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黛眉星眸, 青丝缱绻,妆容艳丽,举止优雅。一袭朱色长裙红艳照人, 一支步摇珠玉玲珑脆响, 纤纤玉手, 笔墨细雕, 与秀丽的庭院相得益彰。远远看去, 好一幅仕女丹青图。
也许是这里的动静惊醒了沉浸在绘画中的少女,她蓦然抬起头,那眼神丝毫不差的注视不过数十步远的青锦男子, 带着点诧异、无措和惊慌,却又强作镇定。
清逸微有些尴尬, 却还是带起笑容走了过去。先小退一步跟在后面的薛平犹豫了下, 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待走进庭院, 一旁本是来自宫廷的侍女见状早早做福请安,清逸颔首, 也不多言。醒悟过来的少女迅速的放下画笔,脚步轻快的绕开书桌,上前一步弯膝行礼,标准完美而带着柔意。
“陛下日安,妾有失远迎, 还望恕罪。”声音柔软而明丽, 一如她少女的清纯里带着典雅和古韵。
“马小姐不必多礼, 这并非正式拜访, ……朕……只是顺路来看看小姐的一切可还算稳妥。”清逸很少用这个朕字, 熟人间常提的只有我字,甚少用这已经带上了尊卑之势的自称, 不过,接见外人时,门面上的功夫还是少不了的,一个朕字更能提醒自己的度在哪里。
“蒙陛下关心,妾诸事皆好,来此不过数日,却已爱上了这秀丽景致。多谢陛下为妾选了此地安身,妾万分荣幸。”少女语间带着南方人哝软娇情,缓缓说来,也是十分动听。而这一个妾字不仅仅是自谦,更像极了一种暗示。
清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侧开眼神,故作欣赏庭院景色,有些尴尬无话找话的说,“马小姐喜欢,这里长住也无妨,朕的两位妹妹都已出嫁,这府邸空着也有多年,浪费了这绝佳景致,现在如是……正好。”
少女有些惊讶,注视这位便装帝王,然而对方似乎有些心事,说话间并不十分主动和乐意。少女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今天还不是时候,便委婉开口,“陛下,妾今日身体不适,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清逸似了然的接下话,也佯作关心的说了几句便开口告辞离开。
少女也不挽留,这短短的见面便这样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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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皇帝陛下怎么那么快就走了?”狡黠的婢女好奇低问。
“没事,别胡思乱想,不过是顺路的一次见面,这样也算正常……”少女语声平静,却还是有些疑惑在心里。
这样特意,即便是所谓的顺道,但是这样的身份,哪里有所谓的真正随意,明明就是特意来访的。
不过既然有心,却又怀着另外的心事,言不由心生,这还真是有些古怪。
难道当今的帝王就是这样的性格?
那自己又该怎么做才能取悦到他呢?
家族的托付……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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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么快就出来,……有欠礼仪吧……”薛平小声质疑。
“心烦,还不如早些离开。之后这边还是你负责吧,这马小姐到底也是镇南侯的千金,别怠慢了。”清逸语气淡淡,没有什么心情。
“是,陛下放心。”薛平保证道。
清逸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径直回了寝宫。
烦闷,不就是因为若潇的事情,盘踞脑海,不肯散去。她不在身边,总感觉少了什么,一个人的宫殿,冷冷清清,透着压抑。不过这次,自己不能那么快妥协,这次的事,必须有个确定——若潇不能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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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
某大臣府宅
“听说两个时辰前陛下去了抚月阁?”一个中年的男声问道。
“的确,消息传回来说陛下只带了薛平侍卫前去,不过待了还不足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似乎……”另一个男声带着点疑惑和谨慎答道。
“这也许是有其他事情突然打搅……总之去过了,那么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中年的声音委婉提示。
“不急不急,再过些日子,探探其他消息先。对了,皇后那边没有动静,文定侯那边呢?他自从妹妹做了皇后之后一直很低调麽,你注意过没?”另一个声音缓缓回答,语气里透着一丝沧桑。
“你说他!我留心过,不过他很少出府,查不出什么情况来!”中年的声音不太确定。
“呵,这半年来他一直佯病在家,恐怕是想给陛下一个低姿态吧!他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年纪轻轻就是一等侯,还是陛下旧臣,妹妹又是皇后,想不让人眼红都难。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制约他这个家族的实力,没什么好不敢说的。”苍老的声音里含着坚定。
“嗯,尤其是他恐怕还不简单,我记得那时候他陪着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走访各个府邸时的气势,真是让人担心。这样的人,陛下给他那么高的荣耀,恐怕也不是善事。”中年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和好奇。
“陈大人,这可不能瞎猜……”年老的声音里却没有那担心的语气,反而也隐隐赞同。
“呵呵,您别说我,难道大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两人都知还需等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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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文定侯府
“你就是日风?”沙哑的声音带了点亲善和平和。
“属下日风,见过先生。”修长的男子利落的一揖,爽快直接。
“好!今后联系就全赖你的配合了。昨日的消息可有带来?”若潇立刻切入主题。
日风从怀里拿出几张绢纸递上,道,“这是昨日宫廷的消息,其余资料都已放在了小屋里。”
若潇接过,说了声好便开始浏览。
几页纸不过片刻便已看完,若潇挂着浅笑问,“昨日陛下去了抚月阁后,就直接回寝宫了?之后没有了吗?”
日风低头答道,“是的,陛下离开抚月阁后,没有再去御书房,所以今日很多奏折还是压着未发。不过陛下去了寝宫,也并非自己的紫辰殿,而是皇后的翰泉殿。”
“还有这么回事?!”若潇微露诧异,却最终化做一笑道,“以后这些细节也记录清楚,今日也没其他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是,属下告退。”
看着退后五步再转身离开的日风走远,若潇回首眺望远方,微抿的唇有些不快,却既而滑出了一道弧度,眼神里流露出自信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