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是非黑白

“你让他们都出去,你留下。”孙胜利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顾侦探!”小幺等人不赞同的开口,举着手枪没有动。

孙胜利见此,将匕首更加逼近那个少女。

顾修容抬手制止了小幺他们的话,薄唇微微抿住:“不相关的人全部出去。”

小幺心里有些发怵,她对顾修容这种行为表示十分的不赞同,但是一种从内心相信偶像可以的心理作祟,又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所以最后还是带着人出了门,将外面的居民全部隔绝在门外。

辛深京一点都不想出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没用,只能跟在小幺他们后面也走了出去。等到整个院子里被清的只剩下顾修容、孙胜利和那个被挟持的少女时,孙胜利的脸色才逐渐缓解下来。

他笑:“你还说你和警察不是一伙的,为什么他们要听你的话?”

顾修容耸肩双手一摊:“可能是最近业绩比较好,在他们警察局有了名气的原因。”

“哼!”孙胜利冷哼:“你这个大人真的是一口谎话,没有半点真诚,你一定也没有将别人的性命看的有多么重要。”

顾修容没有回答,孙胜利就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痛脚,笑的更加放肆:“被我说中了吧?!你也是冷血的人,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以为只靠着这十几分钟的对话,你就可以了解清楚了吗?小混蛋。”顾修容笑骂:“如果真要比起来,你这点东西根本都不够我看。”

“你小瞧我!”

“不和你打嘴炮,来说说正紧事。”他摁下了录音笔,正色:“你说说的遭遇,以及你最初的杀人动机如何?”

孙胜利却好似耍无赖一样,将怀中的少女往身前提了提,少女已经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她无意识的发出几声痛呼,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这些顾修容都放在眼里,于是他突然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这句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中突然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惊起一片波纹。

孙胜利冷着脸:“是又如何?”

“听说她是自杀的。”顾修容淡淡的开口。

孙胜利脸色都变得发青,捏着匕首的颤抖着,只见他咬着牙恶狠狠的开口:“你是不是想要她死?!”说着他捏着匕首就要往少女的身上戳去,却被顾修容一句话及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明明讨厌女人,为什么会宋潇潇这么重视?”

孙胜利沉默了半响,抬头很认真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女人?”

“你连续杀害了包括宋潇潇在内的四位女性,两个躺在地上,一个关在笼子里,还有一个吊在天上,她们身上的伤痕并不是很多,除了宋潇潇之外,其他三位女学生没有遭受过你的性、侵,你和他们没有直接的联系,绑架也许只是兴起,你没有选择立刻杀了她们,而是选择见她们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你让她们吃喝拉撒都只能在你的面前进行,甚至这个时候你还会说几句侮辱性的话语,你根本对杀人没有兴趣,你只是想要以这种形式表达你对于女性的一种歧视和不屑……我说的对吗?”顾修容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话,只看见孙胜利的眼神从一开始平淡无奇,到最后的兴奋激动,他就知道自己算是猜对了。

“怪不得警察请你过来,原来你真的有两把刷子,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孙胜利催促道,好像顾修容讲的不是他的心理状态,而是在讲述一个很好玩的故事。

“我查了你的家庭背景,你小时候有一个姐姐,但是她在你八岁的时候就死了,自己跳河自杀的。”他顿了一下,一双桃花眼密切的关注着孙胜利的变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正值花季的年纪,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刚刚要开始,她到底有什么心理压力不能解脱,想到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当时的年仅八岁的你应该最为清楚。”

“我当时小,我能知道什么?”

顾修容被这句话要气笑了,他抬头指了指他怀中的少女:“你已经杀了四个少女,你怀中的是第五个,她也快要死了,反正死刑你躲不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的亲姐姐当时被迫自杀,你真的什么东西都不想要告诉这个世上吗?”

