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之前,人神魔大战还未结束之时,神境、人界、魔域之间的通道并未断绝,这三界其实属于一域,对于这里的人类来说,三界便为内域,而三界之外的地境则为外域或是异域。
神明和恶魔所掌握的权能,便是如同维持世界运转的法则一样的东西,但这法则是这处世界的法则,也是内域的法则,却不是外域的法则,从外域而来的事物虽然会受到内域世界法则的影响,却可以避免大部分神明和恶魔的权能的影响,这种能力就被称为“异域壁垒”。
也就是白发老人指出的,乌鲁之所以能够从他的权能之下活下来的依仗!
这种能力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也仅仅是第二次见到,不过那股与这世界决然不同的异域气息,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个少年身上的异域气息在他收回权能之后就开始迅速消失,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判断。
能够强行领悟水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权能,白发老人从来不会妄自菲薄,他是一位强大的二转魔使!
但同时,他也不是鲁莽之辈,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存在是他如今的实力所无法招惹的。
他没有从乌鲁身上感觉到强者的气息,如果硬要说的话,这位身穿教士袍的少年身上倒是有一些魔性的气息。
但是如果仅凭这样的实力,这少年怎么敢爬到镇魂石的顶上去?难道仅仅凭借异域壁垒吗?
白发老人心中疑惑窜起,也让他对是否要出手对付乌鲁感到犹豫,毕竟那位大人就是依靠拥有“异域壁垒”的死器才得以降临人界,“异域壁垒”对他来说太过神秘而不敢接触。
“镇魂石已经确认破坏,虽然神明设下的诅咒没有因此而降临这点很奇怪,但是属于我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白发老人阴沉着脸看了乌鲁良久,终于低声自语道,“没必要因为好奇而招惹是非。只要记下他的样貌特征,然后交给上面处理就行了,想必众魔殿的那些老东西会很有兴趣。”
这个时候他却忘了,他自己本就是个善于招惹是非的人。
当即,他从空中降下,对魔徒们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虽然很多魔徒对屠城的兴趣异常浓厚,但并没有人胆敢在白发老人的面前提出异议,不久之后,弗朗西沙城之中就没有了魔徒的身影,除了那些已经无法动弹的尸体。
魔徒们退去之后,弗朗西沙城的居民们看着满城的断壁残垣、尸体伤员,因为诅咒没有降临而生出的喜意很快散去,更多的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失落。
这场战斗到底值不值得?
应该是值得的吧?不是为了守护镇魂石,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
很多人在离开之时,都充满感激地看了眼乌鲁的背影,默默地将这个阻止诅咒降临的人记在了心里,或许他们在晚间晨时对神明祷告之时,会不经意地参杂上乌鲁的名字吧?
但这些人大都只明白诅咒是乌鲁阻止,却不知道乌鲁此时依旧在努力与那个红色结晶体奋斗,“诅咒”正握在他的手中!
乌鲁在奥莉薇娅的帮助下安全落地,奥莉薇娅很快就看明白他所处的窘境,于是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覆盖到乌鲁的手背之上,同时施力压制着红色结晶体的膨胀。
奥莉薇娅是月影骑士,她的力量比乌鲁要大得多,两人合力之下,乌鲁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也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这东西该怎么处理?”乌鲁无奈地问道,他已经从奥莉薇娅的口中得知了镇魂石的来历,也从中推敲出手中的这沾有神性气息的红色结晶体,竟然就是所谓致死诅咒的源泉!
也就是说他一旦放手,致死诅咒就会降临,方圆千里之内,将不会有多少人能够存活。
“你问我,我问谁去?”奥莉薇娅眨了眨眼,说话间带了些俏皮,她此时显然没有乌鲁那般忧虑,而是带着淡淡的欣喜,镇魂石虽然还是被破坏,但既然她全力插手阻止了,就不会有人能够借此生事,而且此次事件中,皇家骑士也基本没有伤亡,这已经足够给她带来好心情了。
“问贝西殿主和伊莎神使去。”乌鲁偏了偏头,用眼神指向贝西殿主和伊莎神使,如果这结晶体只要有外力持续压制就不会爆发的话,他或许能够找出许多种处理的方法,但他担忧的是,这结晶体是否必须被他握于手中才能够压制?
毕竟他的血能够克制镇魂石,而这结晶体,也是镇魂石被破坏后才生成的,这两者之间,或许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事到如今,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存在着太多的疑惑。
人类之中确实有许多特殊的血脉,那些血脉并非是如同蕾妮五女那样由人工嫁接而成,而是远古人类天生便具有,并且代代相传,这些血脉或者能够带来强大的天赋力量,或者带来的是致命的缺憾,但不可否认,每一种血脉都有其神妙特殊之处,人类中很多强大的家族便是依靠血脉的力量繁衍昌盛的。
事实上,奥莉薇娅的圣斯兰家族,便是其中一支强大的血脉家族。
乌鲁在发现自己的血有克制镇魂石的作用后,也曾想过自己或许也是这样的血脉家族中的一员,虽然他从库伦沙城的医疗间醒来后,就不太记得自己的身世。
“贝西殿主和伊莎神使……”奥莉薇娅摇了摇头,“他们怕是没有时间来解答我们的问题了。”
在两人的不远处,伊莎神使背靠断壁而坐,一个红发赤瞳的男人枕着她的大腿躺在地上,贝西殿主则蹲在旁边焦急地看着。
那红发赤瞳的男人,正是胸口被白发老人贯穿了一个洞的阿赛。
伊莎神使将手按在阿赛的胸口,白色和绿色的光辉不断轮回交替,这是治愈系高级神术“暮光之芽”,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伤口之中依旧有鲜血不断流出……
贝西殿主双手抱头,急得都快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