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她病了

望闻问切一番后,这位给李显看过病的老大夫缕着山羊胡子,故作沉吟,道:“气血两亏,肺脏受损,加之心神焦躁,伤心过度,毛病不小啊,而且伴有咳”

咳血二字没说囫囵个儿,就被胡小满打断。

她拧着眉头道:“听这老头胡说,不把屁大点儿的毛病说成天大,他哪儿挣的下诊金。”

她何时这么明显的不讲理过?无非是想气走这大夫。李显暗暗抓着她的手臂,想问个究竟。

就听那老大夫顿时暴跳如雷。

“你——”虽然是个行医问诊的,但是走到哪里都备受人尊敬,何时被人这么埋汰过?老大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拿手指着她骂:“咳血之症放到任何一个身上都去了半条命,你这女子还活蹦乱跳的,简直是个活夜叉。哼,有你求老夫的时候,告辞。”

李显猛的站起来把老头儿拉住,脸上浮现一层焦躁。

他先施了个礼权当赔罪,急急问:“大夫留步,内人患病多久了?还请详说咳血之症。”

“哼,那人身体好的很,十来天罢了”

没有在听那老大夫说什么,胡小满拉着面带责怪的胡有财开溜。

“你怎么会咳血?”胡有财的面色很差,想起黑子的最后那段时光,也总是躲着他咳血。

胡小满笑笑:“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心里郁结所致吧。”

一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自从奶奶去世后,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心中郁结在所难免。而胡小满的心结尤其的重,她不再迁怒任何人,只单单怪自己,自然而然便病了。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略显沉重,胡小满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从栏杆上站起来,匆匆道:“我出去有点事儿,你告诉李显不用担心。”

她这还生着病呢,胡有财哪能让她走,追着问:“你干啥去?跟我说我给你办。”

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多事儿,胡小满溜得飞快。

李显便站在廊下,看她跑出大门,知道她是不想看到自己自责。

“小满的病很严重吗?”胡有财看他面色沉重,故此一问。

‘嗯’了声,李显说:“需要进补,休息,不易操劳,不易动怒。劳烦老叔找店老板,我们要多住几天。”

听他之言,小满的毛病不大。胡有财提醒道:“春闱在即,耽搁几天的话恐怕会很赶。”

李显道:“无妨,今年错过了三年后再参加也一样,小满她需要休息。”

“我去安排。”

由此一心一意为她之人,胡有财巴不得俩人如胶似漆,找到店老板又给了押金。

夜里用饭之时,胡小满才探头探脑的回来。

她挂着一张笑脸站在门口,冲李显招手:“你出来。”

他默默走到抄手游廊,见那人倚在柱子上,笑的没心没肺。

“喏,”胡小满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她白皙却带着茧子的掌心躺着一根在普通不过的杂玉簪子。

若不是她这么郑重其事的拿出来,李显几乎要忘了自己曾经拥有过这簪子。

曾拿这根簪子换过一把伞,那日飘着大雪,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小脸冻的发白,他忍着没有骂她穿的薄,那时的他傻乎乎的以为冷下心肠来就能把她赶走,最后还是跑去用发簪换了一把伞。

还记得那条回来的路很近,以为走过它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瓜葛。

但着都没有那一片喜堂来的记忆深刻,他在哪里陷入这个人的陷阱,甘愿放下一切。

李显的大掌包住那只手,很凉。

用那种情到深处的黏腻目光看着她,道:“今天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胡小满龇牙咧嘴的笑:“不全是,还干了别的。”

说这话,她拉低李显的头,他配合着。

男子的束发胡小满也会,她熟练的解了发带,把簪子插到发髻中,自得的夸赞:“嗯,比用发带帅多了,我男人就是帅。”

‘呵’李显失笑,搂住她的腰,额头抵着额头道:“你今天都去哪儿了?”

“你先告诉我,昨天夜里在河灯内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抬起她的下巴,李显阴着脸猜测:“你不会是去捞那些河灯去了吧?”

放在河内漂流的灯大多数都被河水扑灭,有些幸运的没有沉到河底就会顺着河道漂,引的无数男女前去捡,总会成就几桩好事,那些心有所属的更会借此表达心意,心上人捡到了就是天作之合。

胡小满瞪瞪眼,用下巴蹭着他的手指,讨好的笑起来:“胡说,我才不会干这么傻的事。快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你没有捞,为什么身上这么凉?”李显头疼的揭穿她,不知道该拿这种不听话的人怎么办。骂不过,打又舍不得

她煞有其事的举起手:“我发誓好吧,真没去。”

真没去才怪,其实惦记一天了,早就想着试试跟李显有没有上天造就的缘分,虽然有点无聊,可惜的是没捞到,倒是给别人捞了几个,看见别人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她心里可酸了。

“好了,先吃饭,乖乖喝了药我在告诉你写了什么。”

在外面腻味半天,胡小满一进屋看见老叔跟苏文压在,她变的特正经,边吃饭边听他们说村里的运作。

“作坊里有几个人招呼没打一个就走人了,查了才知道是被府城醉香酒的掌柜许以重金挖走的,那几个龟孙,脑子肯定被狗啃过。”苏文岔岔不平的把气恼很久的事儿说出来,压根没看到胡有财的让他闭嘴的眼色。