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乌鲁现在的精神力强度来御使外物的话,大约能达到七八岁孩童的单手力量,也就是说想要掰开覆盖着术阵的岩石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只能在那些岩石裂缝中寻找术阵的纹路,好在之前黑龙鱼横冲乱撞之时破坏了大部分岩壁,以致于他在其中找到了足够多的纹路。
随着这些纹路接连被破坏,封锁洞口的薄膜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动荡,就算是用眼睛来看,也能确认这薄膜已经变薄了许多。
“应该差不多了吧?”
乌鲁收摄精神,整只右手在念动之下化为腐蚀触手,五根粗长的触手纠结成束,如一根钻头般猛地刺向那薄膜。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想法,那薄膜上发出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响声,腐蚀触手并未如先前那般被弹开,而是一瞬间刺穿了薄膜!
在薄膜被刺穿的下一刻,湖水便是从那处裂口中疯狂涌入,整个薄膜被湖水的力量撕开,洞穴在片刻间就被湖水填满,乌鲁还未来得及因破开结界而兴奋,就已经被卷入了湖水之中。
他牢牢抓住依旧释放者白光的恶魔之书,憋住呼吸的同时努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他虽然不善游水,但身体绷得越紧就越容易下沉的道理还是懂的,只有尽量放松并舒展四肢,才能顺利地浮出水面。
无音湖很深,当初被赫克理士带下湖底的时候,乌鲁就差点窒息。如今以这种缓慢的速度向上漂浮,他体内储存的氧气就更加不足,终究还是在浮出水面前消耗炲尽。
在窒息的情况下强忍了十数秒后,他终于憋不下去,冰冷的湖水从口鼻中涌入,很快扑灭了他的意识。
…………
无音湖边树木葱笼,几乎是间隔几步就有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在大树根部,则是寄生着各种发光的菌类。
乌鲁眨巴着眼睛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其中一株大树的下方。恶魔之书就在手边,“神光普照”已经中断。
他吸了吸鼻子,微微呛了几口。在口鼻之间没有湖水,但却有种怪异难受的感觉,甚至于头顶上还有一些胀痛感。
侧头望去,在树根上面一点的树干上发现了一些血迹,似乎是他被湖水的潮汐冲到了岸边,然后一头撞在了这株树上。
“血迹还没完全干涸,我昏迷的时间应该不久……”
望着不远处的无音湖,乌鲁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等激动的心绪稍微平静下来后,他首先吟唱起“凝水术”的咒文。将残破衣物内的水分抽出。
然后又吟唱起“安神术”的咒文,让自己的精神得以缓和。
最后施展出“神光普照”,让自己的身体尽量恢复到最佳状态。
一切处理完毕后,乌鲁振作精神,埋头钻入了树林中。
因为鞋袜被腐蚀触手的粘液腐蚀掉的缘故。他此刻不得不赤脚踩在地上,在树林中格外多的小石子咯得脚底生疼,却也刺激着他逃生的欲.望。
从赫克理士离开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若是真等到他解除了镇魂诅咒之后回来,那么一切逃生的可能性都将被泯灭,甚至若是逃得不够远的话。也极有可能被追上。
一株株大树从身边晃过,一条条小路从脚下踩过,乌鲁只是埋头前行,却并未理会前行的方向,实际上从湖中逃出后,他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
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也就是拼命地跑,跑得越远越好罢了。
…………
晨时的朝阳冉冉升起,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整个莽荒山岭渐渐明亮起来。
乌鲁背靠一株大树坐下,连夜来的奔跑耗去了他大部分的体力,但真正让他停下步伐的,是脚掌上脱落大半的皮肤。
用“凝水术”凝聚来的水冲掉脚底的污垢,鲜红的嫩肉顿时暴露出来,其上还有些许血液溢出,在其上的皮肤生长完好之前,他的双脚显然已经无法落地。
抬头盯着天空,乌鲁一遍一遍地对自己的脚施展着“治愈术”,本就强悍的自愈能力加上“治愈术”的效果,这样的伤势应该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就能愈合。
在夜间奔跑的时候,他也时常抬头观察天空,为的是确认是否有人飞过,虽然赫克理士回来之时不一定会从他头顶的那片天空飞过,但只要一刻未曾看到人影,他就能多安心一分。
这样呆了大约十五分钟,他突然眉头紧锁,心中生出警兆来。
倒并非是看到有人从空中飞过,而是在右侧的灌木丛中,有异常的声音传出。
“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乌鲁缓缓站起身来,脚底尚未愈合的创伤让他脚步微颤,但很快稳定下来,然后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位置,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藏在树干的另一面。
“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变大,一只白毛长耳、相当肥硕的小兽从灌木丛中挤了出来,然后丝毫不停地飞跑起来,显得格外惊慌失措。
“是白豚鼠……”
白豚鼠不过是普通的野兽,除了肉质鲜美外别无特色。
但辨认出这小兽的种类后,乌鲁却没有半点放松,他身体侧偏,紧紧盯着灌木丛的方向,果然片刻后,就有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跃出灌木丛,然后朝着小兽消失的方向追逐而去。
“这里……难道已经接近魔徒的大本营了?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魔徒……”
等到黑袍青年的背影彻底消失,乌鲁才稍微松了口气,能够来到此处的魔徒就算是再不济,也有术法境魔师的水平,而他现在正处于相当低谷的状态,一旦两人正面交手,他几乎没有胜算。
但等他刚要坐下继续疗伤时,却有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从其正前方的树木后传来。
“你是耶鲁神学院的学员吧?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躲在莽荒山岭里没有逃出去?!看你浑身破破烂烂的样子,想必过的很辛苦吧。不过马上,我就会帮你彻底解脱掉的!”
从树木后方缓缓走出的黑袍青年,竟然就是先前本应该离去的魔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