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衣角消失,惊蛰爬在窗上朝外看。蚯蚓也在外面,扭头吐着舌头看他一眼,又把头扭回去。
有段距离,但蚯蚓那一眼,让惊蛰感觉到被看到心底去,这是力量的悬殊,就像他会怕心情不好的胡满一样。
再看想院里,一家老少全聚集在蚯蚓的地窖入口。惊蛰知道,那里面藏了很多粮食。
胡老爹主持分粮,他指着地上的袋满满的麻袋:“共三十袋,每袋百斤,一人六袋,是扛走,还是放在地窖里你们自己决定,这些粮食省这点够你们一家吃一年,灾年怎么也抗的过去。”
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别拿这种事哭穷。胡老爹有这个意思,众人也都知道,是以胡有田甩起一袋粮食在肩膀上,走的歪歪扭扭,没两步就呼哧带喘,但年轻那会儿做长工的底还在,肩膀抗个百十斤不是问题。
胡有水更是不带犹豫,连拖带拽的把粮食弄走,弄不动就骂董氏。
董氏的性注定她不会服软,俩人吵了几句她咋咋呼呼的想动手。
胡满坐在蚯蚓身上,对身边的豆丁道:“以后就照这你爷爷长,别学他们。”
“嗯。”豆丁使劲点头,悄声道,“我娘大姐不是好人,但还是让我跟大姐玩儿,要好吃的。”
他娘是刘巧儿,豆丁今年才五岁,一边听他娘的,一边告状。胡满摸摸他的头,无言以对。这将来也是个狡猾的,别跟她那个阴私的娘学坏就谢天谢地了。
“咱们家的粮食就放这儿,不搬走,他们太过分了。”二宝愤愤然道。
“不是分的越清越好吗?”大宝倒是在这件事上看的十分明白。
“看爹的吧。”胡满心疼,现在给她银,她都不会卖粮,这可比银金贵多了。
胡栓考虑了一下,过来找几个孩商量。
大房的没搬,胡有财的也没搬。
“蚯蚓,”胡满屁股也没抬,招手叫蚯蚓。
她当着众人的面儿摸着蚯蚓的头嘱咐:“以后地窖就封了,谁敢进去你抽死他,别客气啊。”
她啥意思?怕人偷粮食呗。
胡满没等他们发牢骚,度步去了前院,吃饱了跟白氏聊了会儿天儿,端着碗返回来。
路过蚯蚓,她道:“今儿晚上山抓只野猪獐啥的,明儿用。”
蚯蚓吐吐舌头,表示知道了。
胡满端着饭把虚掩的房门踢开,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惊蛰正光着上身打坐,他周边的空气黏稠,闷人的很。他置身其中,满脸通红,挂着汗。
惊蛰知道有人进来,心惊了一下。
围绕他打转的精神力向水纹一般荡开,惊蛰的脸瞬间苍白,体内的血液翻滚。
普通的肉眼自然看不见,胡满蹙眉走进去,隔空一抓,那些波动就像实物一样被她抓在手里,一把甩进惊蛰体内。
这一点不温柔的动作,救了惊蛰,他整个人松弛下来,伏在炕边大口大口的喘气。胳膊上的绷带又染了颜色。
“啪——”胡满一巴掌甩他后脑勺上,打的惊蛰大气也不敢喘,明亮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她。
心里默念:“来了。”
“你是想死吗?我过你控制不了,就不要让精神力离体。聋了?”胡满压低了声音怒吼,黑压压的恐怖气息瞬间把惊蛰吓的脸色发白。
刚才自己要是晚进来一会儿,这货非得把房顶掀了,顺带害死他自己。胡满把碗墩在桌上,气的咬牙。
惊蛰体内的精神力是被她强行塞进去的,是让他先学会操控股的异能,把体魄锻造出来,然后在由她一点一点训练激发他体内的潜能,谁知道这货就这么禁不住好奇,一而在的作死,精神力放出来就散了,那么一股足够把他攻击受伤。不省心的玩意儿,真是气死老娘了。
“姐。”惊蛰缩这脖叫了一声,换来胡满一记眼刀。就在不敢叫了,跪坐在炕上,垂头丧气。
“吃饭。”胡满笑的有点慎人。撇了她一眼的惊蛰赶紧端过碗,扒拉这往嘴巴里倒,嚼嚼就咽了。然后就捧这碗,巴巴的看着她,明明与她视线齐平,气势却低的可怜,哪儿还见当初把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样。
“饱了?”胡满冷腔调道。
惊蛰舔舔嘴巴,点头。
“跟蚯蚓打猎去。”胡满一点不觉的对伤患体罚有什么错,在她这里只有服从。
抓过碗,看也懒得看他一眼,胡满走了。
惊蛰看着她走了,嘿嘿笑起来,眼睛亮的吓人。跑下炕就要出去,刚跨出门就想起满必须穿衣服才能出门的话,摸了把劳改老脑袋,他又返回去仔仔细细穿了衣服才去找蚯蚓。
蚯蚓与他的相处模式就是爱搭不理。懒懒的爬墙出去了。惊蛰的弹跳能力惊人,蹲在地上,腰背用力,弹簧似得射出去,射在前面上,稍一停顿就扒着墙翻出去。
惊蛰悄悄落在地上,咧嘴笑,对自己的伸手感到得意。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出来了,在人的眼皮底下。
这全依赖精神力炼体,虽然很痛苦,但对力量的崇拜是他留在胡满身边的一大因素。另一方面就是救命之恩。
可就算没有这些,惊蛰也会一生追随在她左右,没有理由,非要一个理由,或许因为他是狼崽吧。
次日,灶房门前堆着几只死物,两只野猪,一只雄鹿,鹿角有一扎长,带茸毛,真是割鹿茸的时候。
胡老爹摸着鹿角嘴里啧啧有声,显然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