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六亩地两个时辰就种完了。然而,重头戏并不是种植红薯这一桩。
胡满蹲在水渠旁洗手,顺着长长的水道看,她眉目沉下来,道,“前面水区里面的碎石怎么还没清理?”
她早在几天前就让人把水渠里面的杂物清理干净,该修的修,该补的补,这都好几天了,水沟里面还堵这…
大问题解决不了就算了,这问题还拖拖拉拉的,让人上火。
“我去找人问,”图娅赶紧翻了一下册,跑过去把负责这边的人找来。
惊蛰先一步洗好了手之后,把自己的衣襟撩起来递过去,他弯起眉眼,,“事一桩,你别生气了。”
胡满叹口气,用他的衣襟擦爪爪,边道,“哪用得着你给他们求情。”
她低垂的眉眼别样温和,惊蛰忍不住抬起手来,在她侧脸上做了片刻停留,然后挑起指尖让她看。“有泥点…”
“啊?”胡满用冰凉的手在脸上左擦右擦,问道,“还有吗?”
“你别动,”惊蛰突然双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在白皙透亮如婴儿般的肌肤上滑动。
距离太近,他的神情太认真,胡满惊呆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烫了一下,浑身一抖,有片刻的惊慌,她赶紧把人推开,嘴角抽搐着道,“这么大的人了,别跟时候似的毛手毛脚。”
“哦…”惊蛰指腹间的触感还停留在那片柔软上,整个人像棉花似的,心里软的不像话,与胡满没有对视两秒就赶紧错开,耳根红了一片。
他绷紧了声音解释,“你脸上有点脏,我才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胡满的眉头拧着。察觉到他有点奇奇怪怪,刚想开口话,图娅带着人回来了。
她随即沉下脸。
负责修理水渠的是胡疤瘌,他往水渠里探头一看,顿时跳着脚骂起来,“他奶奶的,哪个天杀的给老使坏,昨个我还来水渠里看过,里面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这是谁给老往里面头堆的石头。”
水渠在一米宽的路中间,左边的土地属于胡家庄,另一边属于另外一个村。斜对过的不远处正好有人在,闻言,粗壮的汉撂下锄头就走过来,一脸不好惹,很不好惹的道,“这水渠也不是你一家的,几个村的东西,你跟着吵吵嚷嚷啥?想啥?俺们村的人堆的破石头?”
胡疤瘌骂的正欢,一口气卡在嗓眼儿里不上不下,干瞪眼。
气势立马就变了。
惊蛰上前一步,但被胡满拦住。她微微侧首,斜睨这那个壮汉,道,“先听听这人想什么。”
人没跳出来之前,她还以为是胡疤瘌不够尽忠守职,现在摆明了是有人想找事儿。
胡疤瘌以前不叫胡疤瘌,是因为他曾经在外面醉酒滋事,被人开了瓢,后脑勺留下的疤,至今不长头发,村里人都给他取了这么个诨号。也不是个好惹的人…
只见他一下就跳过沟渠,瞪着眼于那人对骂:
“我骂天骂地,我骂爹娘,骂老,跟你话了吗?指你名道你姓了吗?”胡疤瘌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接着骂,“好心好意把这么长的水渠都给清理干净了,没落个好名不,还有人给老添堵,我抱怨两句怎么了?”
那汉也不示弱,动手动脚的就给他推了一把,“那渠道是你家的呀?用得着你去清理?老前几天掉进水渠里十两银,一准是被你这孙给捡到了,赶紧还给我,要不然拉你去见官。”
“哎呦嘿…”胡疤瘌抚掌大笑,“就你这样的鳖孙样儿,还有十两银?把你家的娘们一窝端去卖了,也不值十两银。”
“去你娘的……”一声喝骂,汉捏这拳头砸在胡疤瘌脸上。
‘啊——’
气沉丹田的鬼叫了一声,胡疤瘌直挺挺的倒地,他两眼一翻,晕了…
本来打算揪住一个人打,引的这个胡家村的人愤怒而起,将自己狠狠打一顿,然后自己就能顶着满身的伤回村拿家伙叫人,不但能打胡家村一次,还能敲诈一回。但事情从一开始就终止了,这让汉十分懵逼…他捏着拳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眼瞅着那边的村民拿着家伙跑过来,他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胡满被胡疤瘌的机智逗笑了,她侧过头将半边脸埋在惊蛰手臂上,笑的浑身颤抖。
惊蛰也在笑,浑身绷得像块石头一样,他看着怒气腾腾追到水渠的人们,轻抚这满的头顶提醒,“人要追过去了。”
一秒钟变正经脸的胡满抬起头来大喊,“别追了…把胡疤瘌抬回去包扎,包好了在找隔壁村算账。”
“呸——什么东西。”有人对着比兔跑的还快的身影吐口水,又对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胡疤瘌骂怂,“你这憋孙一下就被打趴了,熊样儿吧。”
“你知道个屁…”胡疤瘌瞪着眼耍无赖,“我要是跟他打,那个兔羔一准把村里人叫来跟咱们干仗,把地里的苗苗糟蹋了怎么办?老就喜欢耍混账,看我等会儿怎么讹他们…”
胡满笑着走进人群,低头看还在滔滔不绝的胡疤瘌,,“你想的挺周到,等会儿我亲自给你讨个公道,只一条,别乱来。”
“哎哎哎,”胡疤瘌从地上跳起来,笑的很兴奋。
做戏做到底,人叫唤这被抬回去。
“我替你走一趟吧?”惊蛰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眼睛盯着满的侧脸看,他垂放在身侧的指腹上,似乎还残留这柔软的触感,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