,是委屈你了。”
记得当年她刚穿越而来,与他初见时,她便知他的金主绝非一般人。在得知那金主是母皇时,她并未有任何惊诧,并且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不觉中她来这里已经有七年了。时间真如白驹过隙般稍纵而逝!在这里她无心政治,宫中的争斗她看了心寒。母皇对她的烈宠,只会地竖起众人对她的嫉恨,她不想涉及任何战争,她一心只盼想自己的世外桃源。计谋尽用步步为营来护自己与父后毕务的周全。不过这倒是委屈了牧冰淇,跟着自己受累!现在他可以选择去与留。她虽舍不得他,却她不想强他所难。
“牧冰淇既选择三皇女做主子,就是一生的主子。主子去哪,冰淇就在哪。”牧冰淇不笨,他知道主子的意思。主子怕亏欠了他。也许主子从来不知,她对他从未有过亏欠……
“大皇女或许会是一个好女皇。”火辰源轻笑道。其实谁做女皇都可以,只要不是她便可。
至于大皇姐火辰飞月的性情也算温厚并不失王者的风范。也许是自己的存在给了大皇姐太多的压力。这七年来她一直都用荒淫装扮自己,让众人努力忘却那个一岁就风靡五国的三皇女,却还是无法弥补对大皇姐造成的伤害,大皇姐对她不得不除之后快的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
“主子是否早策划了今日?所有的努力皆是为大皇女立储做准备?甚至明天的……”臆想主子就是杀头之罪,而牧冰淇既问出,生命早已抛出。他只要主子安全比什么来得重要。
“冰淇,我无心这里,你应该懂得的!我只求能保得父后毕务的平安。”打住冰淇要脱口而出的话,火辰源淡淡笑道。她没什么奢求,她只要关爱她的人平安就好。
“男后会答应跟着主子离开吗?”牧冰淇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男后至今还对女皇有所留恋,要离开这里,男后的选择很是重要。
“我在他心中更胜母皇。”嘴角弯出冰寒入骨的笑,在这七年里夜夜陪父后的可是她火辰源而不是女皇火辰泠岫。对于母皇她总会多出一些莫名的情愫,让她在迷惘中都不知该如何去应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似她会做出一些自己最不愿的事。或许对于母皇自己还是微怨她对父后与自己的无情吧……
“不过,以后若没了这宫中的俸禄,真不知该拿什么养活你们?”火辰源突然有些期待她们流落街头的惨况。
“不会,主子你还有一手创办的火教。”牧冰淇不解风情地扼杀小主子的幻想。
“当初创立火教无非是为帮助大皇姐掌权的权宜之计,现今大皇姐明日便成太女,火教也该散了。至于以后的计划吗?本主子我也想好了,冰淇也不必出去了,一个男孩家出外不安全。
我是一个女子,就应当承担这挣钱的活儿。我火辰源虽说这些年来好色成性,玩物丧志。不过也练就了七弦古琴与玉箫弹吹地造诣。本主子我还会写诗(准备抄袭),还会作画(前世是学美院毕业的)。要知道我可是美院高材生,虽然是瞒着家人考的,不过这不打紧,呵呵……冰淇知道吗?毕业后,我还给刘家大叔大审拿了一张假的管理学文凭呢!
还有我做生意更是一绝,以前和我敌对的人都管我叫暗夜修罗。好笑吧?所以你们放心吧!我保证让你们不愁吃不烦穿。我最喜欢的应属田间劳动。我们可以种菜,种水果,种豆子,种水稻。我可以给你们做没吃过的饭。白天我们在田间看风景,晚上我们赏月……”
火辰源说地兴高采烈,牧冰淇听地一脸温柔,虽不太懂得小主子话中的意思,但她的未来有她,便足矣。
如若能生世与君相伴,这结果会如何,便不再重要了!
这一刻,牧冰淇愿它永远停下,凝听小主子的喋喋不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真心地笑就好,只要主子心中有他,这一切便是好的……
怎奈,啼哭的声音打碎了他的幻想,原来,一切都是他的痴人说梦。
“源姐姐,源姐姐,你在哪?等等星月……”稚嫩的抽泣声满是惊慌,好似口中的“源姐姐”会消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