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眸中忧虑重重,“就算如此……你也,不愿意吗?”
“不!”听出了云候语气中那一抹失望,广寒连忙应道,“云候所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于广寒来说,娶云轻言不可能出于爱,只是因为是他的请求,所以他愿意。
他保护云轻言,只是出于他的责任。
那就让他这个老头子自私一把,用责任来束缚住这个冷峻少年吧。
这可能是他此生做过最卑鄙最可耻的一件事了,但他,不后悔。
“我愿意娶云轻言为妻!”广寒低头道,线条凌厉坚毅的侧脸透着一股锋刃般的凛冽,英俊逼人,又十分锋锐!
他薄唇微动,犹疑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一名好丈夫……”
云天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紧张忧虑的心情一放松下来,忽然又是一阵猛咳。
“云候,你没事吧?!”广寒连忙扶住云天,递上新的帕子。
云天看着帕子上的血迹,微微攥紧帕子。
本以为还能撑过一段时间,哪知身体竟然日复一日地越发衰败了。
似乎,他每次动用元力一分,衰败就快一分。
之前为了轰出林、莫、苏三家上门找茬的人,他耗费了不少力量,也是那次之后,他发觉体内的暗伤还有自己的咳血之症,竟然连压制都炼制不住了。
云天将帕子丢下,另一只手握紧了广寒的手腕,道,“别把这件事告诉轻言,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不日后皇上将举办为南疆国使者洗尘的百荷宴,届时,我会亲自向皇上求一纸婚书,选个良辰吉日,让你与轻言完婚。
等你们完婚后,老爷子我就退居幕后,云府一切事物还有云家军,我便全权交与你处理。”
听着老爷子这宛若交代后事的话语,广寒越发沉默了。
他一手支撑着云老爷子,心中一股沉闷的伤感蔓延。
云候在北安国战功赫赫,与不少高明的医师私交良好。
他这么笃定自己的病情,说明,他真的无药可医,病入膏肓。
这种明知最重要的人即将离世,却无处使力的挫败让广寒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
若是让他与天阶高手一战,他可以无所畏惧。但是寻医治人,他无计可施。
云轻言沉默地呆在窗下,忽然,一丝冰凉落在她的手背上,将她从失神中唤醒了过来。
伸手一摸,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只手抚上胸口,那里,另一个云轻言的魂魄,也在微微悸动。
长辈对晚辈最深沉的爱,即使自己日薄西山,但先考虑的,却是她,日后是否有人相护。
喂,云轻言,你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最爱你的爷爷。
她缓缓对着胸口处那已经和她融为一体的残魂轻轻道了一声后,便拭干泪痕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既然爷爷不想让她担心,那么,她便装作不知晓!
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出治疗好爷爷的方法!
“金雷,将手帕偷出来,记住,一定不能被发现。”云轻言带着金鹏雷雕重新回到去往云天院子中的主道上,便对金鹏雷雕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