“……我。”孙胜利似乎在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屋子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是孙胜利的父亲开始闹事了,他眼神一烈,松了口:“我的姐姐不是我爸亲生的,那个女人在我爸出差的时候,被我爷爷和奶奶逼着和村里的一个干部好过,为了我们家户口本的迁移问题,然后就有了我姐,我是我爸摔断腿回来后才有的,然后从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就开始频繁的把村子里的人往家里带……”

“我爸摔了一跤后,家里没有经济来源,那个女人就开始以这种方式赚钱养家,小的时候我和我姐就经常被村里的孩子和女人围在一起打,他们以各种方式各种语言侮辱我和我姐,我爸开始整日整日的酗酒,他大概是想以这种方式麻痹自己不去注意外界吧……我姐十七岁的时候考中了外地的高中,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十分高兴的和我说她可以走出去了,可以离开这个变态的家了……但是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就在村口的河里看见了她的尸体……”

“你恨你母亲的不知廉耻和你姐的不告而别?”顾修容点出这个问题。

孙胜利抹了一把眼泪:“才不是!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被迫的!我们这个家如果没有她的话,全部都会死光!”

“但是你的内心还是选择一直唾弃你的母亲,即便是你知道她的逼不得已。”

“我知道,但是不代表我会原谅。她让我的童年受尽了羞辱,我为什么不能恨她!”孙胜利情绪激动的说道,顾修容点点头:“你继续。”

他的手臂有些松动,而他怀中的少女也慢慢有了苏醒的趋势,孙胜利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没有能够注意到,顾修容给了少女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少女含泪表示自己知道。

“我姐是被我爸逼死的,他想我姐留在家里和那个女人一起养家,他说她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就该为我们家做贡献,所以那天晚上他把隔壁卖猪肉的张家汉子喊了过来,把我姐灌了药和他关进了一间屋子。”孙胜利声音低沉:“我知道所有的真相……我看到了我姐的不情愿,我看到了我爷爷朝着我姐的茶杯里下药,我看见脸色所有的一切……但是我选择什么都不做,我私心想着这样也许能够留下我姐和我永远呆在一起,从小到大,这屈辱都是我们俩一起承受的,凭什么她考中了城里的学校就要抛下我离开?这不公平……”

他一会笑,一会儿有哭,情绪上明显大起大伏,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的挥舞,吓得那个少女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顾修容知道是时候了,便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孙胜利疯癫的眸子闪过意思狐疑:“难道不是我的懦弱造成了现在的一切?”

“现在的所有人都被这个社会上逼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清楚,整件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么?”顾修容放大声音,门外的小幺他们在门缝里密切的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甚至还有一个警察翻上了围墙,准备随时枪击掉情绪失控的孙胜利。

“不是你,不是你的母亲,不是你的姐姐,是你的父亲是你的爷爷和你的奶奶!这才是真相!他们才应该是你要报复的人!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受过的屈辱施加在这些女孩子身上?她们是无辜的!她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情就是被你这个人渣看中,孙胜利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在你的回忆里扮演的是一个受害者,还是一个冷眼旁观者,甚至是一个痛苦的施加者!”顾修容的话未免有些惊世骇俗,门外的人都听的快把眼睛掉出来了,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在把人往绝路上逼?

门外尚且如此,里面的孙胜利呢?

他痴傻了一阵子,突然癫狂大笑:“是啊,没错!就是这样!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这几年痛苦的一直都是我!他们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活到现在!”

“你想报仇吗?”

“你让他们进来,我就把这个女的放了!”话音刚落,小幺连忙冲了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十分不赞同的和顾修容开口:“顾侦探你知道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的有错吗?”顾修容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冷眼看着目瞪口呆从门口进来的那几位孙胜利的家人。

最先开始发飙的是他的父亲,张口便是大骂:“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到今天才发现是个白眼狼!”

他爷爷也拄着拐杖恶狠狠的戳着地:“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而他的母亲只是无言的流泪,自从进来后,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

“你该把那个少女放了,罪魁祸首都已经进来了。”顾修容轻轻的提醒着孙胜利。

孙胜利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下对自己怒气冲冲的父亲和爷爷,手微微松了开来,少女一见有机会立刻便跑到顾修容身边,孙胜利拿着刀两眼通红的看着孙家的老人大喊:“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的姐姐!你个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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