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晚餐做好了。”
安月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厨房阿姨。
“嗯,知道了。”
她带上门就要下楼,阿姨却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今天老太太脾气不大好。”
安月点点头,往楼下走去。
待在餐桌前坐定,安月瞥到陆母还没从厨房出来。
“今天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安月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了江宛如。”
男人的眼睛动了动,但是没说话。
她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去做产检了。”
陆慎言挑了挑眉毛,用调羹优雅地喝汤,面色纹丝不动。
安月现在可以确定了,江宛如肚子里的孩子是他陆慎言的。
其实她今日回来的时候冷静想了想,按照江宛如的路子,想要攀上陆家,去随便找个男人生孩子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但是当她说出来这些信息而对面的男人却表现平平的时候,她心底突然冒上来一股子凉气。
安月啊,你到底还是笨。
她说不清楚是不是曾经对他抱了希望的,但是她明白,这一刻,她的心凉得透透的,就像是心中最后一抹漂亮的云彩也散开了。
她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潜在的希望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一丝可能的余地。
“你不说句话吗?”
陆慎言抬眼,目光淡淡。
“你希望我说什么?”
安月睫毛微动,敛下所有的情绪,低头喝汤吃菜。
是啊,孩子都有了,还要说什么呢?
在厨房偷听了一会儿的陆母端着最后的甜汤走了出来,热情地招呼道:“我亲手做的,压压心火。”
明知道她在明里暗里挑拨,安月懒得理她,谁知道陆母今日热情地给她盛了一小碗,笑眯眯地看向她。
“来,喝点。”
安月不声不响,继续吃自己的,她知道这位老太太一般不会慈祥和气的,除非是又要挑事情。
果然,陆母坐下来吃了两口,清了清嗓子。
“慎言啊,我听说宛如有了你的孩子?”
陆慎言点点头,继续吃菜。
陆母笑眯眯道:“既然宛如有了孩子,那么……”
她目光一转,看向儿媳。
“安月啊,我看这样,让宛如生下来,孩子你来带,你觉得怎么样?”
说到底,江宛如毕竟不是陆家正主,婚内出轨,传出去对陆家名声不好,这她拎得清楚,但是孙子她也想要啊……
谁知道安月冷冷一句话把她的小算盘给堵死了。
“做梦!”
安月缓缓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沉静而果决。
“我安月不接受私生子,要么让她做掉,要么生下来孩子她带回去江家养活,我既然成了陆太太,就不会再给她名分!”
这话不止是对陆母说的,也是对陆慎言说的,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
陆母鼻子都气歪了,用手指着她。
“你,我陆家怎么会娶你这样不通情达理的媳妇!”
说罢,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回房间去了。
餐厅的空气又凝固了,安月吃了几口站起身回房间洗澡去了。
在浴室里泡澡,兴许是白天实在是太累了,过了一会儿她竟然眯眼睡着了,直到听到卫生间门口有动静。
“洗完了吗?”
听到是陆慎言的声音,安月才发现自己眯了好一会儿,赶紧洗完从卫生间出来。
她一眼便看到那人坐在桌子前对着笔记本处理事务,于是拿着毛巾到一边吹头发去了,除了吹风机的声音,空气里安静得可以拧出水来。
陆慎言目光在她背影上流动着,到底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江宛如的孩子是他的,安月是他的杀父仇人,本该水火不容的不是吗?
他到底是收回去目光,专注在面前的电脑上面,又怕是打扰她休息,搬了笔记本到书房去了。
安月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早上下楼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安月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平日里他都是一边坐着看报一边等她下楼一起用早餐的。
莫名的心里忽然有了失落感,不过下一秒安月就在心底鄙视自己。
安月,到这个地步了,不要犯贱。
“夫人,先生早上走得急,说是公司要开早会。”
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盘小笼包递过来,道:“先生昨日说夫人爱吃虾仁馅的,今早上我们就特意包了,您尝尝味道。”
安月夹起一个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心里一股子奇异的感觉升起,却又被她狠狠地按下去,她笑了笑。
“的确是味道不错。”
陆母从房间里走出来到餐桌前,耸了耸鼻子。
“我儿子对你好,你倒是长点良心啊,天天跟个白眼狼似的!”
安月不说话,她已经习惯了这位婆婆话里藏刀的语气。
她夹起第二个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冲做饭阿姨笑道:“手艺越来越好了。”
等她要夹第三个的时候,盘子被人怒气冲冲端走了。
“你爸妈怎么教你的?长辈的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这刺耳的声音似乎要穿破耳膜,安月眉毛不抬一个,拿起旁边的吐司慢条斯理涂抹果酱,又喝了一口牛奶。
陆母气得简直要原地爆炸,安月缓缓道:“骂人便骂人,没必要带上我父母。”
她要是连这份气定神闲都拿不出来,也没有气力运营整个安氏集团。
陆母冷笑,“骂的就是你爸妈,你能怎样?”
安月眉眼凌厉地看向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皮笑肉不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可以去给你儿子告状,看看平日里你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在他面前被撕破是怎样的效果。”
果然,陆母脸上张灯结彩,颜色甚为好看。
她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般心机,的确是她小看了,真不得了。
又一想到这么个把柄握在人家手上,陆母脸上再也挂不住,伸手便要去抢。
“给我!”
安月早有料算,在她伸手的前一秒站起身离她两步远,冷笑一声拎着包出门了。
她怕什么,早已经没了可以挂念的人,她什么都做的出来,只是不屑于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