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终于驶到了市中心的医院,谢璞停好车,直接带着我去了先前得到的病房号,一直到走到余生所在的病房,我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却迟迟不肯开门。
见状,谢璞伸手推了推我:“嫂子,你怎么了?赶快进去啊,刚才不是还挺激动的吗?”
我吞了吞口水,然后鼓足勇气,推开了病房的门。走进病房,看到床上余生正靠在抱枕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工作,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我的瞬间,怔住了。
“你怎么来了?”
在没见到他以前,我幻想过各种情况,可是唯独没有这一种。他的语气带着不耐烦,眸子的温度又冷却了几分。
“余生,嫂子一在电视里看到你晕倒,就让我马不停蹄的带着她回了荣市,怎么样,这下我帮你大忙了吧?”
余生抿着唇,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看他的表情,好像摆出一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态度,我的脚后退了几步,他应该可以清晰的看到我隆起的腹部,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只是依旧很冷漠。
“余生,我有了你的宝宝。”
他听到我这样说,只是抬头侧着眼看了看我的小腹,勾着唇:“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包包滑落,跌在地上,我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后退了几步,转身就向外跑。
泪水滑落,我一边擦泪,一边继续跑,突然肩膀一痛,我停下脚步,揉了揉肩膀。
“小舟?”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青洋担忧的神情直直的落入我的眼中,他一步一步走近我:“怎么了?你是来看余生的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一副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了笑,他看到我脸上的泪滴,表情瞬间变了。
“你哭了?”
“青洋,余生他说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青洋瞬间怒了,抓着我的手就要带我去余生的病房,我用力的后退着,摇着头拒绝再回到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我不去了,青洋,我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他看到我如此抵触,松开手,伸手一拳捶到了旁边的白墙上,我看的目瞪口呆,青洋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小舟,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一直以来没有告诉你,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余生能够带给你幸福,可是现在他这样对你,就算他有苦衷,我也不允许。”
他红着双眼,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失控,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想过,青洋他会喜欢我,我只是以为他是因为是余生的嘱托,所以才会一直这么帮我。
后来,我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对一个女人好,除非他喜欢你。
“青洋,我……”
他挥了挥手,手上血迹斑斑,手背上的血管显而易见。
“小舟,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余生,但是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我对你的喜欢,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至于你接不接受我,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你。”
我无言以对,只是捂着嘴说了句抱歉就落荒而逃。
……
病房里,谢璞看着病床上死气沉沉的男人,走到病床前,扯了扯嘴角,开玩笑:“你不是怀疑她的孩子不是你的吗?那她已经走了,你又摆出一副死人脸,余生,有时候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余生紧紧抿着唇,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他慢慢抬起头:“你以为我真的想这样吗?我告诉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比她更难过,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真的等到我变成了傻子一个,让她照顾我?”
谢璞愣在原地,他真的只是想要和他开一个玩笑,缓解室内的气氛,可是,结果好像不仅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反而适得其反了。
他无力扶额,病床上的余生目光忽然一紧,眼睛迷成了一条线:“谢璞,她这段时间里在山区过的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以及空气里缓缓飘出的那句话:“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就自己问他,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是你自己让机会溜走的,以后我嫂子要找了别人,你就自己一个人哭鼻子吧。”
短暂的关门声之后,他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胸口一阵绞痛,他会后悔吗?会的吧,可是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比病情越来越严重之后,连累江小舟要好吧。
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他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青洋怒气冲冲的脸,他快步走过来,用力的拽起他的衣领:“余生,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这样对待小舟很不公平。”
“怎么?青洋,你心疼了?”
他抓着他衣领的手缓缓松开:“没错,我就是喜欢她,怎么样?可是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她,我觉得,你对她好的话,我可以接受。但是,现在的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以前你如果说你有苦衷,我可以理解。但现在呢?你居然说……刚才我看到她的时候,你知道她哭的有多伤心吗?”
“是我对不起她……”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青洋看着一脸隐忍的余生,凭他们的交情,他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余生苦笑:“我得了违拗症,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医生说我的记忆力,智力都随时有可能说下降就下降,今天不就已经突然晕倒了吗?”
青洋没有说话,坐到了病床上,室外的阳光正好,刚好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整个人身上都暖洋洋的,他转过头,刚好撞到余生眼角滑落的透明液体,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第一次看到他落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在的余生,真的已经伤心欲绝了吗?
“小舟她一定不知道对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舟也是个死心眼的傻姑娘,你这样她不会彻底放弃你,只会封闭自己的内心,现在的她,肚子里可是有你们的宝宝啊,再说了,以后如果小舟知道你的病情,然后也知道了你曾经隐瞒她,我觉得她一定会承受不住。”
余生低垂下头,陷入了沉思。
青洋想着,
他这样说,余生总该重新改变主意了吧?刚才他一时冲动向她表白的时候,她脸上的不可置信,以及眼睛的闪躲,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余生而已。可是,当时就是那样迫不及待的说出了口,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只是啊,小舟她向来都不是那种头脑冲动的人,她一直都能很冷静。
“我真的可以继续和她在一起吗?”似是询问一旁的青洋,又好像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青洋看他一脸纠结,在心里早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既然小舟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幸福,就由他帮助他们两个人重新走到一起,获得幸福吧。
……
接到青洋电话的时候,我正和苏泉待在一起,她知道了我发生的事情,就和陆深说好,来到我以前住的房子里陪我,看到我一直愁眉苦脸,她就一直在给我讲笑话听。
手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我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手指轻颤,一直不敢去摁下去。
一旁的苏泉立刻一脸八卦的凑了过来,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咪:“快让我看看,是谁,咦,是那个青洋啊,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将她的脑袋从我的肩膀上移走,移了移身子:“苏大作家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虽然,他确实刚刚才和我表白过。”
她激动的直拍手:“哇塞,舟舟,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吧?而且啊,青洋这样的男人,是言情小说里经典的男二类型,一直默默的对女主好,我的天啊,舟舟你都第二次当母亲了,行情还这么好,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
“你起开,什么叫行情,又不是卖东西的。”
手机还在乐此不疲的震动着,我紧紧皱着眉心,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摁下手机接听,一旁的苏泉啧啧的呲着嘴,还在继续开始八卦:“舟舟,这么好的男二,要不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这也怪可惜的。”
我伸手拧了拧苏泉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苏泉,你要是再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扔出我家。”
“别别别,我不说了就是了,舟舟,你赶快接电话吧,看,这手机都震动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没挂断,就是铁了心的要和你通话,或许,人家是想要通过打电话,和你缓解一下关系的呢?”
她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我的肩膀,吐了吐舌头,然后趁我不注意,直接从我手里夺过手机,帮我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递到了我的耳边。
“小舟?”
我对着天空欲哭无泪,然后回过神:“恩,我在。”
“小舟,刚才在医院里我对你说的话,你不要感觉到有压力,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喜欢的人,只有余生,我都知道的。”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尾音透着疲惫。
“对不起,青洋……”
他却在电话那端笑了:“别和我说抱歉,真的没事的,对了,小舟,我觉得有件事情你有知道的权利,余生他是因为自己体检得知了自己有病,才会对你这样的……”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我紧紧咬着嘴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